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周六是石夏去超市打零工的日子。

        今天一整天石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来了人买包烟，她连续拿错了两次，脑子里都是昨晚发生的事。她没明白，彭有谦找她干什么，这么准确的蹲点，明显就是预谋已久的，最诡异的是，彭有谦显然是来问话的，平时石立冬找的人哪管三七二十一，欺负一顿就走，彭有谦却很反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事情有些出神，她坐在收银台发着呆，隐约觉得好像有人进来了，但是半天没出声也没来买东西。她偏过头朝监控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人竟然在偷偷往衣服里塞东西！

        小偷！

        石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白天的没有王法了！

        老板不在，整个店铺就她一个人，想来想去，还是拿了根棍子悄声走了过去。

        李爻今天一直心神不安的，反复地猜测石夏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懊悔自己昨天不该不听石夏的解释，万一错过了重要信息怎么办？思来想去，终于坐不住了还是决定来她家里找她。

        意外地，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迎面差点被一个匆匆忙忙的男人撞到，他侧过了身体站在路边，见那个男人后面追赶着一个拿着棍子凶神恶煞般的女孩。

        “别跑！你他妈给我站住！东西给我放下！”石夏气势汹汹地紧追不舍，一边跑，一边拿棍子吓唬。

        小偷以为店铺里就是个小女孩，不敢声张，他还拿了刀子吓唬了石夏，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畏惧，伸手拿出一截棍子就打，力气非常大，他怀疑店铺里还有别的人，赶紧跑了出去，东西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穿过了人行道以后，被路边巡视的交警抓住了。

        一番对峙，交警见石夏勇猛的样子非常赞扬，但是同时也提醒她以后遇到危险不要自己面对，尤其在悬殊的力量面前。石夏再三道谢。

        她沿路将散落的商品收好，好歹一样不差，石夏今天的工资保住了，确认了数目以后一一将它们重新摆回了货架。

        ‘叮咚’一声，有人进了门。

        石夏头也没回，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平日里说了千百遍的话：“欢迎光临！”

        来人径直走到她身后，开口道：“有猫粮吗？”

        石夏闻声很意外地回头，直直地和李爻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以前不觉得，那是石夏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昨天以后，她忽然发觉，和李爻眼神接触以后，竟然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怎么会在这？

        “没有。”她差点咬了舌头。

        李爻假意转了一圈，“你还真没撒谎，确实没有。”

        石夏回到收银台附近，和他拉开了距离，“这么小的店，哪能那么齐全。我本来就不爱撒谎，谁像你似的。”

        听她嘟嘟囔囔，李爻跟了上来，“我撒谎？”

        “说好了猫要还给我的，现在，猫呢？”

        李爻无语极了，“猫我会还给你的。但是你要说清楚，昨天晚上要跟我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石夏住了嘴，因为那个笔记本，昨天是凭着一股子冲动才追上去找他的，那时候也没想过后果，如今冷静下来了，任凭脸皮再厚，也难以开口。

        她准备胡乱编一个，李爻看出来她要胡说八道，制止道：“少编瞎话糊弄我。”

        一句话把石夏打好的腹稿怼了回去，她一口气上不来，随意指了指在摆在收银台旁边的打折商品，“我是想告诉你，马上七夕了，店铺里巧克力打折，你如果想买，我给你打五折……”

        李爻低头看见陈列的一排排精美包装的巧克力，想到那个黏糊糊甜腻腻的味道，他没什么意愿，但是提到七夕，突然地就来了兴趣。

        “你要……我买？”李爻紧盯着石夏，“我从来没买过。”

        石夏挑眉道：“真的？”

        李爻诚实地点点头，“我也没收到过。”他拿起了一盒包装简易地黑巧克力，又接了一句，“我只收我喜欢的人送的。”

        他拎起那个巧克力递到石夏眼前，石夏微微愣了一下，“你……你是要买吗？”她在控制台输入了产品码，不敢抬头看李爻，“这个是139块。”

        李爻嗤地笑了一声，他将手里的巧克力又往石夏眼前送了送，“这个是你包装的吧？”

        “你怎么知道？”

        “太丑了。”李爻搁下了东西以后，再次说道：“别岔开话题了，昨天你想说什么，照实说吧。”

        石夏见躲不过，只好隐去了重要的部分，直言道：“昨天那个笔记本我买了，你如果还想要……”

