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2019年10月14号星期一

        由于陈夏夏没有来学校，许诺6：10就出寝室了，天色渐亮，去依旧灰蒙蒙的，远处的青山隐匿于淡淡的薄雾之中，许诺看了一眼就快步离去。学校的宿舍一共有四栋，两栋女生住，两栋男生住，四栋宿舍用长长的走廊相连。许诺低着头，思索着是先背政治还是背英语单词，快到大门时，她抬起头，目光凝滞了一刻，又强硬地别过头，心却“扑通扑通”地打着凌乱的鼓点。

        是沈初阳！他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黑色的卫衣好适合他啊！

        许诺点了一块咸菜饼和一杯红枣味的豆浆，打饭的阿姨问：“打包还是在这吃？”

        “打，在这吃，在这吃。”

        许诺刚想把盘子放下，这个位子能一眼看见门口，但要是真的直接和他对上眼神岂不是太尴尬了，所以许诺当即坐到了对面，这样能看见他点菜的背影。他不一定上二楼啊……

        许诺这么想着，觉得今天这个咸菜饼好像有些苦，悄悄地抬头，突然看见那个期盼的背影，她猛地吸了一口豆浆，烫的她差点吐出来，嘴里是又甜又痛。许诺趁沈初阳还在排队两三口就把咸菜饼吞了，拿起盘子放进餐盘回收处，又赶紧转回去端起豆浆，背上书包，逃也似地溜了。

        沈初阳一脸纳闷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子，难道他认错人了？

        许诺一边喝着豆浆情不自禁地了笑起来，她赶紧捂住嘴，待平复好激动的心，她仰头望向被阳光渲染得一片红艳艳的天空，倏地又笑了。

        下早操的时候，许诺正站在门口和谢语安比谁讲话速度快，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许诺抖了一下，无奈地转头看向陈夏夏道：“你怎么上来了？你不去你自己班级？”

        “没事啊，到时候跑操的时候再过去就好了。”

        “你找我什么事？”许诺一脸警惕地看着陈夏夏。

        “没事啊，就来看看你。”

        许诺无语，刚想转头继续和谢语安比赛，就见陈夏夏一副探头探脑地样子，心中警铃大作，她拉住陈夏夏的手臂道：“你在找谁？你不要乱来我告诉你。”

        “没有啊，我就看看你们班的人。”

        “不要装了，陈夏夏。”

        陈夏夏凑到许诺耳边悄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噢，你心虚了？哈哈。”

        “你不要不知好歹，陈夏夏。”

        “你们在说谁？”

        “没谁，就陈夏夏说我们班有个男生挺好看的。”

        “去你的吧。”

        谢语安疑惑地看了一眼许诺就没再问了。

        “等等，今天又不是跑操，今天星期一要升国旗。陈夏，你还不快点回你班级去？”

        “忘了忘了，完蛋了完蛋了。”陈夏夏说着赶紧跑回自己班级去了。

        上完早操就是催眠的政治课加上两堂数学课，政治课上着上着，许诺就开始就不停地摇头晃脑，身子板却还能直直地立着，沈初阳看着前面左摇右晃的不倒翁在惊叹其强大的平衡力下又有些于心不忍见其如此的执拗，决定叫醒她。

        沈初阳用笔敲了敲许诺的肩膀轻声道：“许诺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许诺猛地睁开眼睛，恍惚了下，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为了显得自己很清醒，她站得笔直笔直，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政治老师只是忙里抽闲地撇了她一眼，就继续讲学考的知识点了。许诺有些纳闷，眼睛依旧朝着老师走，用身侧的右手轻轻碰了碰谢语安压着声音道：“老师不是叫我回答问题么？”

        “没有啊。”

        “那你叫我起来回答问题？”

        “我没有啊，不是我。”谢语安憋着笑

        不是谢语安，那只能是坐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了！幸好，课堂上允许犯困的学生站起来，不然她多尴尬啊。

        下课铃一响，许诺刚想转身质问，却发现，好像似乎并未到真正的下课时间……政治老师终于讲完，许诺就迫不及待地转头，看着沈初阳道：“你骗我？”

        “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是不是你说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的？”

        “nonono，这不叫骗你，这叫预知并提醒。我看你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老师也在找人回答问题，我掐指一算，算出你再不醒来，老师就会请你。所以我提醒了你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语安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笑着。

        “那我真得谢谢你了哈。”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同学。”

        上课铃打断了他们的闲聊。许诺摊开攥紧的拳头，捂住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幸好啊，上课铃响了。

        她在努力地压制住自己雀跃的心，这样才能像个普通同学一样和他闲聊。

        晚上，回到寝室，许诺写着日记，发现台灯越来越暗，“啪”灭了。许诺拉开蚊帐，探出脑袋，轻轻问道：“谢语安，我能到你床上去不？我灯灭了。”

        “来啊，来啊，你上来吧。”

        “好嘞。”

        许诺拎着一本政治书，爬上谢语安的床，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许诺见谢语安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用气声问：“困了？”

        “是的，你要下去了么？”

        “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你说吧。”

        “那你绝对不能和别人讲。”

        “肯定不和别人讲。”

        “你发誓，要是你和别人讲了，你头发掉光光。”

        “你傻逼啊？快说快说。”

        “你先发誓啊。”

