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钱家失魂人

钱府是天水镇最大最好最古老的府邸。先有钱府，再有天水村，而后才有天水镇！

钱家一直秉承祖训，守法规，睦亲族，尚勤俭，广积德。

数百年前，钱家老祖因这附近民众信任，做了村长！他作为村长，就是为整个村着想！整个村好了，钱家自然也好了！数百年来，钱家之主，不管是修水库水渠，还是开拓山地田地，都会身先士卒。莫说与村民同甘共苦，但是与村民共进共退，钱家人做到了！

钱粮掌控天水镇，他能让民众在平时淡化钱家，或是忘记钱家，而又能在民众无能为力时想到钱家，寻求钱家帮助，钱家并能为之很好的解决！他希望继任者也能做到！

钱家的好，天水镇的民众最清楚！宁愿王国改朝换代，也不愿他人做这个镇长！

原本钱家族长及众长辈将主家族留在天水镇，可随着家族日益壮大，现实已经不予许，不得不全族搬往凤凰城，并将凤凰城的分家族与天水镇的主家族对换。留在天水镇分家族由钱大同幺弟钱粮当家。钱粮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守护祖祖辈辈的祠堂，而是看护吴风元帅的庙宇。

钱家主掌凤凰城后，天水镇人少了小半。良田不再减少，外镇重新规划，空房拆了许多，又变成了良田。钱粮主掌天水镇的这几十年年来，制定了一系列利民惠民规则，并带头开荒了许多田地山地，水渠也加修了几条支流，足以维持镇上几万人的生活。

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后来者，凡是开荒的田地山地便属于开荒者，前面十年免去所有赋税，以后每年按实际情况上交收成（五十取一），天灾人祸，免除赋税。

平常的钱府不热闹，也不冷清，今天有点死气沉沉！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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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从宝器楼回来，一路抽泣不止，姜问仙一路安慰。

钱君豪看在一旁，烦躁不堪，这哭哭啼啼一路，丢尽了脸。想他将来要执掌天水镇，甚至执掌凤凰城，注定风风光光一生，这是提前被自己儿子抹了黑！

钱君豪又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儿子与情无畏进行对比，发现情无畏更合他的胃口！

“你若是不改改这臭脾气，你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钱君豪没再理会她母子，而是走向他爷爷钱粮住处，报告自己将神武学府特定名额给情无畏的事。他爷爷没反对，也没同意，稍微点了点头。他爷爷默默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好像能看穿他肺腑！他没说情无畏拒绝的事，他决定给人家，就必须给人家！

钱明回到庭院，直接向自己卧室疾走而去。姜问仙紧跟着，生怕出什么意外。家里的丫鬟仆人，都自动躲得远远的。她越看越心疼，也越来越记恨情无畏，她真想撕烂那个残废的嘴！

钱明关上房门，姜问仙进不去，敲了许久也没回应，也没动静，十分担心。

“明儿，那不就是一个废物吗，这次被打败了，下次打回来就是了。”

“我不是被小野种打败的，我是被你男人打败的。你知道吗，我彻底败了。”

钱明咆哮着。姜问仙愣住了，孩子从没这样，是被那个残废气成这样！她记忆中的孩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看书识字，过目不忘；修武习术，悟性惊人！可如今……

姜问仙真不敢想象，在宝器楼前，孩子出口闭口骂娘，她倒没在意，可如今……不由得咬牙切齿，真想活吞了情无畏，不知他有什么魔功，让孩子变化这么大。

“小野种算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我揍他，想揍就揍，想怎样就怎样，要他趴着就得趴着，要他跪着就得跪着，在我面前他连条狗都不如！！！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他打败了我，这岂不可笑！他这么久以来，他何曾碰到过我一分一毫！！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失败者！永远都是！”

姜问仙恳求他开门！他根本无动于衷！

“真正打过我的是你男人！你那蠢货男人！你那窝囊废男人！”

钱明咆哮声接连传出，这次直接攻击他父亲！姜问仙一时脑袋一片空白！儿子骂老子，这是何等大义不道！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在娘家做女儿时，虽然极得父亲疼爱，平常也会与父亲闹点小脾气，如要自己骂父亲，那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这事就发生在自己家里，是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姜问仙清楚，自从钱明被他老子揍了后，人就变了！变得出奇的冷，对什么都冷，吃穿用度，亲情友情……仿佛突然厌弃这世间的一切。今早要不是她苦求，钱明不会随她上街！

