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桃山水库坐落于城市的边缘，远远望去，一片波光粼粼，在水库边有几栋这两年新开发的楼盘，因为这里环境优美，景色宜人，许多人都选择搬来这里养老。

        石夏他们一行人到达这里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多钟，一些老人在公园里散步健身，她摸着肚子，感叹道，“同样是出来健身的，人家是吃的饱饱的，我这肚子都是扁的。”

        她是今早被唐悦几个人硬拉着起床的。自从搬回家里住以后，石夏的作息严重不规律，每天熬夜学习，早晨时常爬不起来，更别提吃早饭了，除了午饭和同学在学校食堂，晚饭基本只是回家下个面条匆匆吃一口便撂下去学习，只为了在高二分文理班以后，自己总分能排到前面，分一个好班。

        唐悦从背包里拿出来一袋面包递给石夏，“我特意给你带的。”

        石夏一脸感动，“我就原谅你今早按门铃扰民了。”

        唐悦作势去抢面包，佯怒道：“这个点儿，你们那小区的人都该起床了！别吃了，还给我！”

        俩人争抢着面包，这边张关生已经组织全班同学分组了。

        姜宇杭凑过来，“你们仨会游泳吗？”

        唐、张两人纷纷点头，她们从小就跟着父母去游泳馆学会了游泳，一般父母都将游泳看做是教给孩子的必备生存技能，几乎是越早教越好。

        石夏犹豫着点点头，她从未去游泳馆学过游泳，仅有的几次游泳也是小时候跟大姐二姐去河边捞鱼，不小心掉河里扑腾中领悟的一些救命本领。

        张关生正分着组，只见从阳光错落的树荫小路间走出来一支零散的队伍，领头人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还打着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观赏着周遭景致。

        正是宫正彦。

        张关生打着招呼：“宫老师！”

        宫正彦摇了摇扇子，慢腾腾地从山坡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众学生。

        “张老师，你们班也来水库玩啦。”

        “是啊，我们这正准备游泳大赛呢。”

        宫正彦闻言遥望着水面，问道：“这水库的水多深？”

        张关生笑呵呵地说：“我问过靠谱的人，最深的地方也才3米多，边缘就一米多。”

        “怎么这么浅？”

        “这边是新开发的水库，之前捞砂子的承包商杀人了，判了八年有期，这一片的资源就没人动了。”

        石夏听说过这件事，原本这里是要开发做砂厂的，也热闹过一阵，石同伟还跟工友来过这里筛砂子，后来因为老板发不出工资，合伙人跑路了，这个活便黄了。

        听闻十二班要搞游泳比赛，宫正彦也来了兴致，召集人要跟十二班比赛。

        一片人闹哄哄地，许多健身的老人逐渐围了上来看热闹，有人还说这里的水太浅了，游起来费力，浮力太差。

        老大爷自告奋勇地率先跳了进去，轻轻松松地游了一圈回来，笑道：“你们小年轻谁敢先跟我比一圈？”

        有喜欢显摆的登时脱了外套鞋子，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张关生吓一跳，大骂道：“可不能这么下水啊，这水太浅了，猛子扎的深了，头给你们磕破！”

        下了水的同学从水下浮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石夏这才看清，是十一班的李世佳。

        众人开始起哄，要看老大爷和李世佳比赛。

        王秦走过来，说道：“佳子从小水边长大的，小时候都在江里游，还真没几个人能游过他。”

        说话间，李世佳已经和老大爷游开了十多米，俩人不分伯仲，又游了几十米，依稀看起来是老大爷占了些上风。

        直到游到了水库的尽头，俩人折返时，老大爷才气力不足，稍稍落下了半米。

        彭有文叹道：“大爷可真是老当益壮。”

        石夏侧头看他一眼，忍不住调侃道：“让你下去跟大爷比，是不是大爷得让你半圈？”

        “何止？他直接栽下去不用比。”

        “为什么？”

        彭有文欲拦住唐悦的话头，哪知唐悦只喜欢拿他取笑，直言道：“他根本不会游泳，小时候游泳馆呛过水，从那以后，怕水怕的要死，浴缸都不敢进。”

        周围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世佳到底是凭着年轻人的体格，赢了老大爷几米，老大爷连连称赞：“小伙子可真厉害啊！”

        这下子很多人都按捺不住了，都想下去和李世佳比赛，原本分好的小组也不顾了，只听扑通扑通一个个都下了水，自发地订了规矩来比。

        游泳比赛竟莫名其妙地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渐渐地女子组也在一旁有序地组织起来比赛，石夏想着就打打擦边球，凑凑热闹算了，下水以后才发觉，水里如此舒坦，刚才在岸边出了一身的汗，一下子全消了，不禁欢畅地游了起来。

