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牵线

忆文觉得顾南知有点不对劲。

        知道她受伤，当时忆文被挤在外围，顾南知拍拍裤子就回了寝室，忆文不住校，没有住宿卡进不去，就只能干等在外面，她见林萌一帮人进去又出来说顾南知睡着了，才回的教室。

        顾南知一坐下忆文就想问问她现在好点没，结果这个人神情恍恍惚惚，还一直摸脸，脸摸完了之后又去摸右手腕，总之看着不像能听自己说话的样子。

        下午第一节课上完，顾南知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凑到忆文身边，“你见到了吗？那个男生。”

        忆文看她身残却坚持八卦，很遗憾地说：“没有，七班的人来的时候我没看见。”

        “不过你的手没事吧。”右手从手掌到手腕都包了纱布，她个子矮，站在前面。是想和顾南知一起走回寝室的，但，那样中午可能就不能去店里帮忙了。

        忆文心中有愧。

        “欸～没事没事，”顾南知抓了两下，“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事。”

        确实…好像问题不大，忆文看了眼各科课代表写在黑板上的作业。

        “那你今天作业还能写吗？”

        “你提醒我了。”顾南知作沉痛状，忆文脱口就要帮她写，顾南知用那只病手灵活地转了个笔，“嘿嘿，用不着。”

        她这边得瑟着，身后传来两声敲窗户的声音，回过头又没人。

        “有人吗？”顾南知问刚刚面对着窗的忆文。

        忆文摇头。

        顾南知的注意力便又回到前头，“反正就在隔壁班，想见还是容易的。”

        “你那么想见他？”

        她对别人的事情不大上心，但忆文是个例外，因为忆文自己都不见得对自己的事多上心，要是一次没见着，她又憋着不找机会，隔壁班都能搞得跟异国似的。

        忆文眨眨眼，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顾南知揉揉手，“我帮你问问。”

        忆文刚想出口阻止就被顾南知抢先：“也仅限于问问了，多的我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

        “男的…挺高…白…双眼皮…长得挺好看的`”

        “找我啊？”

        常西洲听完顾南知描述，十分自信地指了自己。

        “不是不是，是你的话我还用得着向你打听吗？你不认识就算了，给人牵线还挺麻烦的。”

        闻言，常西洲也来了兴趣，凑近说：“给谁牵线？”

        “一个朋友，不过你不认识就算了，”顾南知下意识离远了点，“我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太努力，那个人到底怎么样我们谁都不清楚，本来就是看缘分的事情，万一弄岔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常西洲点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受了伤还得瑟。”

        “我？我有什么好顾的。”顾南知挤了挤常西洲，“倒是你哈，这方面要操心的就比较多了。”

        常西洲沉气，“我是说你的手，注意着点。”

        他没对顾南知所说的事作回复，她以为他还没处理好那些事儿，撇了嘴。

        “哦。”

        她出校门看到常西洲在路边等着并不奇怪，她也担心崔孟又跟之前一样突然出现，自己也没有通校一起回家的朋友，有他在，还挺安全的。但是在顾南知的认知里，知道她和常西洲认识的，还是以为他们仅仅是认识而已，不能表现得太亲近。

        所以她走出了一段路，身边的同学少了之后，才走到常西洲边上。

        但还是留有一段距离，两人中间还能塞下一个人。

        “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在处理了。”

        “那就是还没处理完喽。”

        处理得不好，就跟之前被泼水一样，闹得鸡飞狗跳的，

        “快了。”

        他那些事是挺麻烦，学校里风言风语传得飞快，又是隔壁班，两个班互通消息非常方便，班里总有些喜欢穿消息的人，她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听完了。

        但，常西洲既然说在处理了，就且信着吧。

        她还没习惯通校，爸妈没时间来接，学校晚自习结束就八点了，从校门出来到家也不都是有路灯照着的大路，起初爸妈不放心，说来接她。顾南知想想就觉得太耽误事了，何况常西洲自从她回家住，就每天送她，他们一来反而不方便，于是扯了个谎说是和同学一起回来不用担心，但爸妈肯定是默认成女同学了。她瞟了眼边上的常西洲，正巧被发现。

        常西洲轻哼一声，笑道：“怎么了？”

        说起来爸妈跟常伯伯之前也熟，之前暑假几个月常西洲也偶尔会来家里蹭饭，自己再提一嘴，他们也不至于对常西洲有什么看法吧…

        “没怎么没怎么。其实你不用每次都等我，学校离我家挺近，你家又不顺路，送完我又回去，很晚了吧。”

        “反正是一个人，回去早还是晚又没区别。”

        他看起来挺落寞，顾南知想起之前到他家里煮面，厨房那无人问津的样子，“你一个人在家，平时吃饭怎么解决的？”

        “有时候去附近吃点，要是嫌麻烦，就不吃了。”

        够随便的。

        “那卤蛋呢？白天你不在家，它怎么办？”

        “它很乖，三餐放好，自己知道吃，偶尔会交给邻居一个阿姨，她会帮忙带出去玩。”常西洲转头看顾南知，语气里满是责怪：“你说说你，是你捡的猫，结果就撒手不管了，累都是我受着了。”

        “那以后我们轮流带它？我爸妈回来得晚，在那之前还给你就行。”

        “多麻烦，你多来看看它就行，也能顺便给我捎口饭吃。”

        “那现在就去看看吧。”

        “很晚了，周末吧，这个点卤蛋都快要睡觉了。”常西洲扯了扯书包带，他的书包很空，里面有叮当响的物件，“你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啊…”

        “就是初中那会儿，家里情况不是很好，我去帮忙，东西重了点，我没站稳，就压到手了。“

        当时她已经长个儿，还是需要垫张凳子才能搬动架上的东西，也不是头一回做，她心里有数，结果那天下面接的人没接住，脚上凳子突地不稳，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压在箱子下面，还磕到脑袋了。

        很痛，是她记事起最痛的一次。

        但当时医生拉她的手，愣是一声没吭。骨裂，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她每天睁眼看到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只能想到，又要多花一天的钱。

        她添麻烦了。

        “快要中考那会儿，之前借了我爸挺多钱的一个叔叔还了钱，情况才好起来的，不过跟你家还是没法比。“

        不光是这点，挺多地方…都没法比。

        她说完有一会儿，边上都没什么反应，扭头去看，常西洲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左手伸到顾南知面前。

        有一条长却浅的疤，和最长的那条掌纹重叠。

        “巧了，我手上也有伤。”

        顾南知提起以前的事还有点难受，被常西洲这么一炫，手上有伤好像成了件值得炫耀的事，她笑起来：“啧，你也有故事啊，说来听听。”

        常西洲抽回手。

        “下次吧。”

        “嗯？”吊人胃口这事可不兴干。

        “你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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