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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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放心了。”小满抹去偷跑的泪水,破涕为笑,“只要姐姐开心,就好。”
一瞬凝重的心绪划过何夕的眸,稍纵即逝。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神色很快转为如常的冷淡。
“不说这个了,好好做题吧。”
“嗯。”
小满听话地回道。
兴许是方才的事波及了女孩的心情,她今天特别心不在焉,注意力时常跑偏到九霄云外。
少时,小满烦躁地挠了挠头,微微抿着嘴望向正在玩手机的何夕。
“何夕,我能不能……”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何夕不高兴,“不要再学了?”
“……累了?”何夕放下挂机中的游戏。
“有,有点。”小满紧张极了。也许在她印象中,老师都是十分严苛的形象,况且何夕的冷面,是旁人有目共睹的。
何夕大致猜得到,小孩在担心什么。她怕自己和院里反应她的懈怠与厌学,传到时雨耳朵里,让姐姐失望。
很典型的小屁孩心思。
“不想学就不学了。”迎着小满惊讶的目光,何夕起身推过轮椅,“我们去外面转转。”
“可是,今天的功课还没学完……”
“把学习扔一边儿去,轻轻松松的不好吗。”
此乃何夕的肺腑之言。初高中那会儿,她只不过成绩好了点,向来算不上什么乖学生。
“小满,指路。”
她嗓音清冷通透,偶尔柔和个一星半点,便能再平添那么五六分苏感。
声音抓人,长得也吸睛。
小满想,要是何夕的性格里可以少一些冷僻,她一定不够时雨一个人喜欢。
但维持现状也不赖,这样,她才是时雨的独家偏爱。
“……小不点,你偷着乐干嘛?”何夕疑惑道。
小满忙摆手掩饰:“没有没有,我们往前面去。”她随便一指。
何夕丢下那点狐疑,懒懒散散地推着轮椅进了小满指的那间音乐教室。
墙角放钢琴,黑板上画乐谱,各式乐器要么挂在墙上,要么摆在地上,属于学校里该有的标准配置。
何夕漫不经意扫视一圈,顺手取下架子上的一把尤克里里,又借了和它放在一块儿的调音器用以校准。
曾几何时,她也跟过音乐老师学了些弹吉他的三脚猫功夫,弹着玩玩,自娱自乐。大学离家太远,她带不走吉他,只能把它留在家里积灰。
抱琴按弦,拨弄几下找找手感,何夕凭借一些可靠的肌肉记忆,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学过的指法。
潜意识正好播放了一段旋律,她合着那乐曲,即兴弹了几个小节,琴音空灵悠扬,扣人心弦。
小满听着,倏忽觉得耳熟:“何夕,你是不是,在弹时雨姐姐很爱听的那首歌?”
“嗯?”何夕愣了下,反应有点慢,“……是吗?”
这些日子,那段旋律不停循环在何夕每个发呆神游的瞬间,致使她习以为常地忘记了,这本是时雨一时兴起哼出来的。
也是神奇,她哼了一次,我记这么久。
何夕想。
但这歌确实好听。
音乐与文学,曾经是她最向往的唯二。现如今,她在一条与之完全不沾边的道路上摸爬滚打,苦不堪言,实在讽刺。
“何夕,你能教我弹这个吗?”小满伸长了脖子,仰面看她,“它叫……小吉他?”
何夕轻拿着琴,递给饶有兴趣的小满:“是尤克里里,不过你简单理解成小号的吉他也行。”
“怎么弹?”
“放腿上,抱住。左手握着这儿,右手大拇指,搭这根弦……”
何夕手把手教,快速把初学者该掌握的要领都过了一遍。此时的她与那个寒芒毕露的模样大相径庭,即便脸色仍是稀淡,却远不及原来那般疏远。
天资聪颖的孩子学起新事物来,比别人快得多。在何夕的耐心指点下,小满已经能够弹奏一两个不太难的音阶,就差动作再标准些。
“何夕,我手疼。”小满甩了甩左手,指尖通红。
何夕一点不见怪:“正常。真心想学,就得练到磨出茧为止,嫌疼是学不好的。”
“可你手上也没茧啊。”
“许久不练,蜕完了。”
生活中的事,处处如练琴一样矛盾而滑稽。
人为了抵御疼痛而打磨软肋,到头来却发现无需再直面疼痛,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终究以柔软的那一面一次次地受伤,流泪。
门口传来脚步声,原是杨院长凑巧来巡视志愿活动的进展。
小满欣喜地喊:“院长妈妈!”
