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等那两个媳妇子走远，五丫才笑着拉过卫家嫂子的手道：“恭喜嫂子，开门生意欣荣，是个好兆头。”

        “这还不是五丫你帮忙，要不是你和那两个媳妇子说那番话，这生意怎么也成不了。五丫嫂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你可帮了嫂子大忙了。”

        “哪里，是大嫂的东西本就做的极好才是，我不过是锦上添花，顺口说了几句好听的罢了，我看不出半日，大嫂这些东西定能全部卖出去。”

        “呵呵，我一看你这丫头就是个有福气了，五丫，我可承你吉言了，借借你的福气，也好让嫂子今天也旺一把。”

        秦五丫心里偷笑，就自己这幅面黄肌瘦的干煸样子哪里会像个有福气的，这卫家嫂子也是个能睁眼说瞎话的。

        小弄堂里来来去去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可是停留在五丫摊位前的人却极少，倒不是没有人因着好奇过来看一眼。可是看着这些从来没有没有看到过的黑木耳和山药果子都是摇摇头带着疑惑的眼神匆匆而去，连给五丫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秦五丫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动着篮子里的山药果子，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半日下来卫家嫂子的小摊上，倒是又卖出去了两双小鞋和一个小帽，可五丫的摊位上却连一个大字儿都没卖得，这让原本还有些侥幸心理的秦五丫彻底气，这些东西今日若是卖不出去只怕买白糖的钱是没有戏了，到时什么野葡萄什么果酱什么十两银子都是白日做梦胡思乱想。

        日头越来越高，两个已经将手头上的货卖掉的妇人开始收拾着自己的摊位准备离去，卫家大嫂的也开始将剩余没卖出去的收了起来，有些尴尬的道：

        “五丫呀，大嫂得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好几张嘴巴等着吃食呢，我这得去做午食去了，耽误不得。”

        “那行，卫大嫂你先回去吧，我再摆一会儿。”

        五丫扯出一抹笑容装作不在意的和卫大嫂告别，实则心里却越发的没底了。

        自己有想过这两样卖不好，却怎么也没想过，会一丁点都没卖出去。五丫还是高估了这个时候的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

        五丫脸上虽说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现在这心却七上八下的，不说今日的这些黑木耳和山药果子，即便自己来日真弄到了钱买白糖，可那做出的果酱真的会有人买吗？

        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和自己前世那个世界一般，只要你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己真把自己当作穿越小说女主角了，以为只要穿越了就主角光环笼罩一切都可以随自己所想顺风顺水，肆意妄为。

        卫家嫂子收拾妥当自己的东西，这才到五丫摊位前，疑惑道：“五丫呀，嫂子刚刚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己哪些小东西上了，也没瞧你到底是卖的什么，如今这一看就越发弄不明白了，你这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嫂子，这个一小篮黑的叫做黑木耳，这个这是我娘娘家的亲戚打南边弄来的吃食，我自家就在山里头中了一些吃吃，如今有多的，便拿出来买了，另外这个叫山药果子，寻常见的很，只是旁人多是冬日里吃山药，吃这个果子的却少，其实味道好的很。”

        “南边来的吃食？怪不得没听过呢？我可听说南边多是富裕的，这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想来定是富贵人家吃的好东西。”卫家嫂子有些好奇的拿了一片黑木耳闻了闻：“倒是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不细闻还闻不出.”

        “大嫂是个识货的，这黑木耳呀，营养好着呢，可以和很多吃食混了一起做着吃。”虽然东西一点没卖出去五丫心里有些失落，可见有人能与自己说说话，五丫依旧打起精神，强装着笑意。

        “营养是什么？”卫家大嫂显然没有在意秦五丫的神色，反倒抓住了她的重点：“营养好吃吗？”

        “呃...”五丫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竟然冒出了不该冒的词汇，忙笑着解释到：“大嫂，这是南边的说法，其实就是养人的意思。这黑木耳味道甚美，且极为养人，特别是女子吃多了能使人好颜色。”

        “这般好？那可真真是好东西，只是这种好东西，咱们普通人家哪里吃的起，五丫你怎么就这般随随便便的放在地上了。”

        “这不放在地上，那要放在哪里？再好的东西也没用，大嫂你看我摆了这般久都没卖出一点。”