        ——

        李爻走后，石夏就一直在盼着下班，一到6点，她就飞奔着回了家。

        进了屋，石夏先开窗通风，又打水拖地，还去阳台料理了她妈妈种的一些盆栽，都处理完毕以后，她还特意做了一壶水果茶，静静地坐在客厅等李爻。

        一直等到7点多，李爻也没来。

        石夏有点急了，她不断地在客厅走来走去，又去阳台处张望。

        晚上九点多了，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她才发现这一下午自己只喝了一壶水果茶。

        打开冰箱，石夏挽起了袖子随意煮了碗面条。

        天气闷热，赵大爷做完了饭，开着门搬了小板凳坐在楼门口乘凉，迎面走来一个人，他见到李爻还有些印象，打了声招呼：“小伙子来找夏夏啊。”

        “嗯。”李爻匆忙地钻进了楼道。

        面条预备出锅时，门铃响了一声。

        “谁啊？”

        并没有人回答，她忙把面条都盛了出来放在桌上，这才擦擦手去开门。

        一开门，李爻风尘仆仆地拎着猫笼子站在门口。

        “咱们约好的。”李爻将笼子递给石夏，“我爷爷奶奶最近几天要出门旅游，家里没人，猫我带来了。”

        石夏接过来笼子，里面几只小猫怯生生地小声叫着。她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进来吧。”

        李爻低头看着石夏的手，皮肤相接的地方异常炙热，他不知在想什么，接着，被石夏一把拉进了门。

        “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才来？”石夏不满地嘟囔，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李爻换了鞋，进来跟在石夏身后，问道：“你一直在等我？”他看到茶几上只剩下水果残渣的玻璃茶壶，快走了一步抢在石夏前面，解释道：“我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耽误了。”

        石夏心知李爻不会轻易撒谎，他说遇事耽搁了，就绝不会是因为别的，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石夏心里偷笑，拿了一个碗，“吃饭了吗？”

        李爻快速说道：“没呢。”

        于是石夏又拿了一个碗，李爻帮忙拿了两双筷子，石夏从他手里接过碗筷冲洗，“那你先过去坐。”

        俩人又一次相对坐在这张桌子前，又是两碗面，石夏的心境倒是有别于从前了。

        她支起下巴仔细用眼睛描摹着李爻，从浓密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深陷的人中，和……总是淡粉色的嘴唇。

        李爻一点都不脸红，他直视着石夏审视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给她看，甚至还提议，“用不用我站起来给你看？你是要给我做衣服吗？”

        石夏将眼神挪开，嘴角泛着笑意，她张罗道：“吃面吧。”

        李爻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挺好的，从小到大没缺人追过。但是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让他觉得长得好还不错。

        石夏指了指猫笼子，“我看你把猫给我送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了。”

        “你还有怕的时候？”李爻拿筷子挑了几下面，意有所指她今天的英勇无畏。

        石夏观察着他的表情：“当然有。”

        李爻顿了顿，“昨天你是被彭有谦他们吓到了？”

        “谁？他叫彭有谦？他就是彭有谦！？”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李爻一脸的纳闷，“怎么了？”

        “我以前听人说过他。没想到本人更好看。”石夏回忆着彭有谦的样子，果真美人如玉，一幅风流的样子，昨晚情况紧迫，她也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回忆起来，果然传言不假。

        “我劝你还是省省。”李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略带讥讽。

        “啊？”石夏不爽：“为啥？”

        李爻敲了敲饭碗，从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快吃。”

        “彭有谦是彭有文的本家兄弟。他爸妈原来是市里的领导，收受贿赂被判了刑。因此他从小就一个人生活，缺少管束，经常和□□混在一起，虽然他本人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但是经常参与小规模斗殴，被警察教育很多次了。彭有文爸爸是警察局的常客了，他们家亲戚似乎都挺不齿有一个这样的孩子的。他被人看轻以后，就更放任自流了。”

        这彭有谦的遭遇听起来让人并不怎么舒坦，。

        石夏叹口气：“原本他和你应该是一样的成长环境，可惜了”。

        李爻怔忪着，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当年见过的一个人。

        石夏偷瞄着他，见他神情恍惚，不禁轻声道：“你想什么呢？”

        李爻深深吸了口气，将刚才想到的不开心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他努力地撑起一个笑容，“没什么事，吃面吧。”

        吃完了饭，李爻主动去洗碗，石夏在厨房门口等他，闲着无事便问：“你这么晚了跑出来，怎么跟你爸说的？”

        “我说照顾奶奶。”他头也没回。

        石夏嗤笑一声，“撒谎真有一套，你奶奶知道么？”

        “我没撒谎。”他洗碗的动作稍停，动作凝滞一瞬，“我奶奶最近不太好。”

        “对不起。”石夏站直了身体，觉得自己实在不该乱讲话，忙补救道：“那你快回去吧，多陪陪她。”说着走过去，挤在水池边要接手。

        李爻用胳膊挡住了她，偏过头来，眼中皆是笑意：“她的舞伴出国旅游，她在家里闷着无聊让我陪呢，最后我爷爷解救了我，答应陪她出去旅游了。”

