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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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伊始,气候仍旧炎热,不见颓势。
何夕独享着单人间的安逸,偷得浮生半日闲。
宿舍里太多诱惑,她压根静不下心学习。才背两个单词,她毅然决然搁下笔,投奔手机的怀抱。
……今天又没更新。
走完每日必备流程,她大失所望,在日历里记下一个叉。
一整个九月全被叉号所占据,而今十月也开始失守。
时雨这是在干什么,弃坑了不成?
何夕盯着小说网站的页面,百思不得其解。
有空质问她一下好了,至少把结局剧透了吧,否则如鲠在喉的多难受啊。
从内心小剧场里跳出来后,何夕刷了会儿朋友圈。
万年鸡汤大师何浔安,今早又只发了条普通日常。
配了三张图,一张一茶杯,都是特写。
何夕乍以为她穿越了,因为早在昨天她就刷到过老爸这条朋友圈。
“你爸前些天还念叨你上学去了杳无音讯,一拆快递脸都乐开花了,直夸宝贝女儿孝顺又有眼光……”
妈妈和她打电话时,貌似提过一嘴。
何夕没敢斗胆告诉她妈,孝顺和有眼光,哪个都和她没啥关系。
何浔安要把这图用到包浆不成?终归是老年人啊。
她这般想着,动动手指点了下低端的小红心。
书架上珍藏着厚厚一沓信件,就摆在她借的那本《查令十字街84号》旁边。
何夕闲来无事,将它们拿下来重新品读了一次。
这些手写的文字,隽永深刻,三言两语便留住了她那颗躁动的心。
来信之人从不刻意说理,他仅仅描绘故事,讲述生活,与何夕分享无人知晓的晨曦,十字路口的第一千个过客,乃至落霞、飞鸟、夏日的洪流——生命中一切美好而易逝的象征。
它们出自木兮的手笔。
木兮,她的灯塔与知音,陪伴了何夕将近十年。
她无意去揭开这个戴着面纱的身份。
有些人,本就是用来遥望相守的。
九月末的回信中,木兮写道:“那个叫时雨的女孩子,有些地方与你很像。”
何夕不知道他指哪点。她觉得她们是两个水火不容的极端,更何况,时雨比自己好得太多了。
可木兮说的话,她都视作真理。因而,这一句也值得铭记。
她收好信,眼神柔软地摩挲了几遍信封上的娟秀字迹。
寄信人地址:查林街84号。
那是她心驰神往的地方,媲美b612,永无岛,或是别的哪处净土。
晚饭时分,何夕下楼去了食堂。
连续几周都吃外卖,是时候换换口味。
她一面走路,一面看停泊路边的车,车牌能组成什么谐音。
这在孩子间经久不衰的游戏,是小时的何夕从哥哥那儿学来的,就像一种奇奇怪怪的传承。
一点钟方向,眼熟的车牌号,眼熟的车型,她一抬首,望见更加眼熟的人影。
董思然戴了墨镜,左手搭在车窗外,指间的香烟越燃越短。她侧了半脸,唇边浮着笑,与副驾驶上的人说话。没说两句,她躬了点身,大有将脸埋入那人颈间的架势。
白烟飘渺,光线不足,何夕看不清另一人的模样,只依稀辨出个身材火辣的,长发女人的轮廓。
要命,那女的上身穿的还是吊带。
不怪何夕多想,那画面的质感简直太像……
她咽了口唾沫,终止无端的脑补。
上次吃过哑巴亏后,何夕长了记性,趁董思然还没发现自己,赶紧绕上一条远路。
回了宿舍,她的心仍在狂跳。两次少儿不宜的场面,在她脑海里不间断地放映,怎么也挥之不去。
董思然这个人,浑身上下都与何夕从小在家庭中接受的传统教育相悖。
何夕长这么大,该懂的事都懂。毕竟零零后,影视作品文学名著里什么没看过?
