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很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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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阳站,世霖背着包裹,搀扶着汪群,上了南行的火车。火车轰鸣中,世霖看着窗外纷纷后退的景物,眉头紧锁。
浑河车站到了,他们下了车,打听着来到浑河中医院,一个老中医接了诊。世霖递上了望阳医大的出院通知单,并详细地介绍了汪群的病情。老中医伸出手,轻轻按在汪群的手腕上。
“从脉象上看,轻浮无力,气血双亏。根据你的病情,我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两个半月时间,每天一包,分早晚两次服。如果不见好转,就不要再来了。”经过十几分钟的诊脉,老中医慢条斯理地说。
药单开好了,世霖谢过老中医,到交款处交了款,来到药局,三个拿药的人员忙了好半天,包好了一大堆药包,装进一个袋子里,递了过来。“这么多!”汪群惊讶地说。世霖瞟了妻子一眼,背起药袋,走出医院。
他们又乘上火车,很快,车到站了,他们下了车,来到站外。往家去,还得换乘火车。时间还早,他们坐在石阶上休息。
“我要上厕所。”汪群对世霖说。
“候车室里就有,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汪群自己上了厕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出来。“一定是出事了”世霖赶忙向厕所冲去。妻子蹲在那里,地上一摊血,她起不来了。他上前挽住她,帮她用好多手纸垫在下面。
她慢慢站起来,脸煞白,喘着气。他埋怨她不该不听医生的话。“没事儿,走吧。”她似乎若无其事,笑笑,迈步自己走出厕所。
火车到点儿了,他们又坐上了开往家乡方向的火车,只一会儿功夫,车到站了,他们又下了车。
他们回来了,走在公社所在地的街上。
“世霖,是你们啊,你不是在城里学习吗?咋回来了?”小成子迎面过来,向他们打着招呼。
“啊,回家看看。”世霖回应着。
“你还不知道吧,你大哥被抓了,关在公社人保组呢!”
“啊?为啥被抓的?”世霖急切地问。
“还不是他和于囡的事,被公社纠起来了,说是强奸,要被判刑的。”小成子说,“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好几个呢,都是和知识青年有事的。
那个钟力强奸武军媳妇的事你知道吧,他还强奸了知识青年小王,这回是罪上加罪!”小成子又说。
世霖听了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吃惊,他早就认为那个钟力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至于大哥,当年他就劝过大哥:“人家是知识青年,你那是在犯错误”,可大哥没有听他的话。
但是,大哥与于囡的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是光彩的事,怎么就是强奸了呢?他要看看大哥,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让妻子坐在路边,一个人向人保组跑去。
公社人保组组长站在院子里,世霖向他打了招呼,说明要看看哥哥的意思。
“思伟是你亲哥吗?”人保组黄组长问。当年他与大哥一起任代课教师,经常到世霖家去,了解一些他家的情况。
“亲哥。”世霖毫不犹豫地说。虽然大哥是继母带过来的,但在这个时候,能见到哥哥是最要紧的,还叫什么真呢?
“好吧,去看看吧,明天就要送走了,想看就没这么方便了。”黄组长指着一扇门说。
在带有铁栏杆的门前,世霖敲了下门,大哥的脸在巴掌大的小窗前闪现。
“你来了”大哥强装笑脸,看着世霖,眼里闪着泪花。
“我刚听说的,来看看你。”世霖鼻子有点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没事,我是咎由自取,可别向哥学啊!”大哥惭愧地低下头。
“哥,那于囡不是自愿的吗,咋就……”
“别说了,我不怨她,她恐怕也是不得已的。”大哥转过脸去。
“照顾一下你嫂嫂。”思伟没有忘记自己的结发妻子。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放心吧,大哥。”他答应着。他掏出五元钱,从小窗口递给哥哥。“哥,别闲少,这是你弟媳住院省下的,你拿着,买点什么吧。”大哥接过钱,眼泪掉了下来。
“哥,你保重,我走了。”世霖转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世霖和汪群搭乘英家村的一辆马车,下午四点钟光景,回到久别的家里。继母并没有因他们回来而高兴,阴沉着脸,“家里早就没有粮食吃了,你哥犯了事儿,都给他转粮食关系用了,你还是回娘家去吧。”她对汪群说。
“好吧,我们走。”汪群没有多说什么,她拉过世霖,走出家门。他们没有在家待一会儿,没有吃一顿饭,更没有听到亲人们的安慰,就走了。
汪群的娘家,不算汪群还有六口人。汪群的大弟弟,二十多了,在生产队任保管员。二弟是个初中生,三弟小学毕业,在生产队干些零活。还有个小妹,十几岁,读小学。可想而知,生活得也不算富裕。只是父母起早贪黑,精心劳作,会过日子,才使一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
父母看到大女儿出院回来,别提多高兴了。问长问短,打听这打听那,张罗着做饭,炒菜。世霖让汪群上炕休息,自己为岳母搭手。
“妈,汪群虽然出院了,但病还没有彻底好,还要调理,还要吃药。我家没有粮食吃了,我还要上学,我看还是在你这抚养好些,方便些,您看呢?”世霖边往灶坑里添柴禾边对岳母说。
“哎,早就知道你们家不行,你不说我和你爸也不会让汪群一个人回你家,等你毕业了,你们一起回去。”岳母和颜悦色地说。
“谢谢妈。”世霖感激地说。
“谢啥?谁让这是她娘家呢!”
