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叔父。”

        行礼过后，蓝曦臣问：“不知叔父寻我何故？”

        “先坐下吧。”

        “好。”

        蓝曦臣拿起蓝启仁递的清茶抿了一口，耐心地等待着蓝启仁的下文。

        沉默片刻，蓝启仁问：“你练剑了？”

        “是，来得匆忙，未来得及换身衣裳，还望叔父不要介意。”

        蓝启仁叹了一口气：“没事，难得你能想开也是好事。”

        蓝曦臣觉得受之有愧：“叔父言重了。”

        蓝启仁苦口婆心地劝：“十五年过去了，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十五年了啊。”

        蓝曦臣有些意外。

        无望颓丧的时候总觉得十五年好长，好难挨过去，可阿瑶回来了，蓝曦臣就觉得，其实十五年也没什么。

        只要阿瑶回来。

        垂下的眼帘遮去了蓝曦臣的心思，使蓝启仁没发现蓝曦臣的不对劲，继续说：“曦臣，你说你也上岁数了，不打算娶宗主夫人了？”

        蓝曦臣沉默片刻，突然抬眸看向蓝启仁，毫无预兆地说：“叔父，我想同金光瑶合道侣籍。”

        蓝启仁没想到蓝曦臣会是这个反应，不由重重搁下茶盏，呵斥道：“放肆！我刚说你放下往事，你就……”

        蓝曦臣蓦地起身给蓝启仁行大礼：“还望叔父成全。”

        蓝启仁恨铁不成钢般看着蓝曦臣：“你怎么就突然这么想呢？”

        蓝曦臣抿了抿嘴唇：“我有这个念头很久。”

        蓝启仁气得不行：“他人都死了，你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啊？”

        蓝曦臣直接跪了下来：“叔父。”

        蓝启仁的手抖了抖：“你……你！你给我回去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下去！”

        蓝曦臣给蓝启仁行了一个大礼之后默默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蓝启仁叫住蓝曦臣，将一个盒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这药你拿回去！记得吃！”

        “多谢叔父，可我……”

        “让你拿你就拿，不要推辞！”

        蓝曦臣不再多说，走过来拿起盒子掂量了一下。

        盒子并不沉，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蓝曦臣说：“多谢叔父，曦臣告退。”

        蓝启仁摆摆手，示意蓝曦臣退下。

        蓝曦臣没有多留，捧着盒子直接离开了。

        离开雅室后，蓝曦臣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蓝启仁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落寞。

        虽然很唐突，虽然很荒谬，可不管怎么样，蓝曦臣都想和阿瑶做真正的道侣。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了。

        哪怕他是真的疯了。

        蓝曦臣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庭院。

        目光触及金光瑶的身影，蓝曦臣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走过去抱住金光瑶。

        金光瑶回头看向蓝曦臣：“怎么了？蓝老先生为难你了？”

        蓝曦臣轻轻摇头：“没有。”

        “那他找你什么事情？”

        蓝曦臣将装着药的盒子放到茶几上：“或许是给我药吧，也不知道是什么，阿瑶打开看看。”

        金光瑶摇头：“不了，你的东西我就不看了。不过，二哥你确实该补补。”

        金光瑶搬着盒子，准备拿到屋内去。蓝曦臣跟在金光瑶身后，吞吞吐吐道：“阿、阿瑶，那个我……”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蓝曦臣说：“我刚刚和叔父说，想要同你合道侣籍……叔父没答应，让我回来思过。”

        金光瑶意外地歪了歪头，拍了蓝曦臣的肩旁一下：“二哥，这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你不是……答应了吗？”

        金光瑶捏着蓝曦臣的脸颊肉往外扯，心中微带恼火：“那你也该和我商量商量啊！”

        “难道阿瑶不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

        金光瑶好声好气地和蓝曦臣说道理：“没有，不过二哥，我们不应该这么冲动……”

        话未落音，金光瑶就被蓝曦臣抱进了怀里。

        “谢谢。”

        金光瑶莫名地问：“为什么谢我？”

        蓝曦臣舒展着眉眼，醉人的嗓音像是在勾勒一幅曼妙的画作：“因为……阿瑶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本身就值得我感谢。剩下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金光瑶低如蚊呐般道：“我也谢谢二哥。”

        “什么？”

        金光瑶莞尔：“没什么。只是二哥，你真打算将和我一个‘死人’结为道侣的事情宣扬给全天下的人知道吗？”

        蓝曦臣毫不避忌地点头，耿直的态度把金光瑶得不行：“不可以！这样太惹眼了！”

        “可是阿瑶，道侣这事一生就那么一次……”

        金光瑶瞪蓝曦臣：“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你的名声和威望都不要了？”

        “有阿瑶就够了。”

        金光瑶很严肃地说：“我不准！”

        吐了一口气，金光瑶采用怀柔政策：“二哥，结道侣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昭告天下？形式有那么重要吗？”

        蓝曦臣很认真地点头：“重要。”

        “二哥，你存心来气我的？”

        “我没有，阿瑶你就别生气了。”

        金光瑶笑眯眯地宣布：“总之，这事你得听我的！”

        “阿瑶……”

        “你听不听我话？”

        蓝曦臣看着金光瑶严肃的模样，弱弱地说：“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全听你的。”

        金光瑶脑袋都大了。

        蓝曦臣安慰道：“阿瑶，你别担心，如果我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我还拿什么诚意来求你做我道侣？”

        “可你这样让我怎么不担心你？蓝曦臣，你这样做完全是要被推倒舆论的风口浪尖！那些有多可怕你不知道吗？言语完全可以毁了一个人！”

        蓝曦臣说：“他们又不重要。”

        为了这件事，蓝曦臣和金光瑶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意见不合，谁都不让步。

        金光瑶要低调，蓝曦臣要高调，说什么都不行，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蓝曦臣垂眸道：“阿瑶，你让我怎么用这样敷衍的态度来对待你？”

        金光瑶不说话，生闷气。

        “阿瑶，阿瑶……”

        金光瑶扶额：“别喊了，我也没有真的生气。”

        顿了顿，金光瑶又说：“不过，这不代表我接受二哥你的意见，这事我们回头再提！”

        蓝曦臣沉默片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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