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几人赶到发现小宝爹的海边时，已有不少人围拢在旁。村长正站在尸身旁发怔，经旁边人提醒后，才慢慢转过身子。

        “几位来了？”枯瘦的面颊衬得纹路更加明显，像是一圈又一圈的丝网，将他围困其中。

        木芯芯没有说话，俯身看向地上的尸身。尸斑明显，手指缝内无泥沙。她上前掰开尸体的嘴巴，口腔内也无异物。

        翻动尸体间，在对方后脑以及前额均发现伤口，后脑的伤口较深，后背、四肢亦有不少的刮痕。

        “可能不是溺死，不过最好找仵作再验验。”木芯芯抬首向周围环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滩上。她起身往前，顺手还捡了根树枝。

        “妡儿，你在找什么？”语声充满好奇，身后也传来响动，紧接着又听到了另一道人声。

        “在找沾血的石头，命案非预先谋划的可能性更大。”

        扒找石块的手顿了顿，木芯芯倏地感到心虚，她这算崩人设么？

        【原书没有描写此段剧情，但以后还需注意些。】

        “还是师兄厉害，我看话本里也是这样做的。”木芯芯直起身子，拎着树枝凑到迟冰珞面前，又回首向一脸困窘的厉蓝忻做了个鬼脸，嘴唇动了动，口型分明在说“蠢蛋”。

        对方无措地低下脑袋，不到一瞬，抬眸笑道:“那我帮妡儿一起找吧！”眸中柔情如海般深沉、包容。

        木芯芯躲开视线，微微颔首。

        三人在石滩内翻找良久，结果一无所获。

        难道命案不是在这附近发生的？

        前方的右侧是树林，从那里来到此处，的确可以掩人耳目。

        “是谁杀了小宝爹，还要将他抛进水里，刚刚有人说样子像死了好几天，那是在小宝失踪之前吗？”厉蓝忻小心翼翼地问。

        一时间，木芯芯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昨日在村长家，村长不怎么提儿子的情况，只说人在外地，从他刚刚的神情来看，也不像事先知道此事。更大可能是村长听见死亡消息，方知儿子回来了。

        那么小宝爹为何要偷偷回来，还可能去过树林见某个人或者被某人撞见灭口？

        此刻，木芯芯本该去树林佐证猜测，但她随意瞟了一眼海面。忆起珍娘昨晚那番话的同时，又想到了小尾巴。秀唇轻启，哼唱着零散的悲伤调子。

        天色骤变，海水动荡，仿佛接受召唤，有物缓缓浮出海面。银色的长发贴在脸颊两侧，单只深蓝色的眼瞳占据全部眼眶，另一边只剩下一条细缝，没有睫毛。

        “妖…妖…”有些胆小的村民大喊着跌倒在地，有些的已经朝后方逃窜，相互推挤间，又发出各种惨叫声。

        “锵”的一声，寒光忽现，犹如龙吟。

        迟冰珞挡在木芯芯的身前，手中的剑已出鞘。

        深蓝色的眼瞳扫视一圈，退回海里。

        “等等。”

        木芯芯回过神来，朝那身影喊去。但可惜天已大亮，海面恢复平静。她却顾不得这些，绕开迟冰珞，小跑几步。

        “小尾巴…小尾巴…”

        水波漾漾，却瞧不见那条独特的尾巴。

        木芯芯的面上现出焦急之色，她想她知道小尾巴是谁了，但还有疑惑无法解开。

        “扑通”一声，溅起几层水花。

        “师妹！”迟冰珞震惊地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然下一刻，又是“扑通”一声响，原本该在身后的人也失去踪影。

        他愣愣地望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欲相随，手臂就被人拉住。

        “仙长，有事需要您帮忙，小宝找到了。”

        迟冰珞侧过脑袋，拉住他的正是珍娘，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村民。

        “对了，另外两位呢，我们是在树林的山洞里找到小宝的。”

        身子完全转了过来，“那劳烦几位带我前去，他们…去海里捉妖了。”

        这一次跳海，木芯芯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所有景况，听到随后而落的水声。

        是谁？

        反正不是迟冰珞那个大冰块，所以只会是…

        她刚想回头看，那人已游到她的身侧。

        “我有避水丹，妡儿要么？”

        话音未落，修长白皙的手已将丹药伸到她眼前。

        以防万一，木芯芯选择吃下。至于厉蓝忻为何会有这种东西，男主嘛，秘宝丹药功法那还不是随便捡。

        注意力回到之前的事情上，前方那还算熟悉的身影，似是没想过木芯芯会跳下来，手捧着那颗破布包裹的小球，直直地望着她。

        “你…是虎子吧？”双腿在水里划动几下，游向小尾巴。

        对方依旧昂首望着她，他下半边脸长着鱼鳃，嘴唇咧开，是两排尖锐的巨齿。人身鱼尾，尾巴上半部还能见到部分骨头。

        “鱬，吾名鱬。不是虎子。”梦境里的童声传来，抱着小球的双手无意识地捏紧。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木芯芯继续又问。

        “是海魔大人赐我新生。”