饭好了,菜也端了上来,汪群好久没吃家里的饭菜了,她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不住嘴地叨咕着“还是家的饭菜香啊!”母亲为她剥了一大碗鸡蛋,催她多吃点,好补补身体。
饭吃完了,世霖为妻子铺好被褥,让她躺下好好休息。汪群的确累了,一个大病未愈的人,找到了家的感觉,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世霖还得上学,趁天还不算晚,他要赶回学校去,好上第二天的课。他瞅了瞅熟睡的妻子,告别了岳父、岳母,踏上返校的路。
汪群留在娘家养病,每天煎着从浑河医院带回来的中药。十几天的光景,虽然她的下身还在流血,但身体却逐渐恢复了体力,气色也好了许多。她能帮助母亲料理一些家务了,扫地、洗衣、做饭等活都能做了。特别是精神头与得病时判若两人,她有信心治好自己的病,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继母来看她了,没有拿任何东西。说是来看自己的儿媳妇,倒不如说是向亲家诉苦,什么花了不少的钱了,她的命咋这么不好了,尽是一些怨天尤人的话。汪群也不和她计较,还张罗着给她做饭,让她吃了饭才走。
大嫂来看她了,拿了几个鸡蛋算作慰问品。妯娌俩本没有什么过节,两人显得挺亲密的。当聊到大哥的事时,大嫂泪水涟涟,她并不忌恨自己的丈夫,她盼望着他早日回来。
二嫂——世霖的亲嫂子没有来看,还忌恨小叔子没多分她那几斤面的事吗?果真如此,那心胸也太狭小了!
市师范学校钢琴室,节奏鲜明、优美动听的乐曲正从世霖的手指间流出。今天是星期天,同学们有的上街,有的回家,有的在寝室睡懒觉。他没有休息,他要把因妻子住院而耽误的课补上。
门开了,一个俊俏的女孩悄然走了进来。她含着笑,响亮的声音:“喂,满学校就你一个人在用功,休息一下吧!”
世霖停住弹琴的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啊,是你呀,小祁老师,你不也没休息嘛!”
多少天了,她的身影不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她叫祁家英,她和自己长得很像,尤其眼睛,都往里深陷着。自上学报到时相见那一刻,他就感到她与自己相像,不知为什么,竟联想到被送人的小妹。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啊!自己在童年时曾天真地找过小妹。年龄虽然在增长,但寻找小妹的热望始终没有淡去,那种迫切心情依然。自从遇到这个酷似自己的女孩后,就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掀起了波澜,过去不知道小妹是什么样子,只是想象着小妹的模样,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怎么能不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呢?
但他又不敢相信人家正好是自己的小妹,天底下哪能有那么巧的事让自己碰上!然而这种想法却挥之不去,并且不自觉地在内心深处拿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开学之初,当他了解到她刚当上民办教师不久,学校连脚踏风琴都没有,对钢琴这类键盘乐器更是第一次见到时便主动帮助她。上练习课时,他挨在她的琴旁,毫无顾忌地为她指点。
而家英也觉得自己与这位原本不认识的人相像。每日只要见面就不如自主地打着招呼。她羡慕他的音乐功底那么深厚,钢琴弹得那么流畅,她觉得他是自己学习上的榜样。
每当他指点她时,她感到非常开心,也毫无顾忌地问这问那。他妻子患病住院后,她常向他询问病情,当他忙于为妻子治病而落下功课时,她便主动地给他补课。他们之间都觉得对方在关心着自己,而且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那感觉是近似亲人的感觉。
更让他俩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是在他们的长相相像的秘密在同学之间公开之后。这要感谢声乐郭老师。那天,为了搞好与部队官兵的联欢,郭老师选世霖和家英表演男女声二重唱。当他俩一起走进声乐办公室站在郭老师琴旁时,真把郭老师给惊呆了,那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你们是兄妹俩吧?”郭老师突然问。
“啊?”他俩惊得异口同声,“不,不是啊!”
