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化

严灼是被保安送去医院的。

        付瑶女士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严灼刚好经历完一轮检查。

        人还没醒，付瑶女士一个人焦急的等着检查结果。被医生叫进去时，却看到医生的脸色不大对劲。

        付瑶女士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把手里的报告单看了又看，问：“你有没有带你家孩子做过性别测试？”

        付瑶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医生什么意思。

        “初步判断……你家孩子第二性别分化成了omega，他的高热就是性别分化引起的。”

        付瑶这才明白过来，不禁诧异：“怎么会？”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他爸爸都是beta，祖上三代都没出过一个a或者o，怎么会生出个omega？”

        不怪付瑶女士不敢相信，在生理学漫漫发展史上，beta生出a或o的几率一向比彩票开出千万大奖几率还低。

        何况严灼平时体壮如牛的，从小打架打到大，临街的两个alpha都被他干趴下过，说他分化成一个alpha还有点可信度，怎么可能会分化成omega？

        医生耐心地科普常识：“beta是有一定的几率生出omega孩子的。”

        付瑶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就觉得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合理，就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那，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医生：“omega一般在十二三岁就会进行分化，17-20岁之间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这么晚才分化的omega不常见，很有可能很快就迎来发情期，我给你开个单子，先给他拿几颗口服抑制剂备用吧。”

        听到“发情期”三个字，付瑶表情都变了。

        医生看见她龟裂的表情，好心的建议：“不用担心，大龄分化这事也不是第一例。不过分化晚的人容易出现心理问题，最好还是好好跟孩子谈一谈，不要让他因为换了性别而产生什么心理落差。”

        付瑶捏了捏手中的包，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付瑶在病房门口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单子放进了袋子里，没拿在手中。

        她走进去时，严灼已经醒了，眼神里还有些呆滞。

        付瑶调整好表情：“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严灼摇摇头：“没有。”

        严灼也才刚醒，睁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不免有些恐慌，此时见到付瑶，心里才安定一些：“妈，我怎么了？”

        他有点怀疑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心里带上了三分忐忑。

        付瑶有些犹豫不决，她知道严灼的性子，天生的乐观派，尽管心思敏感，但善于调解，接受能力快。可这毕竟是从未设想过的事情，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于是只能安慰他：“没什么事，可能有点低血糖，吊完这瓶水就能出院。”

        严灼松了口气，觉得付瑶女士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付瑶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妈妈出去接个电话。”

        严灼点头目送她出去，打量起周围。房间里搁了两张床位，不过隔壁没人，瓶子里的药水还有一半，估计一会儿就能吊完。

        还是扎了一针，好在是在他睡梦中扎的，没什么感觉。

        过了一会儿付瑶才从门外进来：“你小姨公司加班，妍妍这不是刚上完钢琴课吗？没人接，我去帮忙接一下，你一个人行不行？”

        妍妍是严灼小姨的女儿，十一岁，十一假期安排的满满的全是各种课程，偏还是个极其自律的孩子，严灼都常常自愧不如。

        他点点头：“行，你去接她吧。”

        付瑶不放心他：“快晚上了，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你一会吊完水自己去买点吃的。一会儿我把妍妍送回家，就来接你回去。”

        严灼应了声是。

        付瑶走后，严灼便感觉到无聊了。

        他是真的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尤其是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数了一会儿点滴，只有四分之一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估计这会儿付瑶已经接到妍妍了。

        果然付瑶给他发来信息：[我跟妍妍在外面吃饭，可能要晚一会才能去接你。]

        严灼回了个：[我知道了。]

        接着打开相机，打算拍个朋友圈发出去。

        他先是对着自己扎针的左手拍了一张，然后是吊瓶，最后又拍了旁边空着的床铺，凑够了三张照片。照片拍了却没发出去，他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何况是生病这种事，被别人看到了肯定要来慰问。

        他无聊的翻着朋友圈。

        发现付瑶女士的动态居然更新了

        [养了多年的猪变成白菜了。]

        下面是付瑶闺蜜的一个回复：[什么意思啊？谁家猪变白菜了？]

        付瑶回复：[我家。]

        闺蜜接连回复好几个感叹号。

        什么鬼？什么猪和白菜的？严灼表示不懂中老年潮流，随手点了个赞，抬头看见瓶子里药水快见底了，顺带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小姐姐来的挺快，她动作熟练的给严灼拔了针，闻到一股清甜自然的花香味道，不禁赞叹：“你信息素味道好好闻啊！是玫瑰花的味道吧？好像又没有那么浓郁，男孩子里倒是挺少见的。”

        严灼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味道：“洗衣液的味道吧？我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

        护士以为他在开玩笑：“小帅哥，开玩笑呢吧？你吊的这瓶水就是专治分化前应激反应的。”

        严灼脑子里轰然炸开，他想起付瑶女士进病房时不自在的表情，还有那条意味不明的朋友圈，脑子生了锈般，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

        护士小姐姐犹豫着道出实情：“你是因为应激反应昏迷了才被送来医院的。”

        严灼反应过来了：“意思是我分化成了omega？”

        护士姐姐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严灼如遭雷劈，他细数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没有哪一刻显示过分化成o的迹象啊！而且这从生理学角度也不是很科学啊！

        他掐了把大腿，是疼的。

        靠！怎么跟做梦似的！一点实感也没有。

        严灼缓冲了好大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给付瑶，但付瑶估计在开车，没有接听，他就坐在椅子上等付瑶。

        程满这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在家待得乐不思蜀啦？”

        “去你大爷！生了点小病，明天就回去。”

        程满心里一紧，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他和林素素打的那个赌，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然后又马上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觉得自己脑洞太大。

        “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啊？”

        严灼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把付瑶应付他的那副说辞拿出来说：“不要紧，就是低血糖晕倒了。”

        程满放下心来，开始絮絮叨叨：“我跟你说，就你这种平时壮的跟头牛似的，一旦进了医院，保不准就是个大病，你可得好好查查！”

        严灼：“……”

        倒真叫他说准了。爸爸虽然没去泰国，但很可能已经变性了。

        严灼气愤道：“会不会说话？别咒你爹啊！”

        程满哥也不叫了：“严同学，你这样说话容易伤兄弟情分知不知道？”

        严灼没听他说完，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声。

        诚如付瑶女士所想，严灼接受能力特别好，也没想过变o之后会给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他只是单纯的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本来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结果还真是个“不治之症”。

        严灼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付瑶才来接他，回去的路上也没说什么。付瑶一直沉默，严灼也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

        等到了家，付瑶叫住了他，斟酌着开口：“妈妈今天其实瞒了你一件事情。”

        严灼早就料想到她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分化成omega了对吧？”

        付瑶微微诧异，严灼的表现比她预想中要平静许多。

        严灼做最后一次挣扎：“妈，你确定医生没有搞错？”

        付瑶试着安慰他：“很确定。这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她看见严灼低下头，有些不忍：“小灼，性别分化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只是分化的晚了些，无论什么性别，你都还是你自己，所以不要太放在心上。”

        严灼抿了抿嘴：“我知道，我就是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付瑶：“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严灼只能点了点头！向她承诺一个好。

        付瑶女士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突然得知他二次分化，说不定比他还震惊。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表现的难以接受让付瑶担心。

        何况其实omega和beta也没多大差别，只要按时吃抑制剂，不和alpha乱发生关系，那就还和以前一样。

        对，还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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