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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平阳侯府门庭幽深,  入目所见俱是楼台亭榭,这时候天已暗,重重灯火隔着夜色恍若一盏又一盏的天灯,飘渺而遥远。

  越往里走环境越是幽深,  直到被男人抵在假山上,  楚橙才反应过来。她简直惊惧交加,  这还在外面呢。

  好像做贼一样,  她四处观望,  小手推拒着对方,瓮声瓮气道:“会被人看见的。”

  她是真不懂陆长舟此为何意,  要亲就亲,她也不是忸怩的人,  回听雪堂后别说陆长舟要亲她,  就算要做点别的什么,  楚橙也未必会说不。可是这人偏偏拉着她在外面胡来,  若是被人瞧见,以后在平阳侯府也没脸做人了。

  假山凹凸不平,凸起的小石块硌在她的背上,  楚橙霎时就觉得疼了。可陆长舟那厮,好像全然没听见她的反抗似的,将他摁在假山后就贴身欺了上来。

  “别说话。”陆长舟说完,  便双手捧起她的脸,  一下一下吻了上来。

  从额头,到眼皮,  再到鼻尖,  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落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  一下接着一下,  轻柔而缓慢,温热的呼吸喷在楚橙面庞上。

  月光格外明亮,映在两人脸上犹如覆了一层光晕,朦胧又不失美感。不知何时,周遭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蝉不再啼鸣,风不再沙沙作响,耳边只剩彼此的呼吸和频率渐渐重合的心跳。

  陆长舟弯唇,声音低哑:“嗯,果然很甜。”说罢,亲昵地蹭了蹭楚橙的鼻尖。

  楚橙的睫毛止不住微颤,她躲避着男人的目光,然而刚刚一偏头,男人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嘴角。陆长舟含了一下她一场柔软的唇角,以唇摩梭寻到地方,严丝合缝贴了上去。

  这次就不是简单的浅尝辄止了,陆长舟两片薄薄的唇压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夺去她的呼吸。身上一向冷冽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楚橙被炙热的唇紧紧压迫,忍住那股陌生的惧意,以进为退,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并主动张开嘴迎合T    。

  因为她的主动,陆长舟动作微怔,很快就领会了她的默许,大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鼻息中,都是她甜而不腻的气息,想来冷静自持的陆长舟渐渐失了方寸,他的吻像暴风雨,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合为一体。

  结束时,楚橙的腿已经软了。若不是勾着陆长舟的脖颈支撑身子,她肯定会跌倒下去。

  这时,恰好乌云遮月,光影渐渐暗下,她红的好像要滴血的面庞才不至于被对方嘲笑。陆长舟一把抱起了她,朝听雪堂走去。

  家宴散后,因楚橙吩咐惠娘等人早早地就回听雪堂了,今晚是橘香值夜,惠娘交待完一些事后便打算回屋歇息了。

  近来橘香迷上了缝鞋垫,一有空就抱着针线框,不分昼夜地飞针走线,应和惠娘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惠娘点点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别光顾着缝鞋垫,把伺候主子的事忘记了。”

  橘香也不恼,傻乎乎笑起来:“我晓得的。”陪嫁进平阳侯府这么久,橘香早摸透了二位主子的脾性。听说除了成婚那晚闹腾的厉害些,之后可安静了。一入夜熄灯后,屋里就静悄悄的再没动静,就连叫水都不曾有过呢。

  主子的房中事,她一个丫鬟不敢打听,不过橘香却暗暗高兴。小侯爷和三奶奶夜里这般安静,不用送水不用伺候,多省事,她就能安心缝鞋垫了。

  惠娘拧了一下她的耳朵,嘱咐:“好生伺候着,别整天惦记你那鞋垫。”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外传来响动,脚步声渐渐走近,估摸着应是二位主子回了,赶紧上前去迎。

  出乎意料的是,楚橙竟是被陆长舟抱回来的。只见她娇小的身子窝在陆长舟怀里,头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陆长舟信步从众人面前走过,一丝眼神都未曾停留。

  惠娘担心,心里奇怪:三奶奶为何被小侯爷抱回来?莫不是路上受伤了?崴脚还是哪里不舒服?