“杨院长。”何夕略微点点头致意。
院长先对女孩慈爱地笑笑,随后面向何夕慰问:“我在走廊听见了琴声,过来一看才知道是你在教小满弹。何夕,我们小满没给你添乱吧?”
何夕瞄了瞄将尤克里里当宝贝捧着的小满,实话实说:“没,小满学得很好。”
“那就好。”
“院长妈妈,都是何夕的功劳!”小满插嘴,比当事人更着急炫耀,“她弹琴很厉害。”
“……不。”何夕淡定地看待小满的吹捧,谦逊道,“我水平不高,至多……算是年少时的一小点离经叛道。”
杨院长听了,语重心长地说:“何夕,不必看低自己。说不准对谁而言,你那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已足够耀眼了。”
何夕默了默,接着颔首谢过院长的教诲。
“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您慢走。”
院长离开后,何夕教小满弹起《小星星》。
她一个音一个音地给女孩做示范:“暂时教这么点儿,记得住吗?”
“记得住。”小满胸有成竹,跃跃欲试。
“好,谱子我画在黑板上了,你先试着练一练。”
“嗯嗯。”
趁小满自主练习的空当,何夕坐到一边打开被她冷落多时的手机。
通知栏的刷屏广告中,时雨发的消息显得如此清新脱俗,引人注目。
时雨:“情况怎么样了?”
何夕隔了一个小时才回:“无事发生。”
她回手拍下小满认真弹琴的照片,按了发送键。
对于这条姗姗来迟的回复,另一边分分钟回道:“可歌可贺,再接再厉。”
何夕从流冷汗的表情包里随意挑出一张看着顺眼的,发过去当作回应。
斜嘴笑的emoji代表时雨说道:“看不出,你还会弹尤克里里。这就叫多才多艺吗?”
何夕简打四个字:“略知一二。”
“有空也教教我?”
何夕下意识输入了“没门”,细想一刻又删掉了打好的字,斟酌良久。
最后发出的版本:“再说。”
“你在干嘛?”何夕问。
时雨:“操场后面,除草。”
“除完了没?”
“快了。”
“快了”算哪门子鬼?难不成她想放我鸽子。
何夕不喜欢这般模棱两可的答复。
正巧小满边弹琴边嘀咕:“何夕,姐姐怎么还不来……”
小唐僧念起经,连琴声也低落少许。
思索过后,何夕做了个打算:“这样吧,我去叫她来当陪练。”
“那我要好好练,弹给姐姐听!”小满双眼在发光,闪着抑制不了的兴奋劲儿。
“等着。”
“好!”
——
万里无云的天,太阳是主宰。
何夕尽量贴着墙根走,免得被晒脱了皮。方圆几里暂且没有狗叫声,她可以稍稍安心。
她向操场边遥望了一眼,视线定格在女孩辛勤劳动的身影上。
乌发松松散散地束起,垂落在背后,衬托出一些个温文的气质。那双眼睛像镶嵌在白净脸蛋上的深褐色宝石,无时无刻不在反射着闪耀的光泽。
何夕深呼吸几次,勉强克服心理障碍,毅然走进烈日之下。
时雨已完成了她的任务,转移到附近的树荫下避暑。帮她一同除草的还有个年轻男生,戴着白手套,汗流浃背。他背对着何夕,正与时雨说说笑笑。
何夕翕动了几下唇,欲唤又止,最终选择锁紧眉头,凝视着那两人,默默走近他们身边。
“时雨。”
她声调平直得抿成一条线。
“小满让你回去陪她。”
出人意料,时雨还没说话,男生倒先一步转过身,惊喜得像个二愣子:“小夕姐!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你!”
“……”熟人相见,何夕心如止水,无从吐槽,“林远,你为什么……”
“我来当义工啊。”林远自豪地说。
“你呢小夕姐?”
“……爱心助学。”
林远一拍脑袋,换上一副佩服的口气:“哦我想起来了,黄总不说过你爸妈是老师嘛,怪不得怪不得,专业对口,嘿嘿……”
何夕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她冷目瞟他,厉声道:“林远,我让你多嘴了吗?”
男生被这股寒气冻住,支吾其词:“额,我,抱歉……”
关键时候时雨笑着出来打圆场:“林远,你和何夕认识?”
