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敦煌的壁画雕刻形态千万，各种佛像姿态不一。

        这里游客很多，宋娴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站壁画前，脱下羽绒服拍照。

        除了壁画，这里还有彩塑，表情十分生动形象。

        有一处坐着释迦牟尼，他的表情静谧而愉悦，完美诠释了涅磐时的心里状态。

        这里的各种佛像颠覆了宋娴心里对佛的认知，她认为的佛祖是安静无欲无求，甚至没有七情六欲。

        而这里的大多神情自若，拥有许多人的情绪。

        她想起来吃烧烤那一天，黎沅在烧烤摊前的身影。于油烟中又不染尘烟，额前的发丝挡住了眉眼，她只看到一双透净洁白的手。

        那时候怎么会以为他是佛子呢。

        宋娴征愣片刻晃头，又纯纯欣赏起这处瑰宝。

        参观完壁画，已经到下午两点，晴日高照，黄沙漫天，不热甚至有点冷，像冬日午后。

        他们发现一条小吃街，街上琳琅满目。

        宋娴手里拿着烤串，举到黎沅眼前，示意他先吃，然后吃一口，“哇，好烫好辣。”

        宋娴盯着黎沅手上的烤串，眼巴巴的说：“我想吃你的烤串。”

        黎沅把烤串递到嘴边，“小心烫。”

        宋娴心满意足发表评论，“你的没有我的辣。”

        沿着小吃街从头吃到尾，把当地的美食都吃一遍。

        悠悠闲闲的逛完一下午，赶在日落前回到家。

        她才领悟到旅游的真谛，吃喝玩乐，快哉快哉。

        后面几天宋娴又病倒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十分配合的吃药看病，笑嘻嘻的和他打闹。

        黎沅模样依旧轻松，没有给她很大压力。

        轻声说道：“等你养好了，我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

        宋娴笑着点头。

        慢慢时间从指缝溜走，进入十二月。

        宋娴的病情渐渐好转，却也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日出越来越晚，日落越来越早。

        一晃又是几天，宋娴在日记本上写，“我的时间开始用天计算了。

        这天到宋娴的生日，十二月九日，也没有很隆重的生日仪式，父母朋友都发了祝福的话。

        宋辞也在整点发“生日快乐。”

        宋娴打着字一一回过去。

        晚饭明亦和沈青松来的很早，带了一份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小宋。”

        “生日快乐，嫂子。”

        宋娴举着果汁，“谢谢沈老，明亦。”

        沈青松送她一颗小树苗，明亦用沙子凹出一个造型，固定住送给她。

        宋娴对他们的礼物很惊喜，开心的收下。

        “黎哥，你给嫂子的礼物呢？”明亦挤眉弄眼着打趣。

        宋娴也很期待，黎沅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拆开一看，是一件她看很久舍不得买的大衣。

        这个男人，总是能精准猜到她的喜好。

        宋娴收起盒子，开始吹蜡烛分蛋糕。

        “许愿吧，阿娴。”

        宋娴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的许愿。

        吹完蜡烛，他们开心的鼓掌。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娴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手里拿一本杂志。

        黎沅过来，递给她一本书。

        宋娴放下杂志，接过书，“这什么啊？”

        黎沅抬起下巴，站在床边，看着她不说话。

        书上没有名字，她好奇的翻开。

        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是一本相册书。

        黎沅把拍过的照片打印出来整理成一本相册，每页都有他写的话。

        旅馆看雨，他写的是，景色很美，我意却不在此，屋檐下，房间外。

        画廊，他写道，画中人，画外人，下一次仍旧。

        西江，他写道，哪里的事，能让你笑容明艳。

        ……

        宋娴翻着一页又一页，直到翻完，他在最后一页写，“相册书止，我们不止。”

        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会，这何止是一本相册，还是一本夸夸书。

        宋娴一手捂着心口，抬头深情的看着黎沅，“黎老板，你听，我的心脏都被感动了。”

        黎沅哑口无言，拿一支笔给她，“别装了，起个名吧。”

        宋娴收回深情，想了几个都不太好。

        合上笔帽，“要不就叫它无名吧。”

        黎沅点头，“都行。”

        关上灯，宋娴在黑夜里缩进他的怀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黎沅，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这个。”

        黎沅不吭声，宋娴笑出声，”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黎沅反手抱着她，随意的说：“睡觉。”

        耳后微红，他做那个相册书的时候心无旁骛，送完了才感觉有一丝矫情。

        宋娴憋着笑，没继续打趣，过一会儿沉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意外发现外面下雪了，下的很小，只铺上很薄的一层。

        为防公路结冰，人们自发到公路上扫雪，他们也穿戴整齐出门一起扫雪。

        雪渐渐下大了，扫过的地方又铺上白霜。

        宋娴被厚衣服裹成一个熊，只留一双眼睛留在外面。

        反复扫几遍扫完了，村民陆陆续续回家，宋娴走到雪堆处，摘下手套抓一把雪，捏成虚虚的雪球向黎沅砸去。

        雪球在黎沅身上砸开，黑色羽绒服沾上一片白。

        黎沅躲避着攻击跑到宋娴跟前，一手提着衣领，低头睨着她。

        宋娴头往后缩，乖乖举手投降。

        双手冻的通红，黎沅捡起手套给她戴上，拎着她回家。

        到家没一会儿宋娴找准时机偷溜出门，在雪堆处堆雪人，有孩子好奇的向外看，跑出门和她一起堆。

        等到黎沅找不到宋娴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宋娴和附近的孩子一起堆成一个大雪人。

        宋娴兴奋的和他招手，全然忘记了是偷溜出来的。

        黎沅走过去，低头看看雪人，又看看宋娴，整张脸白里透红。

        “堆的很好，等我一下。”