但正如叶公好龙,亲眼所见的冲击力,太过震撼她那深受父亲影响的三观。
如果说第一回的事她尚可接受,那这一回便是真的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何夕被吓得不轻,当晚不出所料失了眠。
可她分明没看见那两人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由此可知,想象力太丰富,害人不浅。
何夕想,她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找董思然讨要精神损失费。
第二天,何夕带着这颗昏沉剧痛的脑袋,从早高峰的地铁中杀出重围,踉踉跄跄走进银舟总部。
虽然公司也放国庆,但只要过来坐坐就能拿一笔加班费,何乐而不为呢。
上行电梯刚要合门,她急忙跑过去求“搭车”。
“等下,还有人呢……”
电梯门顿了下,向两边缓缓打开。
碎短发下的深黑眼瞳,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瞬。
不是冤家不聚头。
何夕突然不想搭这班电梯了。
“你傻站着干嘛,还上不上了?”董思然不耐烦地催道。
“你坐吧,我走楼梯。”何夕木着脸,转向另一个方向,“锻炼身体。”
董思然按下关门键:“……莫名其妙。”
鉴于自己头痛得厉害,何夕没有马上去办公区,而是先在楼道的通风口吹了会儿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感觉缓够了,她才慢慢向里面走去。
林远热情洋溢:“早,小夕姐!”
“早……”她一口气漏到最后,不剩多少。
桌上放了张a4纸,好像是寻物启事一类的东西。何夕懒得去看,问林远:“这玩意儿谁发的?”
“噢,是思然姐。”
“她搞这些做什么?”
何夕瞟向刚从总务部还完车钥匙回来的董思然。
林远:“她委托人之一,患了阿尔兹海默,想在自己忘记之前,把几年前走丢的爱犬找回来。”
何夕:“so?她该不会想让我们帮她找吧?”
林远点点头。
无名火一蹦三尺高,焚尽了何夕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她有病吧,也不看看接的什么破活?还几年前,当我们这些人有超能力吗?警察都不搭理,就想着让苦逼同事去给她满大街找一只可能早烂得没渣的狗,吃饱了撑的!”
她只顾宣泄对董思然日积月累的不满,音量自然没收住,不堪入耳的坏话,响彻方圆十几米。
“姐、姐,别说了你……”林远瞥见一个杀气腾腾的身影往这儿逼近,心急如焚。
何夕正骂得痛快:“她究竟什么脑……”
“残”字刚露头,就被董思然恐吓了回去。
“你对我意见很大嘛。”她居高临下睨着何夕,寒冽地开口,“高材生,你说我的委托,是‘破活’?”
何夕不知大脑里哪根电线短了路,直言:“不是吗?你评估过可行性吗董思然,你脑子也生病了?!随便找只狗哄哄人家不就得了,没事找事……”
董思然骤然暴起,揪住何夕的衣领厉声呵斥。
“你丫良心被猪吃了?!你什么身份说这话,啊?游手好闲就算了,你把代理人当什么,把委托人当什么!?你还是个人吗,畜生都没你冷血!”
她一脚踹开上来劝架的林远,污言秽语把何夕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口气何夕要能心平气和地咽下去,就堪称奇迹。
她来不及思考彻底激怒董思然的下场,直接破罐子破摔,揭对方老底。
“呵,装道德标兵是吧,你以为你多高尚啊?”何夕冷嘲,而后热讽,“私生活都不检点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那暴怒的双眼瞬间降温,毁天灭地的酷寒,弥漫于二人之间。
董思然粗暴地拽过何夕,把人死死抵在墙边。
“你、说、什、么!”
每个字,都和血嚼在一块。
她面目狰狞地贴近,掠夺了何夕用以维系理性的氧气。
剧烈的压迫感下,中枢神经战栗不止,何夕瞬时领悟了悲催的事实:她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何夕的尖锐反叛,至多是温室里养大的玫瑰用来自卫的武器,不过花拳绣腿。
而董思然不同,她是野生野长的黑蔷薇,隐含了剧毒与攻击性,能轻易置人于死地。
种种迹象说明,何夕已触犯了她的逆鳞,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被生吞活剥。
明知地狱无门,但她何夕偏要打肿脸充胖子,作死道:“你说呢,你借车出去,到底是办事还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买卖啊!?你真不嫌脏……”
“何夕你活腻了是不是!?”董思然震怒地吼道,揪着人的手死命勒紧,行为完全失控。
在场的人全懵了,劝了没用,只好七手八脚地试着把人给拉开。
“思然姐你冷静啊!”
“小董、小董,你先放手!”