  瞬间,惠娘的心就提起来了,赶忙追上陆长舟的步子,正想问问楚橙怎么了。不想,陆长舟进屋后勾脚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惠娘说话的机会。

  橘香感到不对劲,不过她想歪了,道:“三奶奶和小侯爷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小侯爷脸绷的紧紧的,好像生气了,急不可耐像要对三奶奶做点什么一样。”

  “你这乌鸦嘴,竟挑不好听的说。”惠娘一边瞪她,一边忧心忡忡。

  偏偏橘香又道:“三奶奶做错什么了?小侯爷不会打人吧……”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出不小的动静,床板咯吱咯吱作响,似乎真打起来了。又听了一会,惠娘渐渐明白过来里面发生了什么。

  屋内,两人确实快打起来了。

  被抱回来的路上,楚橙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靠在陆长舟胸口,听见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咚——咚T    ——,那颗心好像激动地要破胸膛而出。

  果不其然,才进屋,陆长舟关好门后,便将她丢到了床榻上。真的是丢,幸好床榻柔软,不至于摔疼了她。楚橙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爬起身,就看见陆长舟站在床边,正伸手解自己地腰带。                        

                            

  他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除去了玉带,外袍也等不及脱,膝盖先压上来,就扑倒了楚橙。

  成婚这么久,两人亲密这么次,这是楚橙都一次感觉,这人要来真的。

  很快,她的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楚橙被陆长舟压在枕上亲,对方动作急不可耐,简直像老房子着了火,带着一丝粗鲁。像之前在假山旁那样,陆长舟先亲了她的眉眼,又进攻她的嘴。等把人吻的喘不过气了,才抬头微微拉开一点距离,近近凝视楚橙。

  陆长舟鼻尖抵着她,说:“我记得……你的左胸口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宫宴那天,他记忆深刻。

  楚橙睫毛止不住地颤动,像濒临危险欲振翅的蝶,心口也波波直跳。

  她嗡嗡答:“嗯。”

  许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陆长舟一边去解她的衣物,一边问:“这颗小痣可有什么来历?”

  被他这么一问,楚橙当真想起一件往事。两年前的上元节,扬州城来了一位高僧,据说卜卦问吉凶十分了得。她当时跟着舅母去凑热闹,哪知那高僧才看她一眼,便说姑娘锁骨下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代表前世一段未尽的缘分。

  舅母当即就骂登徒子,拉上楚橙怒气冲冲离开了。高僧却只是淡淡道:“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前世情短,今生来续。”

  奇奇怪怪的一句话,楚橙本也不信,只是结合那些梦,上一辈子好像真的错过了什么似的。可她上辈子到底错过了什么呢?楚橙不知道。

  她心思晃晃荡荡,望着不远处一截烛火发怔,直到感觉胸口一凉才回神。

  原来不知何时,陆长舟已经解下了她的衣裙,扔在一旁。女子的衣裙繁复,有些复杂的盘扣,丝带他解不开,索性撕碎了。                        

                            

  楚橙望了望她那身可怜的衣服,下意识惊叫,拉过被衾裹住。

  “都看到了。”陆长舟说着,就欺身压了过来,端着问询的语气,“可以吗?”

  起先,楚橙一直垂着眼不看他。既嫁进了平阳侯府,后来又想通了要紧紧抱住陆长舟,好借他的势保护尤府,楚橙就没有护住贞洁的天真想法。更何况,她的贞洁早被这人夺走了。

  一次两次,好像并没有分别。

  只是,今天陆长舟的动作实在太急了,又粗鲁,让她心里不禁犯怵抵触。

  可都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楚橙便推了退他,说:“你先去沐浴行不行?”