何夕尚在气头上,所以她先和林远说说话,消弭下气氛中的剑拔弩张。
“啊是的。”林远仿佛看见了救星,“我们是同事。”
“哦……你们的工作,是叫‘遗愿代理人’对吧。”
“对对。”
“感觉会很有趣呢。”
“害,还好,平常是挺轻松的。有趣……就有点难说了。”
……
何夕默不作声观赏他们的尬聊,嘴角耷拉的弧度不知不觉地一点点加重。
几句话来来回回地聊了一轮,时雨猜想何夕的气也该消了。
她含笑收尾:“何夕性子闷,自己的事提都不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林远扭捏地摸摸后脑勺,干笑道:“哈哈,不,不客气。”
时雨余光一瞥,见何夕暗中咬着下唇,眼里发散出隐约的寒光,不禁心想:某人调料罐打翻了还不知道收拾,真愚钝得过于可爱了。
“那你们先聊,我去别处搭把手哈。”
林远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憨憨一笑便一溜烟似的跑了。
何夕这才淡淡开口:“……时雨,你当我空气吗?”
音调总体是下滑的,明显不高兴。
时雨失笑。她就一张嘴,分身乏术,一下子哪里哄得过来。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讪皮讪脸的认错,也就从她嘴里蹦出来,还剩点说服力,“不如我今晚去找你负荆请罪?”
何夕瞪她,嗓子低沉:“你敢。”
一想起时雨醉酒撒泼的那晚,她就生理不适。因此,一切胡来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时雨扬起唇,迷人的微笑如花绽放。
“走啦。”
她率先跑进光里,冲何夕勾勾手指。
“我们去验收你的教学成果吧。”
——
志愿到这天中午为止,圆满成功。
福利院为犒劳志愿者,特地订了一批草莓作为慰问品。
综合楼大厅中,员工和志愿者一道分着水果,边吃边谈天说地,一派和和睦睦的景象。
“时雨,你看见小夕姐了吗?”林远抱着一小盒用来派发的草莓,对正忙里忙外的时雨问道。
经他提醒,时雨才发觉那只习惯落单的猫并不在领水果的队伍里。
“没看见诶。”
“你们刚没待一起吗?”
“她刚刚和小满单独说了会儿话。”时雨回想着,说,“后面也没和我打招呼说要去哪儿。”
林远:“那拜托你把小夕姐这份转交给她吧。”
他将盒子转手。
时雨:“嗯,我等下去找找看。”
福利院就这么大,何夕能去的地方不多。转过一圈,总能找到人。
手头的事一忙完,时雨回了一趟宿舍,然后马不停蹄奔向她首要怀疑的目的地。
长了铜锈的大门敞开着,微风穿堂过,挟来几缕书香。
阿姨坐在服务台后听粤剧,看时雨进来,笑眼盈盈对她做了个口型:“你朋友在里面。”
时雨拱了拱眼,悄声点点头。
她脚步放轻,绕过一排排书架,走到何夕的不远处。
何夕没能留意到时雨的靠近。
她倚在窗边,身姿颀长,站得闲适而慵疎,心神凝聚在手上的书里。修长的手指抚着梧桐书签,像对待心上宠那样,钟爱有加。
“何夕。”
听到有人呼唤,她微微抬了点眸,目光不深不浅。
阳光从上方倾倒下来,流淌在浮雕般的五官之间,试图消融那些与生俱来的冷漠,却终被同化。
“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人影。”时雨噙着笑,朝她走来,“结果跑这儿来了。”
何夕漠然启唇:“有事吗?”
“院里送的草莓。”时雨把手里满满一盒的鲜果推到何夕面前,“我帮你洗过了。”
“……谢了。”何夕看也不看,细密的睫羽将瞳仁遮挡得严实,“这儿的草莓太酸,我吃不了。”
她的判断有理有据。在穗州生活了两年,她没有一次尝到过差强人意的甜味。大抵是气候差异的缘故,穗州的草莓比之江南,总是酸味居多。
“别急着下定论,先尝一个呗。”
“……真的不用,他们卸货的时候我看过了,看着就酸。”
时雨执着于让何夕收下这片心意。
她拽过何夕的手,把东西牢牢塞进她手掌心,不容推脱:“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绝对是甜的。”
何夕蹙了第一下眉,时雨立马接下去说:
“我不骗你。”
“骗你是小狗。”
何夕一怔,就这么错过了拒绝的时机。
“你先拿着,看书看累了再吃也不迟。”
时雨眉眼弯弯,轻盈地转了个圈,脚尖调转。
“我就不打搅你了。”
待何夕回过神,时雨早已静悄悄地走了。
她静默地放下书,凝视这一整盒草莓,思考着如何是好。
一个个果实新鲜饱满,鲜红欲滴,水灵油亮,像上乘的红玛瑙,惹人垂涎,分明与那货车上取下来的,不属同一批。
何夕迟疑,挑了一颗面上的,啖尝一口。
果肉软嫩,易于咀嚼。汁水迸溅,为味蕾举办了一场盛宴。
她淡眸微明,指腹抚上唇尖。
果真……
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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