“哎哎哎都是同事,别打人……”
硝烟滚滚的混乱持续了十多秒,最终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终结。
耳鸣,从左至右刺穿大脑。
左脸上,麻痹感将将退场,跃上一片辛辣的火,灼烧肆虐。唇边磕在牙上,渗出血丝,难闻的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何夕虚靠着墙,失魂一般睁着虚焦的眼睛。
镜头慢放,当中有面红耳赤的董思然,拼命架住她的林远,懊悔没能拦下那巴掌的江姨,和更多百态纷呈的脸。
他们都在看她。就连远处闻讯赶来的黄新鸿,也正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眼光望着她。
一道道千斤重的目光,压得何夕喘不过气。
她不堪重负,推开上前搀扶的江姨,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小夕姐,你要去哪儿——”
“她要滚就滚远点!这种垃圾,不配待在这儿!”
董思然无休无止的谩骂,让她满心只想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何夕……”
她不顾师傅的挽留,与其擦身而过,直奔下楼,跑入街上熙攘的人群。
毒辣的太阳,也无法阻止她私自出逃。
电话、微信连环轰炸,通通被她抛之脑后。
何夕没想好她要逃去哪里,她着了魔般,仅凭直觉将自我流放,在这偌大的城市囚笼。
红绿灯闪烁,人潮漫过斑马线。信奉时间至上的外卖骑士,与不守章法的飙车族不期而遇,引发一场惨烈的化学事故。
金属残骸崩裂飞溅,像无眼的子弹。
有人被波及,惨叫戛然而止。有人哭天抢地,请求旁人伸以援手。
何夕呆伫在白线前,愕然地看着一股血泊朝她脚下涌来,没过灰黑的地面,如同一只垂死呼救的手。
事发时她正巧垂着头,没能目睹太多。后知后觉的恐惧,几乎摧毁了她的神智。
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周围的哭喊声如雷贯耳。
白花花的脑海中裂开一条缝,吞噬掉她所有的感官。
世界天旋地转,黑白置换。
她转身狂奔,在狭窄的居民区里四处碰壁,还因发软的双腿而跌倒了三五回。
视野猛地发黑,她撞上一株香樟树。
何夕扒着树干干呕,头晕脑胀,全身抽搐,濒于过呼吸。
太痛了,头真是太痛了。
肺也痛,是快爆炸了那样的痛。
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何夕哆哆嗦嗦摸出手机,顶住波涛澎湃的晕眩感,强撑着点进通讯录,想找个人来救救自己。
病急乱投医,所谓救命稻草,抓到哪根算哪根。
“喂,何夕?”
“你在哪儿,时雨,在哪儿……”
“在打工……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不太对?”
“来接我一下,求求你,咳,来接我……”
“何夕,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咳咳,我不知道……”
那头近乎丧失理智的哀求,听得时雨心慌意乱。她匆忙和店长请了假,向何夕发出的定位赶去。
她在那附近找了一圈,逢人便问,是否见过她手机照片上的女生,得到的答复均不尽人意。
时雨再打电话回去,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时雨苦苦搜寻,总算找到了缩在树下不住打颤的何夕。
她那模样多有狼狈。手脚都擦伤了不说,左脸还红肿得触目惊心,从头到脚,汗如雨下。
“何夕……”时雨在她身前单膝下蹲,揪着心问,“你……你被人打了吗?”
何夕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神情恍惚不定。
“我先去给你找点冰敷的……”
“别,你别走!”
一只冷得失常的手,慌忙拉住时雨的手腕。
何夕捂着脸,用嘶哑的嗓音恳求:“哪也别去,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你的脸……”
“求你了,别走!”
时雨不忍心把声嘶力竭的她就这么丢下,叹了声气,只得作罢。
她取出口袋里的纸巾,给何夕擦拭受伤的手背。
时雨搞不懂,为什么三十几度的大热天里,会有人的手能冷成这个样子,像在冰窖里冷藏过,生机尽失。
她迫切想得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眼下何夕跟犯了癔症似的,脸色惨白,满眼通红,嗓子都哑了还一个劲儿地呜声,就差把声带撕裂。
时雨问不出口。
何夕有多么无助,她就有多么无力。
许久,许久,这无人问津的一隅归于平静。
何夕虚脱地瘫坐在树旁,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她红着眼,目光滞缓地挪向时雨。
“……时雨。”
一声呼唤,枯哑而支离破碎。
“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穗州了。”
“……去哪儿?”时雨轻柔地问。
“随便哪里。”
有片白夜,覆盖了何夕眼底全部的颜色。
“不是这里就好。”
闻言,时雨思虑了片刻。
“那……”
她至诚地看着何夕的眼睛,像古典文学里,每个年少轻狂,欲比天高的穷小子一样,许下千金一诺。
“跟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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