        该比试的都比试过了，到底没分出个胜负来，但是大家都玩的很尽兴，岸边的许多大爷也跟一群学生玩在一起，甚至还会花样游，把年轻气盛的孩子们激的嚷嚷着要学。

        石夏从小没系统地学过游泳，只觉得在水里游泳很舒坦，就一刻没停地游来游去，唐悦早早就跟王秦上岸溜进了树林里，张欣开始也是和一群女孩围在一圈闲聊，这会也没了影子。

        等石夏觉得累了想上岸的时候，正是在水库的中央深处。

        她只觉得身体发沉，小腿使不出力气踩水，胳膊也酸痛非常，好像坠了铅球。

        她回头看着班级小队离自己很远，反而终点离自己稍近，于是吃力地往终点游去，游几下停下来歇歇，这么游几次，仿佛没怎么挪动，石夏猛地一惊，别不是游不过去了吧。

        她停下来朝四周看了看，倒是有就近的同学，不过都不太熟悉，是十一班的几个男孩，她发出自以为豪气冲天地求救：“同学！”

        那如同蚊呐地呼救声，早淹没在水花中，石夏见叫人叫不动，还不如自己咬咬牙游到终点算了。

        正要使劲，忽然觉得身轻如燕，微微下沉的身体也有了着落。

        她感觉腰身被人用手臂揽着，带着她上浮。

        “有时间喊，不如留一口气多游几米，眼前就是浅水区了，也不至于力竭沉下去。”

        李爻带着她游了几十米，俩人进了浅水区后，便放开了她的腰身，也累的直喘。

        石夏偏过头来用力抹了把脸道：“咱们今天游泳状态不佳，改天再游，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泳姿。”

        见她还能开玩笑，李爻将刚才的担忧暂且按下，更正道：“是你的游泳状态不佳。”

        石夏‘啧’了一声，暗叹李爻小气。

        李爻见她脸色很差，“还是先上岸吧。”

        到了岸边，石夏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硬撑着游到这里，看来已经到了极限。李爻拉着她上了休息区，扶着她坐下后，忍不住问道：“你明明游泳不行，怎么还在深水区玩？”

        石夏抿抿嘴：“你怎么知道我游泳不行啊，我觉得我游的挺好啊，你看见我游了吗？”

        李爻白了她一眼：“我看你的狗刨确实不怎么样。”

        “你怎么游泳这么厉害？”她比了比大拇指。

        李爻将气喘匀了，“我爸不允许我有学的差的科目。”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

        石夏幽幽地说：“那你爸会不会训练你狗刨也要刨的姿势优美？”

        李爻没理她胡说八道，转身走了。

        石夏见他光着脚往水库边走，又下了水，到了对岸，拿了什么东西又折返回来，她靠在休闲椅上晒着太阳，眯着眼见李爻由远至近，她渐渐坐正了身子，也终于看清了他手里拿的东西。

        是她的凉鞋和毛巾。

        有什么话想说，提起一口气，对上李爻的眼睛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爻望着她，似乎在等她说话。

        石夏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接过了凉鞋穿上，低头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一双人字拖，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她。

        “还……还有什么事？”

        这句仿若赶客一般的话，让李爻愣了一下，他脸色一变，有些生气地抬脚就走。

        石夏站起身来，也觉得刚才的话有点伤人，刚才李爻水里救了她，还帮她拿了毛巾鞋子，她竟然一句谢谢都没说。

        石夏下意识叫住了李爻。

        “李爻？”

        李爻停住身子，脸色淡淡地回敬她，“还有什么事？”

        石夏诚信道：“刚才谢谢你。”

        他脸色稍稍缓和，不过依旧是拉着一张黑脸，“跟我走，我带你去冲一下。”

        “哦……哦。”石夏忙跟上来。

        在水库边上的住宿区里，开了一家小型澡堂，专门为来这里游泳的人提供便利的冲澡服务，价格不贵，还算干净。

        “你对这里这么熟悉？”

        石夏跟着李爻进了澡堂子，发现里面有几个十一班的学生已经冲好了出来，和李爻正面相遇时还打了招呼。

        澡堂子老板从鞋架上拿了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递给两人，石夏接过来正要换上，李爻拉住她，低声道：“还是穿你自己的鞋进去吧。”

        石夏看了看鞋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悄声问道：“为什么？”

        李爻拿过她手里的拖鞋，连同自己的，趁着老板不注意，又放回了鞋架上，暗自拉着石夏走了进去。

        “这里人杂，鞋可能不干净，以免传染。”

        俩人分开后，石夏进了女浴。

        女浴的人并不多，看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隐蔽的澡堂，在水雾迷蒙间，她见不远处坐着一个人，正是黄岩。

        石夏冲完了澡正擦头发，忽然背后有人轻拍了一下。

        “石夏？”

