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理智与情感10

德拉科性转，all向。

        她走入自由的初原，在将死之时。

        显然霍格沃茨的师生想给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整座城堡都华丽地布置起来。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不融化的冰柱，礼堂中摆放的十二棵圣诞树上装饰着各式各样的物品，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鸣叫的活猫头鹰。泛着金属光泽的盔甲被施了魔咒，只要一有人经过就会演唱圣诞圣歌，所有的鬼魂都穿上了最好的衣物。

        门厅外挤满了盛装打扮的学生，他们三五成群地交谈等待八点钟的到来，亦或是侧着身子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舞伴。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响起：“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小巫师们都伸长脖子极力想看清他们的舞伴。芙蓉穿着银白色的缎子长袍，一脸不耐烦地挽着拉文克劳魁地奇队长的手臂，眼神不住地向孤零零的塞德里克望去。哈利和秋张客气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唇边的笑容带着礼节性的弧度，两人似乎不是舞伴而是工作上的合作者，没有丝毫迤逦的氛围让看客瞬间失去了兴趣。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克鲁姆身旁的蓝袍子漂亮姑娘上。

        是赫敏，不知是谁小声地惊呼道。

        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赫敏，柔顺富有光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高贵的发髻，飘逸的浅紫光蓝色面料做成的长袍凸现了书卷气。她有些紧张地微笑着，故意别过脑袋不去看罗恩吃惊的神情和人们不加掩饰的探究目光。

        “你的舞伴呢，迪戈里先生？”麦格教授看着孤身一人的男孩，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大家都无比关注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男孩的一举一动。

        “她马上就到。”塞德里克不慌不忙地说着，深邃的眼睛盛着点点光芒。他的视线顺着台阶向上，嘴边噙着的淡淡笑意蔓延到眉梢。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彬彬有礼地接过了布雷斯身旁的女孩。

        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被精致的发夹固定，显得大气又透着几分俏皮。白色的纱裙包裹着修长的身体，整个人被一层白光笼罩。淡蓝色的眼睛在灿烂星空的掩映下显示出朦胧，与闪闪发亮的银霜相呼应。

        德拉科不自然地挽住舞伴的胳膊，镶嵌着碎钻的高跟鞋使她行动不便。她的脸庞被母亲送来的化妆盘装点成陌生的模样，脖颈与手腕处被华贵的珠宝恰到好处地填补空缺。

        “你今晚真美丽。”塞德里克微微侧头在女孩耳边呢喃道，气音掩饰了话语里的爱慕与痴迷。

        几道不友好甚至暗淬恨意的目光望来，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她属于他，这个认知使缠绕住心脏的阴郁情感消散了。

        “谢谢，这身装束真令人不舒服。”她极力忽视掉周围好奇的目光，但仍有女孩伤心的啜泣与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声传入她的耳道。

        “为什么迪戈里先生会邀请她？”

        “可恶的马尔福，狡猾的斯莱特林!”

        她佯装无事往前走，微微扬起脑袋，勾勒出漂亮的下颚线。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追求者的神情，杂糅着不甘、嫉妒与艳羡，正如她看见光彩照人的秋张时难以控制自己翻滚的情绪。

        这会给她带来麻烦吧，德拉科颇为无奈地想着。当初为什么会冲动地答应了青年的邀请呢？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大部分学生都不愿意浪费金色的时光，纷纷约上友人到霍格莫德游玩。图书馆内只有寥寥几人，沙沙的翻书声回荡在诺大的室内。她咬着羽毛笔思考着黑皮笔记本上的咒语，手指顺着检索向下寻找需要的内容。

        这个笔记本是她灰色世界里的一抹慰籍。自从12岁那年无意间从父亲的藏书室里找到它，每晚她都必须与这个有思想的活物交流许久才能入睡。

        它教给她超乎课本之外的内容，例如伪造一本相同的笔记本放回原处防止父亲发现，遭遇攻击如何快速躲避并反击。

        起初她也忐忑不安地怀疑这是一样危险的物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她知道这件东西属于五十年前一位名叫汤姆里德尔的学生，也曾钻入它的记忆里来了解他的过往。

        而她同样坦诚地告知自己的心里话，在它的指导下取得了极为优异的成绩。

        她信耐并且依赖它，但近期纸页上出现的魔咒却拉响了警铃。身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即使父亲有意将她保护在象牙塔中，怀揣好奇的她对黑魔法也有所涉及。这些魔咒是原创并具有强大魔力的，前几日的冒然尝试使她充分领会到危险性与不可知性。联想到后背愈发明显的印记，一股凉意不由地从脊背上升起。

        “德拉科，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塞德里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温柔地偏头望着她，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跳跃的光芒。德拉科如梦初醒般点点头，跟着对方的脚步来到走廊中。

        “请问你有舞伴了吗？”青年高大的身躯隐没于角落的黑暗里，放缓声音迟疑地问道。

        这份小心翼翼反倒增加了她的不忍心，拒绝的话语也减少了几分生硬。“没有，但我并不想参加舞会。”她低下头盯着自己被圆头皮鞋包裹的脚，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你应该不缺邀请者吧？”女孩疑惑地询问道，清澈的眼睛里含着好奇与不作伪的关怀，“毕竟喜欢你的女孩那么多。”看着对方失落的神色，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忙忙想要补救，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怯生生地观察着对方。

        这副模样极大地讨好了塞德里克，他的唇边一闪而过笑意，但又很快收敛了维持伤神的表情。他的眼角微微下垂，贴切地传达出了主人失意的心情，“我本来想邀请秋张，但是她……”