        “绝，我发誓我要是和别人讲了，我头发掉光光。”

        “好，我告诉你。”

        谢语安盯着许诺，许诺也盯着她，就这样盯了好一会，许诺半个字也没蹦出来，只是对着谢语安傻呵呵地笑。

        “你倒是说啊。”

        “我说不出来，你知道么。我写给你。”

        许诺拿着笔，写了一个“氵”就停下了，谢语安抬眼示意许诺继续写，许诺划掉“氵”，大有破罐子破摔地意味：“我直说吧，我喜欢有个人。”

        “你说什么了？你就说你说什么了？你喜欢谁？”

        “我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呢？啊？傻逼？快说！”

        “我酝酿一下。”

        “是不是沈初阳？”

        许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语安

        “是他吧。”

        “我艹，你怎么知道？”

        “陈夏夏是不是早知道了。”

        “那也没多早。”许诺和谢语安讲了下陈夏夏如何知道的。

        “噢，我就说，她怎么会突然说沈初阳帅。”

        “那你现在呢？什么感觉？”

        “我能有什么感觉？你有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和你说一下。”

        谢语安有些怔愣问：“为什么？要和我说？”

        “你不想知道么？”

        “没有啊，很想知道。”

        “那不就是了，就觉得这种事得和你讲一下。”

        “许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你什么鬼？”许诺往后挪了一点

        “傻逼，会不会讲话。”

        “你傻逼呢，突然这么恶，肉麻。”

        “那你讲讲你为什么喜欢沈。”谢语安话没说完就被许诺打断：“嘘，我们给他取个别名。”

        “好的好的。”

        “就叫他，悦悦吧？”

        “你这什么名字？”

        “你看他的“阳”是“y”开头的，“悦”也是“y”开头的，而且叫他“悦悦”肯定不会被发现。”

        “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

        “听我讲，我为什么喜欢上悦悦。”

        “你讲，你讲。”

        许诺也不知道讲到了几点，只知道第二天早上，竟然迟到让陈夏夏等她。

        2019年10月15号星期二

        星期二下午最后一节课本来是班会课，但段长突然召开全年级大会，这不亚于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班级突然就炸了。

        “作业都来不及写，开什么大会。”

        “又要听他瞎逼逼了。”

        “狗培你去么？”

        “去，段长都去，我怎么敢不去。”

        ……

        坐在大礼堂里，许诺身体有些发凉，小腹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坠落感，也渐渐地听不清段长的激情演说。

        “许诺？许诺？”

        许诺眯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很难受么？手怎么这么冰？”谢语安摸了摸许诺的手。

        “来大姨妈了，肚子不舒服。”

        “那怎么办，感觉你很难受啊。”

        “嗯，快死掉了，没事，我睡一会，结束了再叫我。”

        “那好吧，你冷不冷？”

        “还好吧。”许诺脱下外套，盖在身上，但依旧有些发寒，后背和额头却冒出密密的冷汗。她闭上眼睛，耳里传来段长透过话筒的闹心的声音。浑浑噩噩里想起段长说过：“我们台上的老师讲话，你们学生在下面聊天的、写作业的、睡觉的一点礼貌规矩都没有……”许诺艰难地抬起眼皮，端正坐姿，但小腹又是坠落感又是绞痛，生生把她打回座椅里。

        “别听了吧，你就睡一会，也没在讲什么。”

        “嗯，有点冷，让我靠一会呗，谢语安。”

        “你靠吧。”谢语安说着向下滑了一点。

        靠了一会，许诺怕谢语安肩膀太酸，又坐直逼自己睁开眼听一会，但没多久又沉沉地睡去过去了。肚子又是一阵强烈的坠落感，许诺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拉了拉盖在身上的外套，突然发现，有两件外套。她捏着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虚弱地问：“谢语安，这是你的么？”

        “不是，沈初阳给你的。他问我你怎么了，我说，你肚子不舒服而且有些冷。然后他就把外套给你了。”

        “这不好吧，还是还给他吧，他不冷么？”

        “你就盖着吧，你那么难受，而且他主动给你的。”

        “他坐在哪里？”

        “你后面。你现在还给他，段长就坐在讲台上，估计得被以为你们是情侣。”

        “好吧，结束了再给他。”

        “你好这样坐着睡难不难受？靠着我吧？”

        “没事，还可以。”说完许诺就闭上了眼。

        这次大会开了许久，因为段长请了几位之前毕业的学长学姐来演讲。许诺穿上自己的外套，手上搭着沈初阳的外套，打算带回教室直接放他桌子上。因为很迟了，食堂估计都没什么吃得了，她们几个人就去小卖部买了点面包，许诺也不知道沈初阳喜欢喝什么就买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当作感谢。

        沈初阳打完球压着晚自习打铃才回到班级，看见放在衣服上的红苹果，拿起来掂了掂就兴冲冲地飞奔出教室然后把苹果洗得干干净净，哪想到回来的时候撞上正巡逻的段长。

        “沈初阳，打铃了还不快回去自习。哟，还吃着苹果呢，吃什么呢，快回教室，苹果我没收了。”

        沈初阳当即咬了一大口苹果，对着段长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嚼着苹果含糊道：“段长，好甜！”

        “你小子！”

        “段长，真的贼甜，上自习去咯，上自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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