        她大概猜到是黄岩，回身一看却惊讶地合不拢嘴。

        那黄岩的身材极好，身体已经发育完全，此刻□□地展现在石夏面前，极为丰满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肢都让石夏忍不住惊叹。

        “哇，你身材真好啊！”

        黄岩毫无掩饰自己的好身材，她自信地笑了笑，反观石夏，她道：“你手长腿长的，以后考个运动员也很好。”

        石夏不禁腹诽：有这么夸人的吗。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穿衣服，石夏见黄岩带了新衣服，好奇道：“你竟然还带了换洗衣服？你来过？”

        黄岩眼神一暗，她侧过头，躲避着石夏询问的目光，好似不愿多说，“跟大人来过。我穿好了，咱们出去吧。”

        李爻早早就冲好了，他也没有刻意等石夏，只是刚巧遇上了彭有文，非要他稍等他五分钟。于是他便在大厅坐了坐。

        黄岩见到李爻就像换了一个人，娇羞地什么似的，非要石夏走在前头。

        石夏无奈地走过去打招呼：“你怎么还在这？等我？”

        她当然知道李爻不会无缘无故等她，只是被黄岩推出来，再推测黄岩的心思，她就忍不住想调戏调戏。

        李爻见她问的这么直白，知道她在闹着玩，嗤笑一声，“是啊，等你。”

        石夏当然不知道彭有文在里面，猛然听见李爻毫无避讳的回答，叫她心头狂跳。

        黄岩按在石夏肩头的手猛地收紧，抓的石夏一痛。

        俩人从女浴出来的时候，李爻就看到石夏后头有一个人，当时没看出是谁，他也浑不在意，只顾着和石夏你来我往，忘了后面还有一个旁观者。

        此刻听见石夏痛呼一声，他才看清从石夏身后慢慢腾挪出来的人。

        “你们俩，一起来的？”

        黄岩冰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非常符合她一贯弱不禁风的人设。

        李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石夏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尴尬，她打着哈哈，笑道：“是啊，正巧碰上了。”

        “哦。”

        “哎哟，石夏也去冲凉啦？”彭有文不知是不是在旁边看戏，正当众人尴尬的时候，从一边的男浴走了出来。

        石夏见到他，才发觉自己会错了意，她深吸一口气，轻哼道：“是啊，水库的水不干净，我来冲一下。李爻你是等他的吧？今天真的太累了，我先走了。”

        没等李爻说话，她已经推门出去了。

        黄岩跟两人匆匆告别忙跟了上来，别别扭扭地试探道：“我看你好像和李爻挺熟的？”

        石夏此刻正心虚，听见问道李爻，她忙答：“谁说的？我和他没怎么说过话。”

        黄岩根本不信，“那我怎么看你俩说话，好像认识挺长时间了。”

        石夏有些不耐烦，“我跟谁说话都这样的，你可能……跟我不太熟。”

        “哦……”黄岩见她行色匆匆，便不再追问了，兀自停在半路，说是要坐车回学校。

        黄岩坐车回了网吧，刚一进门就遇上了几个平时玩的很好的朋友，宋洋见黄岩回来了，立刻就迎上去，笑嘻嘻地跟着黄岩身后上了楼。

        其他几个熟识的都知道这俩人上楼是干什么，纷纷露出下流地嘴脸。

        黄岩一进屋就将手里的洗漱用品扔到了一边，她气愤地坐在床边，宋洋坐在她身侧，大手摸着她的纤纤玉腰，亲了一口她的脸蛋，色眯眯的问道：“宝贝，你怎么出去一趟还生了气啊？谁惹你生气了？”

        黄岩打开他的手，“你别管。”

        宋洋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意外道：“真的生气了？”

        他再次凑上去，亲着黄岩的脸蛋，鼻尖和嘴唇，手也探进了衣服。

        黄岩渐渐靠在他怀里。

        彼时她和李爻在网吧初遇，一个警察来网吧抓人，黄岩父母都不在，她还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幸好李爻跟着警察一起来的，他注意到了黄岩，并安慰了她，说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叫她放心。

        黄岩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可以那么好，他身上有一切她喜欢的品质，正直，干净，目光澄澈，和平日混迹在网吧的年轻人都不同。后来她打听到了李爻上学的地方，更是不断地接近他，对李爻的执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与李爻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她将这些零碎的记忆一一回忆遍，直到想到今天李爻对石夏说的话，还有他的笑容。

        黄岩倏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宋洋一副急不可耐的嘴脸。她忍住即将作呕的心情，挣脱开他，穿好了衣服慌忙跑出了房间。

        石夏到家换了衣服，正炖了菜，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做题，忽听有人按门铃。

        见到来人石夏一怔，“黄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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