        得知被戏弄，石夏又气又笑。

        “你就在这里洗到天亮吧，”石夏打开了碗架柜子，顺手一指，“里面的都洗干净。”

        不多时李爻收拾好了来敲门，“都洗完了，我该回家了。”

        他摩挲着那个门把手，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让他不想那么快就走。

        石夏应了一声，她在桌前抱膝坐着，手里抚弄着那日买回来的笔记本，心中有个念头一直在翻涌。

        门外没了声息，石夏匆忙打开了门。

        “叫你来，就是跟你道个歉，解释一下昨天……谢谢你和赵叔叔，我昨天态度不太好。”她明亮的眼神看着他，见他神色专注，石夏话锋一转，“你不是喜欢这个笔记本吗？送你留个纪念。等我发财了，给你买更好的。”

        “谢谢。”

        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石夏走过去关上了窗子，她担忧道：“这下大雨了，你好走吗？”

        李爻往下张望着，点点头：“没事，我出了小区就打车走。”话音刚落，耳边就想起一声惊雷。

        石夏叹口气：“看来这雨要下很久了。”

        风呼呼地刮着，门一开，一阵狂风涌入，李爻回身告别：“我走了，你把门窗关好。”

        送走李爻，石夏哼着歌打开了热水器，脱衣服开始泡澡，长时间住在张老师家里，洗澡都是匆匆地冲一下就出来，让给下一个人洗，今天她得好好享受放松一下。

        热气氤氲，外面雨声淅沥，伴着浴室暖黄色的灯光，石夏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急切地敲门声，那声音虽然密集但是很轻，石夏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忙地拿浴巾裹了下，光着脚去开门。

        “谁啊？”

        “是我。”李爻去而复返，这已经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了，怎么又折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还是……

        石夏疑惑着打开门。

        开了门，见到李爻狼狈的样子，石夏吓了一跳。

        李爻浑身湿透，气息微乱，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雨伞还在手上，但是看得出根本没打，头发都湿答答地在滴水。

        夜里的雨格外的凉，他整个人都颤抖着。

        他一脚迈进了门，往后一顶将门关严实，匆忙间将雨伞轻轻搁在了地上，并对石夏做了个“嘘”的手势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石夏跟着一阵紧张，轻挪过来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听。

        楼道里静悄悄地，俩人听了半晌什么声音都没有。

        李爻确认无事以后，才放松下来，一转头，惊觉俩人竟然面对面离的如此之近，近得能听见石夏轻微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温暖的水汽。

        “喵~”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小猫适时叫了一声。

        李爻猛地回神，他稍微和石夏拉开了一段距离，匆忙扫了一眼发现她竟包裹着浴巾，玲珑有致地身体若隐若现地，因为他个子高，从上面的角度更是看见了无限让人遐想的画面，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石夏的视线。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回来了？”石夏丝毫没注意到此刻李爻的反常，伸手去拿他的雨伞。李爻有些无所适从，他轻微挪了挪身子，偏转了个方向说道：“碰见了几个……混社会的，他们认得我。”他不好撒谎说是朋友，也不会有朋友让他如此避之不及，他回来找石夏，一半是确认她的安全，一半也确实是私心。

        “竟然是蓄意报复？。”

        李爻正要回答，突然鼻子奇痒，仰头打了个喷嚏。

        “你要感冒了，快点，湿衣服脱下来，去洗个热水澡吧。”

        “不……不用了。”李爻有些犹豫。

        石厦皱眉道：“怕什么？我不介意。”

        李爻被石厦推进了浴室。

        看着浴缸里还没放干净的热水，李爻脑中不可抑制地描绘着引人犯罪的片段，他甩甩头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伸手将水放了干净，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石夏敲了敲浴室的门，人站在门外，将一条干爽的毛巾搁在了洗浴台上，“这条是楼下超市年庆购物送的，质量不太好，但是是新的。”

        “嗯。”

        李爻的声音从浴帘后面传来。

        石夏快速将手收回来，并将门带上，她想着是不是要煮一碗姜汤？看电视淋了雨着凉都要喝姜汤。她翻看了下厨房，发现平时她从不吃姜，家里根本没有储备。

        李爻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石夏穿着外套拿着雨伞在门口换鞋。

        “你要出去？”

        石夏将鞋带绑上，“嗯，我去买颗姜，给你做汤。”

        李爻心中一暖，他走过来拉住石夏：“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雨太大了，别去了。”

        石夏眉头皱了起来：“你现在说话都有鼻音了，必须喝点热乎的。”

