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石夏最近很纳闷，黄岩经常放学等她一起回家，连续五六天了，难道是那天洗澡洗出感情了？越想越纳闷，连唐悦都来问她怎么和三好学生走的这么近了，为了学习也是拼了。

        石夏倒是对黄岩不抗拒，她学习非常好，有时候问问她学习的问题对自己也非常有帮助，还有就是石夏知道了黄岩住在网吧，于是更是对她钦佩，如此嘈杂冗乱的环境也能出这么好的学生，当真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

        又是一个周五，为了方便黄岩回家，俩人只能走大狼嚎的路，送别了黄岩后，石夏脑子里转着今天的卷子内容，不由地有些出神，到小区楼下也没发觉有人在跟着她。

        “你在想什么呢？”

        石夏被冷不丁出声的李爻吓了一跳。

        她猛地转过身，和李爻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她嗔怪一声。

        李爻回答道：“我来找你说点事。”

        看李爻郑重其事的模样，石夏以为他是要说石同志案子的事，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既然到了小区楼下了，那肯定要叫同学去家里坐坐的。

        “要不上楼说吧？”

        按照李爻以往生人勿近的性格，石夏以为自己客气客气也就算了，李爻铁定不会上去的，上次送她回家也缘于特殊情况。

        “好。”

        李爻的回答简直出乎石夏的意料，她没来及掩饰自己的表情，一脸意外地看着他，哪知李爻竟装作不知，熟门熟路地抬脚走在了前面。

        “没有茶水哈，我们家只有凉白开。”石夏跟在后面提醒着。

        进了屋，李爻坐在了沙发上，石夏给他倒了杯水，问道：“到底什么事？”

        李爻将书包扔在了沙发上，站起身，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你们家没有人，你都是自己做饭吗？”

        他看了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

        石夏看了一眼李爻有话藏着掖着不说装模作样的德行，撇嘴喃喃道：“故弄玄虚。”她脱下了外衣挂在门口的衣服架上，转身去了厨房点火烧水，她回答道：“是啊，比不上李公子，我也不讲究什么，吃饱就行了。”

        李爻跟了上来，见厨房虽小却很干净，干净到没什么食材，冰箱上摆放着几扎面条，有一扎已经吃了一半。

        “不讲究就每天吃这个？”

        石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啊，面条不是吃的吗？”

        李爻从背后打量着石夏细瘦的身体，他道：“学生是需要营养的，过了青春发育期，虽然食量需求没那么大了，但是学习很耗费精力，光吃面条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石夏回过身来，“真假的？你意思是说，我营养不良对学习也有影响？”

        厨房窄小，平时石夏家里都是石夏妈妈一个人忙活，父女二人倒是想帮忙，却碍于地方太小走不开帮不上忙。

        此刻李爻就站在石夏身后一个小臂距离处，石夏一回头仰着脸，两个人登时面对面，只觉得呼吸都喷薄在对方脸上，李爻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仿佛只需微微低头，就能亲到她。

        他忙扭开了脸，侧过一步，走到了厨房门口，石夏满心都是担忧，根本没注意到李爻的反常，低头便去冰箱里找鸡蛋，喃喃道：“那我今天要多吃个鸡蛋。”

        李爻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不多时，面条煮好了，石夏端出来两碗面放在了餐桌上，招呼道：“过来吃饭啦！”

        李爻正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晚一点回去，回头便见石夏的两碗面，他匆匆挂了电话，颇为犹疑地问：“还有我的？”

        “一碗面条而已，你不是也没吃饭么。”她下巴指了指李爻的书包，眼看他是一路跟着石夏过来的，哪有时间去吃饭，“难道我吃让你在旁边流口水？”

        “哦。”

        俩人对坐着，李爻看着那碗面，心说怎么就来吃面了呢？

        石夏拿筷子尾巴敲了敲他的碗，“怕我下毒？”

        李爻挑起面条开始吃，意外地竟然还不错，他道：“熟的。”

        石夏嘴里的面堪堪下咽，她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每天都煮，火候掌握的非常精准了。”

        闻言，李爻顿住了筷子，他说道：“我今天找你，有一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

        石夏忙着吃面，被他这句颇为正经的话搞得忍俊不禁，她漫不经心地调侃道：“爱过，救你，保大。”

        “啧。”

        石夏抬头，见李爻并无嬉笑的意思，自己也忙收敛了许多，正襟危坐道：“你终于卖完了关子，肯说了啊。”

        “天天吃这个，高考估计你都爬不过去。”

        石夏撇撇嘴，“嗯？那我怎么办？去你家吃？”

        李爻被石夏的玩笑逗的神色一松，“只怕我同意，你也不肯来。”

        “那倒是。”

        李爻继续说道：“你知道你们班主任张关生家里偷偷招生的事吗？”

        石夏摇摇头：“我不知道，偷偷招生？学校能同意吗？”

        这明摆着和学校抢生意的事，一经发现那可不得了。

        李爻说道：“不会，虽然说是偷偷招生，这只是我们的说法，其实他也只是将一些走读的学生接到家里，每天供食宿，和一般的走读生校外住宿一回事，而且价格也不高。”

        石夏眼睛亮了亮，她懂了李爻的意思：“那到他家去住，岂不是可以补课？”

        “对，张老师免费补课。”

        “这么好的事，那不抢破了头？”