“那你们长得也太像了!”
“是,我们也觉得。”世霖瞅了家英一眼,家英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郭老师也没有多问,让他们各自唱了一遍《祖国一片新面貌》,指点了一些应注意的地方,以及呼吸、发声的处理,然后让他俩又合唱一遍。并嘱咐要在一起多练唱几次,注意声部的和谐,联欢时要拿得出去。
他们按照郭老师的要求,在一起练习了几次,到联欢时,还真唱得很好。“哎——山也笑,水也笑,革命路线指方向,形势一片好哇!”“哎——天也新,地也新,一代革命新人在成长,一片新面貌哇……”当那清脆的男女声二重唱回荡在联欢会礼堂的时候,博得了官兵的阵阵掌声。
也就在他们双双在一起演唱的时刻,同学们也都发现了他俩的相像之处。联欢结束后,同学们也都说他俩长得特像。那段时间,正值汪群住院期间,世霖也顾不上郭老师和同学们说他们相像的话。
妻子出院后,世霖的心境恢复了正常,重新审视了家英,最像的是眼睛,眼窝不但深陷,连眼角都一致,都有点往上翘。还有脸型,都是椭圆形,只不过她的长发掩饰了与他相像的脸型。
他想象着她,如果是自己的小妹该多好哇!多少年来他就有这样的想法,要找到自己的小妹,让九泉下的母亲得到慰籍。此时,小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恨不得马上与她相认。但他又不敢冒然行事,只能先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你是佟堡的,是吗?”世霖问家英。
“是,你都知道还问。”家英大方地看着世霖。
“哪个大队的?”
“祁官屯的。”
“家里都有什么人?”
“就爸和妈。”
“没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女。”
“你今年二十几?”
“二十三。喂,你查户口那,咋问我这些!”家英有些诧异。
世霖自觉脸有些发烫,声音都有些颤抖,“啊,哎呀,对不起,就随便,随便问问。”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他盯着家英的眼睛问“你找我有事?”。
“没事儿,听琴房里传出的琴声,就知道是你在练琴,就进来了。”家英不好意思地移开与世霖相对的视线。
世霖指着他琴旁的那架琴对家英说“你也来练练这曲子吧,这是柴可夫斯基的练习曲,对锻炼十指的灵活性很管用。”他像一个大哥哥,又像一位至近的朋友对她说。
“好吧,那你得教我。”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双手放在琴键上。
世霖将曲谱拿过来,放在她的琴架上。“要这样,注意手型,小指尽量伸开,放松。”
她认真地弹着,不连贯的音符从手下弹了出来。
“对,就这样,熟练就好了。”世霖鼓励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种美好又涌上心头。
“家英,你听我说。”家英刚弹完一段曲子世霖便迫不及待地说。
“啥事儿?世霖老师。”她双手仍按在琴键上,头却转向世霖。
“我们兄妹相称好吗?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哥哥。”世霖看着家英的眼睛,认真地说。
“那多不好意思,同学们听见会说闲话的。”
“不怕,你看,咱俩长得像的事,他们都知道,不会说什么的。”
“为啥非得兄妹相称呢?”她还有些不解。
世霖移开视线,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望一眼天棚,继而望向窗外。
“我吧,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多想有个妹妹呀!”他语重心长地说,言语中饱含着忧伤和企盼。
“好吧,就当一回你的小妹,那你送我什么礼物呢?”她调皮地说,其实她也早愿意叫他哥哥了。显然,家英并没有注意到世霖表情的变化。
“我请你吃饭,中午就请。”世霖转过头,深情地看着家英,眉宇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就走,我都饿了。”她站起,撒娇地拉着世霖的衣袖。
“好吧,就依小妹的。”他爽朗地应答着,两手搭在家英的肩膀上,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我就是你妹妹——”家英摇一下头,大声地说。甜甜的声音在琴房中回荡,飘向室外,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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