        “五丫呀，你听大嫂与你说，能每日来这集市上走动的大多是寻常人家，即便是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婆子那也是少见的。

        你手里的这些稀罕的好东西又哪里是我们这种没见过多少市面的寻常人家能识得的？更别说能不能吃的不起。”

        “大嫂说的在理。”五丫听着点头叹气道：“五丫原先要思虑着旁人不识，恐怕卖的不是太好，却不想一点都卖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五丫，你听大嫂说，不若收了摊位去寻镇子上那些酒馆饭肆问问看，酒馆里来来去去的天南地北的人多，想来识货的也多，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卫家嫂子是个有注意的，思前想后与五丫道：

        “我娘家的堂哥就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小酒馆，生意也勉强过的去，不如我先带你去瞧瞧？”

        “这...”五丫本是想拒绝的，可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道：“怎可这般劳烦嫂子。”

        卫家嫂子看着秦五丫垂着头，因为羞愧而涨红了一张脸。有些好笑的拉过秦五丫的手背拍了拍道：“作什么不好意思。你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听大嫂的话，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大嫂领你去瞧瞧。”

        五丫瞧着弄堂里摆摊的妇人都已走了干净，便不在犹豫，点了点头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跟着卫家大嫂往里街走。

        卫家嫂子说的堂哥家的酒馆在清水镇的西面，算不是顶热闹的位置，铺子的大小门面也是中下等，好在因着里镇子的西门极近，是来往商客的必经之路，又因着馆子里的大厨是个能人，天南地北的做的一手好菜，极受哪些商户的追捧，所以生意在这镇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铺子的上方挂着简单的黑木金漆的招牌，叫做来客居。听说也是花了钱请的镇上私塾里的大先生写的，看上去龙飞凤舞的倒是甚为好看。

        卫家嫂子拉着五丫从后门进了来客居的后院，见五丫有些紧张便宽心的拍了拍五丫的肩膀道：

        “不必担心，嫂子拉你来我家哥哥的铺子也不单单只是帮你，嫂子也是存着私心的，五丫你别看嫂子只是一介山野妇人，可也是懂得好赖的，听你说来便知道你手上的是好东西，旁人要是不识得可正好便宜了嫂子的自家亲戚。”

        “嫂子说的哪里话，五丫怎会不知嫂子你是有意帮我。”五丫红了红脸低语道。

        “呵呵，嫂子我可不框你，旁人家的生意或许不识得，可我哥哥家的大厨想来是识得的，听哥哥说他年轻时南来北往的才习得一手好菜，懂的极多，会的也极多。你说你这东西是打南边过来的，想来他必能识得。”

        原先听着秦五丫还有些欣喜，可听到后来却是心虚了，这黑木耳是打南边过来的吃食是自己为了找来由随意胡说的，虽然不算十分精准清楚黑木耳的产地和环境需求，可大致的情况秦五丫还是知道一二的。

        说起来这黑木耳其实十分不挑生长环境，天南地北的应该到处都是才对，可据五丫所知的，北方才是大量出产野生黑木耳的地方，自己原先是欺这镇子里的人不知，才随意说说的，可要是真遇见了一个懂行的，将自己拆穿了可如何是好？

        秦五丫因着心虚将抓在手心里的篮子的捂的更紧了些，连身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慢了几分。

        “怎么了五丫，不信嫂子的？怕东西卖不出个好价格吗？放心，嫂子定不会让哥哥欺了你的”卫家嫂子打趣道。

        “说哪里的话，我哪有不信嫂子的道理，嫂子这般说不是再打五丫的脸面吗？”秦五丫红了脸加快了脚步。

        事情出乎五丫意料的顺利，那个有些圆胖的厨子张师傅一见五丫手中的那篮子黑木耳便有些惊喜的道：“这不是山耳吗？这可是好东西，用来做菜，味道极美。”

        “张师傅识得这个？”卫家嫂子的堂哥，来客居的掌柜的一脸疑惑的看着手中的黑色瓣状物质奇怪道。连带着五丫的心不由的跟着提了几分。

        “自然是识得的，这东西可不常见，我年少时，也是跟着师傅时见过几回，城里的大户人家最爱吃这个，不但味道鲜美，且很是养人，只是我后来来了这清水镇就没在见过这个了，时日久了，到也忘记了，却不想今日还能再见者，好东西，好东西，荤素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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