        李爻点点头，“所以预防人多口杂，张老师只是偷偷地招几个他看中的学生去家里，你知道他对张振铎的期望很高，希望为他营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石夏叹口气：“那他肯定找的都是你们这种学习好的学生啊。你看，像我这样的学生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

        “什么意思？”

        石夏直觉她在欠李爻一个很大的人情，她拿捏不准，但是说实话她很珍惜这个名额。

        李爻说道：“我的数学是我最强的一科，而我的语文最弱。”

        石夏慢慢睁大了眼睛，定睛看着李爻，“那你……”

        她几乎猜到了李爻要说什么。

        “对，我放弃了这个名额，我家里人也希望我能在大学之前都留在家里陪他们。我和你交换。”

        石夏忙不迭的点头，“好哇好哇，那，我拿什么交换呢？”

        李爻看着石夏高兴的样子，被传染似的笑了起来：“作为交换，你要给我讲语文卷子。”

        “啊？我这水平，也够不上当老师啊。”

        李爻却肯定道：“足够了。”

        石夏的语文成绩向来一骑绝尘，在众多拔尖的同学堆里都是名列前茅，只是她偏科严重，数学一直拖着大总分的后腿，让她头疼不已。

        如果能去张关生家里住，不仅能解决温饱问题，同时还能狠狠拔高一下数学成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叫她欢喜？但是她隐隐觉得李爻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那，那你跟张老师说好了吗？别到时候我换过去了，他不同意。”

        李爻点点头，“我和他商量过了，你放心吧。下学期开学你就可以搬进去了，不要自己住了，你每天吃这些，我真怕哪天来给你收尸。”

        得到准信的一刻，石夏简直乐的快要蹦起来，她嘿嘿笑着，讨好地看着李爻，忙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也夹进了他的碗里，“你吃你吃！”

        “不用了，你吃吧。”

        “哎呀，你吃！”

        “我吃一个就够了，真的。”

        “不行不行，你吃！别客气！”

        “我……”

        “快吃，再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了……”

        两人对着坐吃了晚饭，已经晚上九点半了。石夏将碗洗好了之后，送李爻到了门口。石夏的热乎劲还没过，说什么都要送他下楼，李爻拗不过她。送到了楼下，石夏又嚷嚷着送他到小区门口，李爻说什么都不让她再送了。

        “不用送了。”

        “我再送送你吧，这一片都不太平，你再吃了亏。”

        李爻无奈道：“我能吃什么亏？”

        石夏嘿嘿笑道：“长得太好看，走夜路一定要小心呀，那我就不送了。”

        “快回去吧，晚上锁好门窗。”

        两人分别后，石夏一步一蹦高地往回走，刚走几步，就被叫住。乌漆嘛黑的晚上，在小区一颗大树下站着一个女孩，语气森冷，直冲面门。

        “石夏。”

        黄岩面色苍白，神情幽怨，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长裙，好像故意做了打扮。

        “黄岩？”

        这个时间见到她在这里，石夏不得不多疑，她怎么会在这？

        黄岩从树下走出来，“我本来找你来我家吃饭的，我今天过生日。”

        “生日快乐。可是我，刚吃过了。”石夏有点尴尬。

        黄岩走到石夏面前站定，她抿抿嘴：“是呀，我刚看李爻从你家出来。”

        石夏怕她误会，忙解释道：“他是来找我有事情，我正好做了饭，就留他一块吃……”

        “那你怎么从来没留过别人去你家吃饭？”

        一时间问的石夏哑口无言，这叫人怎么解释呢？

        “啊呀，开玩笑开玩笑。”

        见石夏不说话，黄岩抬手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只听她电话里提到不用等她了，晚一点回去云云。

        黄岩跟着石夏上了楼，俩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忽然黄岩问道：“你晚上吃的什么？”

        “面条啊，我天天做。”石夏心说你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她假意说道：“要不我给你下一碗？”

        黄岩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她前几天跟石夏相处，见过她煮面，都是白水面，哪有什么滋味啊，她只抓着石夏说：“陪我聊聊天吧。”

        于是两个平日里不怎么有交集的人，忽然在这个夜里稀里糊涂地开始交心了，聊着聊着，黄岩沉默地靠在沙发上哭了。

        石夏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因为不想回家，她家的环境不好，爸妈天天打架，今天她生日俩人也在吵架，她恨透了他们，于是跑了出来。

        石夏对于这种遭遇的小孩确实无比的同情，“祝你生日快乐，我没什么好送你的，你等等。”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是大姐石小寒给她买的礼物，包装很精美，她根本舍不得吃，眼下拿来送人她觉得这巧克力终于派上用场了。

        黄岩没想到石夏真的送了礼物，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之后的一个礼拜，黄岩每天都来找石夏，小女生去同学家里玩很平常，石夏也不甚在意，甚至告诉了她家里偷偷藏钥匙的地方。

        到了高一的学期末，黄岩还是雷打不动的，连同暑假也天天都来，只是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来得晚，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石夏开始以为她家里出了变故，细细打听后发现也不是那么回事，她只能处处忍让她，平时也躲着她。

        眼看着就要高二开学分班她就要去张老师家里住了，这怎么跟她说呢。

        哪知黄岩主动消失了，多日没露面。

        石夏一头雾水，只当是黄岩父母终于和好，家和万事兴了。

        直到高二分班前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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