        黎沅进去拿了一根胡萝卜和一个红围巾，出来给它装扮上。

        孩子开心的乱跳，宋娴兴奋的和孩子们击掌。

        不一会儿各家父母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黎沅和宋娴也回去了。

        等到家宋娴才意识到什么，提高警惕，黎沅毫无异常，正常洗手端饭。

        饭桌上正常说说笑笑，宋娴更加难受，坐立不安。

        吃完饭在看电视，小心翼翼坐过去，黎沅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宋娴挑一块水果，用牙签插着放到黎沅嘴边试探，“黎老板，啊—”

        黎沅扫一眼水果又抬眉看她，“我不吃，你吃吧。”

        宋娴把水果放回去，脱鞋双腿并拢斜坐在沙发上，然后屁股腾空，一手按住黎沅另一边的沙发，一手按住这边的沙发，将黎沅禁锢在两只胳膊组成的空间里。

        电视被挡住了，黎沅抬眸，宋娴直接压下去。

        黎沅直接抬手挡住她的脸，往后推。

        “下次出去要做好保暖，知道吗？”

        宋娴脸被挤成一团，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黎沅松开，捡着刚才的牙签戳水果喂她。

        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两人出去，是树上的雪砸下来的声音。

        等黎沅回头，宋娴早就一溜烟的回去了，穿好衣服又出来。

        路过门口还给黎沅一个带笑的wink。

        很快孩子也闻风而动，宋娴和他们一起继续玩雪，大福也跑出来撒欢刨雪。

        黎沅进去拿相机记录。

        一天就过去了，外面留下几个雪人。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宋娴先拉开窗帘看雪人还在不在，确认雪人还在就继续回床睡觉。

        后来出门的时候发现雪人不仅还在，而且多了很多东西，脖子上挂着大项链，而且头上还带着帽子。

        宋娴猜想，应该是过路人或者附近的人留下的。

        大早上唇角弯弯，心情愉悦。

        突然想起了沈老送的树苗，宋娴在角落里看见它，拿着它过去问黎沅：“黎沅，现在能植树吗？”

        黎沅点开天气预报，明天天晴，“后天可以，明天等雪化，土没那么硬，就可以植树。”

        又过一天，等中午太阳比较大的时候，宋娴和黎沅找了一处地方，把它种下去。

        周围的树都挺拔高大，相信你也能长成这样。

        后来每天，宋娴都会出门看看这颗树长的怎么样。

        入冬后，西北更加荒凉，寒风如刀片一般吹过来，直接把体内的热量全部吹走。

        他们最后看西北一眼，把这片黄土印在脑子里，走的时候还是明亦去送的。

        宋娴问黎沅去哪。

        黎沅打开手机，屏幕对着她，“大理。”

        大理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相比北方还是算暖和的。

        他们住的地方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有一个小花园，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很多治愈的东西装饰着这处房子。

        整个房子都是木质，墙上挂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你从哪找到的这个房子？”

        宋娴对他的人形导航属性非常震惊，从海南一路到这里，房子风格各异又独特。

        黎沅说这是朋友的房子，没次来大理就会住这儿。

        宋娴拍手称绝，留下羡慕的眼泪。

        正值冬季，各地旅游陷入低谷期，他们每天在大理各处留下影子。

        街上偶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宋娴走过去，“小妹妹，这些花怎么卖啊？”

        小姑娘不怯生，“十元一束。”

        篮子里还有几束，宋娴把剩下的都买了。

        扫过码小姑娘弯腰感谢，宋娴摸摸头，让她走了。

        回去的时候把花递给黎沅，扬着下巴，“给你的。”

        黎沅心情非常愉悦，“谢谢你，我的小公主。”

        黎沅有一天发现，宋娴有时候会经常愣在原地，叫她的名字也没反应。

        脸色也慢慢苍白，黎沅决定带着她去瑞士找常勒，给常勒打一通电话确定他在瑞士后对宋娴说：“阿娴，我们去瑞士玩吧。”

        宋娴知道原因，微笑着答应了。

        飞机在瑞士机场落地后，常勒在机场朝他们挥手，黎沅牵着宋娴往那边走去。

        常勒先给宋娴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病情没有想象中恶化那么快，上次开的药一直都在吃，常勒又开了许多药，列了一张清单，写着什么药什么时候吃。

        他们在城市中心订了一间酒店，离医院也近，每天除了吃饭，宋娴还要吃各种药，而且这次的药非常苦。

        黎沅买一些糖，身上也时常装着糖。

        早上就待在酒店里，中午吃过饭他们喜欢在街头转。

        有时候突然想去购物，直奔各个商店。

        短短几天，宋娴就多了很多衣服，兴致仍旧不减。

        “黎沅，我会不会把你吃穷啊？”她非常担心他们花钱的力度，事实上他从没见过黎沅有什么工作。

        黎沅搂着她，穿着前两天刚买的衣服，桃花眼呈现出笑意，姿态闲适慵懒，宋娴很喜欢这件黑色上衣。

        煞有其事的说：“会，所以让你以身相许啊。”

        宋娴白他一眼，头埋在他身上，不管他穷不穷，开开心心的继续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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