        看着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男孩如此难过，德拉科不由地埋怨起自己的嘴笨，努力回想前几次对方安慰自己的话语，磕磕绊绊地模仿到：“你那么好，肯定能找到舞伴……要不我陪你吧？”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但看着青年豁然明朗的笑容，解释的语言也默默地咽回肚内。

        “真的太感谢你了，德拉科。”塞德里克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愉悦的神采，柔和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漂浮在白云上。

        “那就……那晚我们在大厅门前见面吧，我会穿白色的纱裙。”她想起拒绝父亲和其他人邀请时的托辞，尴尬地寻找了一个理由便和迪戈里分开了，她极需要时间来整理心情。

        青年伫立在原地望着女孩重新走入图书馆，唇边的笑容带着意味不明的滋味。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玻璃瓶，轻笑从齿间溢出。

        热烈的掌声唤回了德拉科的思绪，她有些紧张地缩紧了手臂迈着小步子向里走去。

        塞德里克格外体贴地照顾她，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们俩缓慢移动而被迫速度减慢的哈利两人，只低声提醒着女孩不要走太急。

        她被牵引着在主席前的月牙形桌前坐下，极力忽视掉灼热的视线。这注视让她坐立不安終抬头悄悄地张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父亲正和斯内普教授交谈着，两人平静的神情下隐隐流淌着她不明白的东西。西里斯坐在邓布利多教授身边，似乎在询问着学校近期的情况。他的余光和她碰撞在一起，带着压抑的沉闷与古怪的狂风骤雨般的力量，霎时间让她移开了目光。

        塞德里克帮她点了一些菜品，这都是平日里她最爱吃的，不过眼下也因为紧张丧失了胃口。她孩子气地拿着刀具将羊排分解为一小块又一小块，却迟迟不肯吃下。她的胃里翻天倒海地难受，目光直直地盯着光洁桌面上的一点。

        “你很紧张。”身旁的塞德里克和克鲁姆饶有兴趣地谈论起魁地奇，德拉科本想加入他们却被坐在左边的哈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翡翠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深海的太阳在燃烧，冰冷又决绝。

        她选择性地疏漏了这份沉重的情感，只埋着头含糊不清地回复道：“这样大型的舞会我是第一次参加。”她叠在双膝上的手因为无措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她以为对方不会继续和她攀谈，却没有料到等来了他的解释。“德拉科，”他缓缓地说道，一字一顿地念着女孩的名字，自然也没有错过对方白皙脸颊上浮现的红晕，“这里聚集了很多不同立场的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快乐便把你推向争议的漩涡里。最近魔法部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我也不想你因为我遭受是否。我邀请秋，仅仅因为他不重要。”

        德拉科一下子愣住了，这番言语在她心中激起了千翻波浪，也自然忽略了对方使用了“他”而非“她”。她努力地观察对方的神情想从中辨认出几分真假，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坐在众目睽睽的大厅里，眼眶不知何时充满了泪水。

        原来这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狂喜席卷了她的心灵，德拉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这份悸动在下一秒被不安取代。

        她回头寻找父亲的身影，却见他以一种奇怪的神情望着她，无奈、悲哀，还有她看不懂的庆幸。她几乎是在和父亲对视的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忘却的姓氏，和姓氏后的含义。那些在马尔福大宅里涌动的黑影，不知在何处的神秘人，她吸了一口气，别过脑袋不去看哈利的神色。

        在舞曲响起的瞬间，她迫不及待地牵着塞德里克的手旋入舞池，逃避地躲开哈利的目光。请原谅我这个懦夫，她在心里默念着。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在她第五次踩上男孩的脚背时，德拉科羞愧地想要停止跳舞，“我体会过被鞋跟踩的感受，你应该停下来休息休息。”她看着面不改色的舞伴，颇为担心地建议道。

        “等把这只舞跳完吧，”塞德里克微笑着回绝道，宽厚的手掌扶着女孩的肩膀慢慢靠近，她激烈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他的掌心，让他格外贪恋这份温暖，“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在男孩托腰旋转中被交到了另一人手中。阿不思格林德沃绅士地揽住了她的腰，蔚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可真是心高气傲，”他喃喃道，语气里藏着几分埋怨与委屈，“拒绝了我的邀请却和他一起跳舞。如果不是提前达成了协议，你是不是会躲在角落里，拒绝所有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

        德拉科不理解他话语间的逻辑，也不愿意多说暴露自己不平的心绪，只轻描淡写地解释到：“我不愿意看见霍格沃茨的选手没有舞伴。”

        阿不思没有继续追问，但懒洋洋的笑容透露着不加掩饰的不悦，狭长的眼睛里充斥着恶作剧的光芒。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自己不高兴了便一定会将周围搅得天翻地覆，任性妄为到极点。

        这副神情让女孩警铃大作，刚想转身离开却被紧紧地按在了怀里无法动弹。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旁，尖利的牙齿在上面留下一个显眼的痕迹。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一颗惊雷砸在她的心口上，“自私，小龙，你不愧是马尔福家族的人，表面上如此喜欢哈利，但在与自身利益相矛盾时却毫不犹豫地割舍了。”阿不思扬起灿烂的笑容，如同孩童般天真浪漫。

        德拉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想要抬手给对方一个恶咒。但父亲的声音缓缓地在她身后响起，强势地把她拉离了对方的怀抱。

        卢修斯冷眼看着咧着一口白牙猖狂笑着的男孩，不动声色地把女孩护在了身后。他想把刚刚碰触过她的双手斩断，但碍于对方的家族势力，他只能压制住黑暗的念头牵着女孩离开了这里。

        “父亲，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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