        海魔！

        听到海魔二字，木芯芯杏眼微张，心腔猛地缩紧，却不知身旁的厉蓝忻正眼眸深沉地望着她。

        海魔禺若是魔界七魔首之一，无男女之分，原书里他与原主有过一段情感揪扯。

        书中提到他对原主一见倾心，待了解到原主的真正秉性，迅速下头。多年后，得知原主与厉蓝忻的过往，爱上痴情的厉蓝忻。

        他在变男变女间反复横跳，最狗的操作是他为后来的心上人，绑架走曾经的心上人。他把原主打包剥光送到厉蓝忻面前，结果厉蓝忻背对着她念下一晚佛经。

        原书连载到此处的当夜，论坛还盖起过高楼。

        【斗胆恳求苍天解惑，狗作者蛋儿郎对木妡儿究竟爱得有多深沉。】

        木芯芯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与海魔撞上，假作镇定地问:“海魔？他在哪里，新生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有海，海魔大人便无处不在。至于我…那日大雨，我脚一滑，就落入水中…是海魔大人救了我。”

        “那妞妞、猫儿他们在哪里，你知道吗？”这片海域似乎只有他在，而他们在水里有听到岸上几人的对话，知道已找到小宝。

        鱬低垂下脑袋，随着尾巴晃动，两颗琉璃珠再度发出淡淡的光亮。

        “海魔大人说只要我好好修炼，她们就会醒来。”

        听到鱬这模糊不清的话，木芯芯心中起了猜测，却不太肯定。

        “她们为什么醒不来了？”厉蓝忻眉心紧拧，眼神里充满感伤。

        “这次船还没有回来，妞妞偷跑出来看了好几天。但那天天太黑了，和我一样…猫儿…她没有值得记挂的人，她衣服底下的手臂又是青黑色的，跑到这里时，忽然倒下来了。”

        尾巴尖往上卷了卷，“是要收我吗？我听到他说了。”

        “他”自然指的是迟冰珞。木芯芯别过脑袋，发觉厉蓝忻面上的神情与她一样纠结。

        片刻过后，二人游到海岸上，用术法烘干衣物，打算走回村长家，与迟冰珞会合。走到一半时，几个村民迎面走来。

        “哎，你说真的是村长吗？”

        “不知道，反正小宝爹这种人早晚也会被别人打死。”

        “别说，他上次回来，老婆死了。这次回来，自己死了。真是晦气。”

        他们专注于交谈，一开始并没有瞧见二人，待感知后，立即闭上嘴巴，快步离开。

        迟冰珞只传讯让他们速回村长家，倒没有提及旁的事，但听到这短短几句，心中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二人还未走进村长家的院子内，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俱是一脸沉重。

        “我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村长一职实在难以担任，仙长请您照办吧。”村长出声打破沉寂。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木芯芯适当走上前去，“我们苍岚可不是管杂事的，你们说的那只小妖我们已经收了，难不成还有妖物杀了人。”

        冷冽的目光掠过众人，停在最末的那二人身上，小宝见木芯芯看过来，顿时如临大敌，展臂把身后的老妇护住。

        “不要抓我奶奶，我奶奶不是妖。”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满脸愕然。偏偏老妇对此一无所知，仍在低头玩手指头。

        厉蓝忻走到小宝面前，俯身朝人浅笑一声。

        “小宝这几天为何要躲在树林的山洞里，是见到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只抓妖，其他的不管，但若抓到妖物，就要当场收进我手里的这个葫芦内，刚就抓到一只。”

        他边说边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把小葫芦盖揭开，葫芦里的水很快流了一地。

        “就会变成这样，到时你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小宝眼眶泛红，一瞬间，抢过小葫芦，高举于头顶，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还用脚猛踩数下，直至葫芦破裂他才松了口气。

        可他没有开心太久，厉蓝忻的手中又出现了一个比之前还大一倍的葫芦。

        “还要摔吗，我多得是。”厉蓝忻嘴角带着和善的笑容，宛如变戏法一般，不但他自己身上多出许多葫芦来，连围观众人的手里也有了一只葫芦。

        见到他主动把葫芦递到面前，小宝再也承受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木芯芯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用衣袖拍了下厉蓝忻的马尾。

        “小宝你最好听哥哥的话，不然就把你奶奶当妖物融了。说出来，原因合理，也许就不抓她了。”她也半蹲着身子，用警告的口吻命令说。

        小宝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终究去了主意，向二人说起他这几天的经历。

        “是爹爹他…他把我带去山洞，问我想不想妈妈我好难受，让他放手…奶奶出现，爹爹就倒在地上了。”

        磕磕绊绊的话，大家却从中弄懂了情况。

        “诸位，看来被妖邪附体的是小宝爹，小宝奶奶不懂得降妖，这才失手。”木芯芯站起身来，向众人说。

        “仙姑说得极是，妖邪该除。”

        “如今妖邪都除尽，劳烦仙姑做场法事，让孩子们可以顺利转世投胎。”

        木芯芯点头允诺，这还是她头一回做众人皆知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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