“明儿啊，你不能那样说你父亲呀。”

姜问仙哭求他！他担心这个孩子变坏，也担心这个家分崩离析！她深知自己孩子性格，坚决，有冲劲，与他父亲不同，他父亲的坚决是参杂了承诺，而他是内心深处的坚决，不可撼动！

“父亲？父亲？我的父亲？笑话！天大的笑话！你男人自己窝囊，不敢担当，做事思前顾后，犹豫不决，最后全将气撒在我身上。他若是个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挺起胸膛挡在他弱小的儿子面前，而不是将自己弱小的儿子推到人前，替他挡住脸面！他的脸面比他儿子重要！娘啊，是他的脸面比他儿子重要吗？不是！是他窝囊啊，是他窝囊，你知不知道！十足的窝囊废！他不敢面对那群来势汹汹的人，他不敢面对那即将到来的麻烦，他怕麻烦，他不敢！说什么思前顾后犹豫不决，其实那是窝囊！十足的窝囊废！做我父亲，他也配？”

孩子边哭边吼叫，歇斯底里的吼叫，如同一头关在铁笼中的猛兽，吼得大半个钱家人心惶惶。姜问仙也陪着哭。此时她才知道，孩子对他父亲上次揍他是如此在意，如此怀恨在心！

“娘啊，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在这个家，我也变成十足的窝囊废了！”

“你到底要如何才原谅你父亲？”

“我要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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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君豪默默离开了。他早来了，几乎听到了所有该听到的，是不该听到的。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失败，作为一个父亲，让自己儿子怨恨，甚至想要自己去死！

他很在乎将来的成就，至于孝顺父母，他想过，最好的孝顺是功成名就，让父母风光，以他为荣！他将此移情到孩子身上，他更在意孩子将来的成就，若是孩子功成名就，会比自己功成名就更开心！这就是孩子对他最好的孝顺！若是在孝顺与将来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将来！

他自问，一生无愧于心！奈何在处理孩子那件事情上，失去了理智。那事之后，孩子对他冷漠到极点。他想着时间会淡化一切，迟早会重归于好！作为一个大人，有大人的事情，哪能时时去关心孩子闹脾气！他倒没在意！谁知道，会是这般严重！事实已造成，后悔没用！

他真的窝囊？

他儿子骂得很对，他有时确实窝囊！思前顾后、犹豫不决，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以家族的长期利益为前提，难免不会冷酷无情！他确实忽视了作为单个的族人，他们的所思所想！

他发现儿子真的很优秀，看人很准，分析得更好，这要天分！

“娘，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钱明淡淡的口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姜问仙倚在门外，孩子太过反常，让她心忧不已！此时她无能为力，吩咐丫鬟小杨小柳时时刻刻注意动静。她也放下所有的事，尽量待在这大屋子里！她心神不宁，感觉到即将发生某种大事似的。

钱明的爷爷奶奶来过，也无济于事！

姜问仙知道，她丈夫是个宁愿自已吃亏、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他甚至将此性格强加给自己妻儿！若是作为镇长，肯定是个好镇长！可作为他家人，却要与他一起承受他那所谓的大义，不过是性格的缺陷！姜问仙感觉到，在她丈夫的世界，莫名的压抑！

姜问仙见孩子整天闭门不出，不吃不喝，她也无心食欲。她的丈夫也像失踪了，她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问题要知道，最好能趁着孩子这一闹，将这些年心中疑问一一解答！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累过！甚至有种无力感！这些年来，在亲人下人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完美，以至于自己都信了！从而淡化了，甚至无视夫妻家庭间隐藏的种种矛盾！

她想到，也许夫妻间的生活趋于平淡才是福！

想她夫妻俩未成婚之前，不是聚会就是访友邀游。在神武学府，虽然学到好的心法武技，可大多数心思都用在结交各路朋友！每次她丈夫出钱请客，邀请一大群人聚会时，她便会产生一种美好错觉，误以为她丈夫的舞台不是神武学府，而是整个九州王国！

很多时候，她甚至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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