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姐？”穆恒望向她瞳仁里倒映的自己，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体内的蛊，你打算什么时候解掉？”琦玉开口道。
见她终于肯同自己说话，穆恒只觉兴奋得胸口一阵温热，柔声道：“只要姐姐与我即可。”
“原来如此。”琦玉言罢，手腕一用力便扯开了他的衣服。
穆恒吃了一惊，待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不知怎地有些紧张，白皙的皮肤透出微醺般的红晕来：“姐姐想我了吗？”
他原想还要过些时日才能与她亲昵，见她此时模样，一时只觉开心极了，伸出手臂便想拥抱她。
“是啊……”琦玉答道，继而看到他唇角上扬笑了出来，漂亮的双眸水波潋滟，荡漾开来，若盛满了佳酿的酒盅，极其醉人。
琦玉再怎么怨恨此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好看得无可挑剔，这世上能比十五岁的穆恒更俊美的，只有二十岁的穆恒。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沉沉的闷哼，穆恒倒抽着冷气，眼神中的粼粼波光瞬间碎裂开来，如同平滑的湖面被不怀好意地砸入了几粒石子。
太美了，琦玉在内心由衷地赞叹道。
她印象中穆恒是极少露出从容之外的表情的，他永远那么平静，好像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轻易化解。
她从来不知道，穆恒彻底无助无措又伤心的表情竟然可以美成这样，宛若一把被捏碎的琉璃。
“不要碰我。”琦玉将他被她捏到脱臼的双臂轻轻放回原处，“只要给你就可以了，是吗？”
穆恒蹙眉，似是迷蒙了一瞬，忽而点头，又摇头。
“姐姐……好疼……”他的嗓音低沉喑哑。
“到底是还是不是呢？”琦玉打量着他，寸寸肌理都美得不像话，比十六岁时更加精壮了一些，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优美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是。”穆恒诚实地答道。
“好。”
“姐姐……”穆恒只觉又疼又酥又麻，然后又是新的一轮疼痛。
穆恒的血在琦玉的口中弥漫着甜腥的味道，让她愈发疯狂，她太想看他痛苦的模样，太想撕破他那张永远毫无波澜的脸，太想让他求饶了。
“姐姐…好疼…”
“真的好疼…姐姐…姐姐…”
穆恒在她身下不断地小声嗫嚅着，嗓音颤抖。
“啊……”穆恒突然再次全身一僵，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他薄唇微启，额角沁出冷汗，不断地喘息着试图缓解痛苦……
清晨的时候，琦玉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被身边的人轻轻握了握手指。
她睁开眼，见穆恒眉眼带着倦意看着她，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然，他哑着嗓子道：“过一会不要让人进来伺候，看到我这个样子，恐怕会与你为难。”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像春日里的风吹拂过红杏枝头，琦玉只觉心中一动，未及细思便已扑身上去，跨坐在他身上。
穆恒昨夜被她折腾了一身伤，倒也都是皮外伤，忍不住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我真的有些虚弱…晚上可以吗？”穆恒脸色泛白，可因他本就面若白玉，所以看上去倒也没有明显的不妥。
“那算了。”琦玉翻身欲走，便被他握住了手腕。
“姐姐…”穆恒只是唤她。
琦玉不言，回头看他。
“姐姐对我失望了是吗？”穆恒带了几分自嘲笑了出来。
“那是自然，我还以为你二十岁了更胜一筹呢……”琦玉冷声道。
“姐姐发现我也不过是一个凡俗之人，也会贪婪成性，求而不得，我也不过如此，对吗？”穆恒轻声道。
“你如今权倾天下，我等鼠辈皆需夹着尾巴做人，还有什么求而不得？”琦玉不屑地讥讽着。
“我想要和姐姐去江边垂钓，秋鱼肥美，我们静静地靠在一起等待鱼儿上钩，看雾敛澄江，孤鸿明灭，扁舟二三，到傍晚时分把鱼就地烤了，撒上些盐，月对尊罍，把酒言欢。”穆恒缓缓地道。
琦玉沉默许久，似沉浸在他所描述的情景里，忽而煞风景地道：“我此刻只想赶紧解我的蛊毒。”
“姐姐…你莫要再气我了，你无非是想让我赐死南宫甫，不再折辱与他。”穆恒蹙着眉轻声道，“昨天昏头昏脑，难受了大半宿，今早醒来才觉得不对……南宫甫美貌姬妾如云，怎舍得你遭这份罪，连我都舍不得…”
琦玉没有说话。
“你无非是怕直接与我说，我会心生嫉恨，变本加厉，所以干脆激我直接杀了他。”穆恒继续道，“以后有事还是同我说吧，我允你便是。”
“若我要这江山呢？”琦玉挑眉反问。
“拱手相让。”穆恒淡淡道。
琦玉不言。
“姐姐的蛊毒已经解了。”穆恒松开她的手腕道。
刖瑄帝元年，轻徭薄赋，百姓安乐。
次年，刖瑄帝穆恒醉心医理玄术久不上朝，宰相宁密上书弹劾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外戚权势空前崛起，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纲，皇后暗中提拔莫氏一族，天下兵权逐渐尽归莫家。
宦官齐海霍乱朝政，与罗门勾结铲除异己。
冀王裴坚借此起兵谋反，月余兵败，赐死于昭阳殿。
……
琦玉踏入御书房的时候，穆恒正侧躺着，慵懒地拿着一卷古旧泛黄的书专注地读着，悠然自得。
“你们去外面守着。”琦玉低声道。
“是。”几名侍卫走出去，将门关上。
“你真是闲情雅致。”琦玉边说边走过去，一把夺过穆恒的书卷。
“姐姐慢慢说，怎么了。”穆恒也不生气，笑着问。
“你母亲竟鸩杀了魏广。”琦玉愤然，“她就是个为了权力什么都不顾的疯女人。”
穆恒起身，将书卷从地上捡起，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琦玉顿时更加愤然：“你又在算计我。你早知你母亲会不甘于太后之位，所以由着我乱来，目的是借我的力量来制约她。”
穆恒轻扬了一下眉，道：“姐姐，是你自己说要这天下的，怎地又回头怪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当然什么都没做，该你做的都被我们做了。”琦玉讽道，“你真是可谓漠然无为而无不为，澹然无治也而无不治！”
“姐姐若觉得累，便休憩一下吧，陪我去钓鱼如何？”穆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而又问，“姐姐用膳了吗？”
他眉眼温和，鼻梁削挺若铗，展颜时若残雪压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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