  “去家宴前就沐浴过了。”

  楚橙一想,还真是,参加家宴前二人从书房出来,先后沐浴收拾干净才出门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乖乖躺了下T    去。

  明白他的意思,陆长舟静静凝望她娇美的面庞,深呼吸几口,喉结上下滚动,再度俯身吻了上去。

  许是憋的久了,陆长长舟动作不怎么怜香惜玉,楚橙心里怕的要死,身体也紧绷的厉害。但她能感觉到陆长舟的亢奋,尽量放松好让自己少吃点苦头。

  楚橙紧紧闭着眼睛,好在陆长舟终于察觉她的紧张,压抑着放轻了动作,含着她的耳垂道:“就算你骗我,也认了。”

  尚未明白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橙就感到,他填满了她……

  这夜,惠娘终究不放心,留下陪着橘香一块值夜了。不多时,便听屋里传来动静。惠娘还好,橘香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她小脸通红,脚下犹如踩到了钉子。

  惠娘瞪她:“去小厨房候着。”                        

                            

  橘香才走不久,果然里面就叫水了。这一夜,主子二人如何橘香不得知,她只知道,烧水可真是个累人的活。

  翌日,楚橙意料之中地起晚了。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陆长舟的身影。

  朝中每逢旬日才休息一天,昨天休沐,今日陆长舟又出门上值去了。楚橙拥着被衾起身,唤人进屋服侍。

  进来的是惠娘和几个小丫鬟,惠娘神色如常,但几个小丫鬟没见过世面,看一眼那凌乱的被衾脸皮就腾的红了。开窗,阳光洒进屋,满室明亮,旖旎的味道这才散了些。

  楚橙靠着床柱,不禁回忆起昨晚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幕。起先她还能忍着,后来泣不成声连连求饶,再后来就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掀开被衾,这才发现身上红印子遍布,简直被欺负的可怜。她穿好里衣,撑着不适下床,这才想起睡到这时候,忘了一件正事。

  楚橙赶忙问:“今日一早,姨祖母可派人来寻我?”

  “来了来了。”惠娘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道:“辰时那会赵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过一次,正好撞见小侯爷出门,小侯爷便帮你挡了回去,之后就没再来叫过了。”

  楚橙脸一热,无比懊恼。昨天得知吴清嫣怀有身孕,她与赵氏约好今儿一起给平阳侯府的重孙做小衣裳以表心意,这是历年传下来的规矩。不想昨晚答应的好好的,今儿一早就失约赵氏,真是没脸见人了。

  惠娘也知道昨晚累着了,便安抚说:“小侯爷帮你遮掩过去了,怕什么。”

  在惠娘看来,女子嫁了人,在夫家没什么比夫君的宠爱更重要了。不过冷不丁看见楚橙脖颈上的红痕,又心疼,这陆小侯爷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                        

                            

  话虽如此,但楚橙不敢再耽搁,梳洗完毕就带上东西去找赵氏。行至前院,穿过花园时,冷不丁听假山后头传来声音。她脚步微顿,下意识侧耳去听。

  假山后头的人,正是陆平之。只见陆平之将一个姿色不错的丫鬟圈在怀中,轻佻地抬起对方的下巴。

  那丫鬟欲拒T    还迎,声音娇滴滴的,“四爷别……被人瞧见奴婢就不活了。”

  “怕什么,天这么热大中午的谁会到大太阳底下来。也只有爷想你想的紧,甘愿走这一趟。”

  只看相貌,陆平之无疑可以称得上谦谦君子,因为是读书人,举手投足间生来便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若非亲耳听见,楚橙完全想象不到,陆平之原来只是披了一件正经的皮,他的语气轻佻又放荡。昨日妻子才确诊身孕,今日陆平之就忍不住寂寞调戏丫鬟了。

  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楚橙的心情十分一言难尽。想想橘香打听来的那些消息,又觉得依陆平之本人的性子,确实应该如此。

  只是吴清嫣就可怜了,若怀着身孕的她知晓夫君和丫鬟有染,也不知会作何反应。不过楚橙没有管闲事的爱好,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妯娌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比较好。更何况她与吴清嫣关系不怎么样,冒然告知这事,说不准吴清嫣还反咬一口说她污蔑呢。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橙便带上丫鬟们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走远了,才嘱咐丫鬟们:“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若叫我知道你们乱嚼舌根,就不用在听雪堂做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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