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寂悲大师，人皆知是少林得道高僧，年过百岁，德高望重。其座下弟子无数，最出名的当属当今武林盟主秦珽与榭夜山庄庄主君啸。寂悲大师闭关修行数年，今次出关，正好赶上徒弟君啸的寿诞。

        寂悲大师张开没几颗牙的嘴,雪白长须一颤一颤笑得和蔼，两个孙儿辈的环绕身边，又是沏茶又是说笑。把寂悲乐得哈哈大笑。僧房普普通通，因为欢笑而不同。少林方丈来过一趟，告知君庄主和秦盟主已在路上。寂悲闻言，反而不高兴了：“老衲有两位孙儿陪伴就好，让他们通通回去吧，江湖事大，老衲事小，岂可本末倒置。”

        方丈依言派人前去知会。

        女子端庄，话语轻柔：“师祖爷爷，您尝尝玑儿亲手做的桂花糕，桂花可是君哥哥从寺内的那棵老桂上摘下来的，精心挑选了最新鲜的桂花。玑儿和君哥哥一直记得您最爱吃桂花糕了。”

        “难为你们还记得老衲的喜好。老衲福厚啊，哈哈。”寂悲拿起一块桂花糕，桂花糕方方正正，带着桂花的清香，遥远的记忆就就着桂花香飘入。

        “师祖爷爷为何露出悲伤的神情？”君夜轻说道，“以往也有过一次。”

        甜丝丝的味道，和往年相比，糯软可口许多，和当年相较，不同的就不只是甜味了。“想起故友了啊，一别数十年，也不知道还在人世否。”

        “师祖爷爷，是哪位故友让您如此牵挂？玑儿认识吗？”

        “不认识的，唉，他是个有趣的人啊。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可惜时不予他。”

        君夜轻疑惑道：“哦？能得师祖爷爷如此夸赞，这位前辈必是有大能的，既然遇见师祖爷爷，为何还会说‘时不予他’？以师祖爷爷的声名地位要举荐一位有才华的人不是很简单吗？”

        “不行啊，生不逢时，庙堂江湖皆无存留之所啊。”

        “不知这位前辈的名字是”

        数十年未曾说出口的人，再提及他的名字，前尘往事如潮水涌来，寂悲缓缓说道：“他的名字叫玄诃。”

        玄诃，一个高贵却低微的名字。

        身在当朝，流的血却是前朝的，而且是前朝皇室的血。

        “君哥哥，你知道？”

        “玄诃，是个奇才啊，心系天下，身为前朝皇室遗孤，不束缚于亡国之恨，带人疏水建坝，保全江河一带数百万人。这番胸襟，非常人所能及。”

        “统帅天下人，就要有天下人的胸襟。老衲自认在那年纪，做不到。”也许是提及故人，寂悲兴致极好，话也多了，“老衲苦旅江东，当时江东洪水泛滥，百姓却不见苦色。老衲十分不解，直到见到故人。见之如见希望。他正和百姓一同疏通河道，偶尔教导妇人男子相扶耕种，待来年填饱肚子足矣。饭时为了招待我这位远来僧人，众施主找出仅存的白面粉，和着金桂做出桂花糕。众生坠阿鼻地狱，佛祖救赎。于江东百姓而言，故人就是佛祖。”

        “听说玄诃前辈后来不幸离世，难道是先帝？”

        “知道真相者恐怕寥寥无几，老衲当时后崖闭关，江湖风浪不知腾跃几何，这也是老衲数十年来唯一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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