        “那就泡壶茶，”他假意清了清嗓子，装作毫不在意，“我看你之前泡过。”

        见他如此坚持，“行。”石夏将外套脱下来挂在墙壁上，招呼李爻去沙发上休息，自己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李爻靠坐在沙发上，偏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目光追随着石夏的一举一动，心逐渐变得柔软。

        石夏端着茶壶出来的时候，李爻已经打开了电视机在看篮球赛了。

        “平时我们家可是从来不看体育频道的，今天还真是新鲜。”

        李爻揶揄道：“你篮球虽然打的不好，但是多看这个，以后说不定能做篮球教练。”

        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的身高和从前男孩子一样的造型，石夏不服气地说：“那我这身高，要是拿你们男生做对比，我可和你不相上下。”

        李爻低头看着石夏泡好的水果茶，含笑道：“嗯，很般配。”

        “什么？”

        李爻慢慢抬起头，“我是说你切的这些水果，色泽很搭配。你在想什么？”

        “你……”石夏语塞。她当然知道李爻刚才说的绝不是这个意思，她忙转移话题，“我给你倒一杯，你趁热喝，虽然这个不如姜茶，但是好歹有点滋味，比喝白开水强多了。”

        她变魔术一般又拿出来一瓶药，“还有这个，一块吃了。”

        李爻看着面前的石夏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瓶药递到他嘴边的样子，无奈透了：“我真的没生病。”

        “不信，你快喝。”石夏霸道催促道。

        石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爻瞧，直把他看的有些毛，“我……那你陪我喝。”

        “为什么？我又没下毒？”

        李爻眉头一松，显然根本不想喝。

        看着李爻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石夏只得陪着倒了一杯，端在嘴边：“行啊，你看着，我教你怎么‘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她那做示范的一口丝毫不含糊，几乎大半杯都进了嘴。

        甫一喝进去，她面色就变了，烫的直抖。平时她是不会这么粗心的，开水只会破坏水果茶的味道，她忘了这水没有晾过，为了让李爻喝点热乎的，直接灌进了壶里。

        李爻急道：“快吐出来！”

        石夏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吐呢，眼睁睁地将滚烫的茶水都咽了下去，那热水顺着食道进了胃里也不好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张着嘴直喘气。

        “怎么样？！”李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抬手去翻看石夏的嘴唇，又将她嘴巴捏开朝里看，确定里面只是红肿以外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

        石夏被烫了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已经不疼了，只有舌头微微发疼，嘴唇发胀，她心里暗骂自己真蠢，竟然这么丢人。

        检查完毕李爻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他捏着石夏的下巴仰脸对着他，能让他看仔细石夏的嘴唇。

        看着她烫的通红的嘴唇，李爻又鬼使神差地忍不住用大拇指搔刮着那刚被开水□□过的地方。

        石夏疼地轻哼了一声，李爻抬眼对上了石夏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鼓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石夏已经数完了李爻脸上的绒毛了，才听到李爻说道：“还好，没伤到。”

        那声音稳稳地，平静无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俩人挨着坐着看了一个小时的球赛，石夏眨着酸涩地眼皮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

        “2点了，别谦让了，去我爸妈床上休息吧。”

        “沙发就行。”

        “你明天要是感冒传染我，我有权利扭送你去警察局啊。”

        “嗯。”

        石夏是在拗不过他。

        早晨大雨已经停了，碧空如洗。

        李爻走到门口，石夏送了一步，“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自己回客厅看球赛了？黑眼圈都到下巴了。”

        李爻‘切’了一声。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李爻手刚碰到内锁，那门锁就被人用钥匙拧开了。

        俩人皆是一愣，没等做出反应，门忽然被用力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一脸严肃，门里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两个人都有点心虚。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先开口。

        石夏爸妈脸色铁青，李爻也没好到哪去，一贯淡定地脸上多了一丝裂痕，石夏更是吓到心梗，差点顺窗户跳下去。

        “……爸？妈？”

        正值尴尬，楼下的赵大爷走了出来，见到这场面，笑呵呵地说：

        “哟，你小子一宿都没走啊？”

        也许没有比这一刻更让石夏想逃离地球的了。

        石夏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个令人心梗的早晨，任凭她怎么做解释，都是徒劳，李爻更是一言不发，除了回答了一句父亲的姓名之外，全程被石夏父母骂的狗血淋头。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但是被骂的理由又是那么新鲜。

        石夏母亲更是去她卧室里翻找垃圾桶，卫生纸等物品，她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做什么，向李爻投去疑问的眼光，立刻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这场暴风雨在李肃清来到石夏家里的时候，迎来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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