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杨氏道：“别挤眉弄眼，有话说话，这事只要三郎愿意，你还想什么呢。”

        苏正业不说话了，也算是默认了此事。

        “此事我们晓得，这两日我们就着手准备。”杨氏答应道。

        婚嫁之事本就繁琐，即使小户人家，也要提前做好些准备。

        苏寂亭连忙叩谢，苏正业也不再端着了，叔侄二人商量一些细节，事后答应苏寂亭一定把婚事给他说成了。

        从苏寂亭走后，夫妻二人商议找媒婆如何下聘，因娶过两个儿媳妇儿进门，到了苏寂亭这里，所有的流程都谙熟于心了。

        “三郎这般主动说出来，想来对那女子十分看重，我们帮他办的体面些，让她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俗话说，成家立业，他成了婚，心就稳当了。”

        这些不用杨氏提点，他也知道，回想起过往，苏正业叹息了声：“阿哥走时，曾嘱托过照顾好他，当年分家产的时候，我因做买卖分的家产多，这次婚事，咱就替他操办了。”

        杨氏不是小气的妇人，家里的大小事总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对于这件事，他和苏正也的观点是一致的，点头应允了苏正业的话。

        晨光熹微，石榴巷渐渐热闹起来，江合欢家门口的一片空地上，有几个小娃娃在玩耍。

        自从写过承诺书，刘氏老实了不少，江合欢也听说刘瑞已经出门了，只是气色不如以前，人也没以前蛮横了。

        因此事两家隔阂产生，谁也不搭理谁，江合欢觉得这样挺好，不要再虚与委蛇的应付刘氏。

        而妙妙却和之前一样，见江合欢家的院门开着，就走进去玩儿，蹲在地上和孙阿婆聊天。

        大人之间有矛盾，却能不涉及孩子，孙阿婆像往常一样，依旧对妙妙语言和善。

        刘氏路过的时候，看到妙妙的身影，假装十分生气，她把人叫出来，故意扯着嗓门骂，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刘氏在指桑骂槐，可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被吓的不知所措，捂着脸哭泣。

        巷子里的田大嫂被惊动了，看着刘氏教训自家娃娃，只把自己家的赶紧带走，其他的一哄而散，孙阿婆始终没有出来，刘氏感觉没劲，喊得她口干舌燥，直接拖着妙妙回了家。

        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每次路过江合欢家的时候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是早些知道这件事这样行不通，她就不该在这件事上使劲，现在弄的里外不是人。刘氏揉着眉心直叹气。

        “妙妙娘……”

        院子里的敲门声惊动了刘氏，她起身打开门，看到平日里与他交好的曹氏。

        两人年纪相仿，出嫁前关系就好，距离只隔了一条街，平日里不断来往。

        刘氏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从她的阿弟出了事，这曹氏就没露过面，更别说来安慰她了，见到曹氏也是冷言冷语：“找我作甚？”

        “你的事俺都听说了，过来看看你。”

        刘氏顺着她的话为自己拧不平：“你的消息比谁都灵通，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才过来看我，也太不够意思了，亏我事事都想着你，你倒是躲的远远的，还说我们是亲姐妹呢，真会骗人。”

        “你事事想着我，那我自然事事想着你。”曹氏狐疑一笑：“告诉你个消息，我昨日在城西见到江合欢了。”

        “那又怎样，还值得你跑过来告诉我吗？”刘氏不以为然。

        “她跟福熙街的苏秀才在一块呢，俩人打打扯扯，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曹氏两手比划着，神情更是滑稽。

        刘氏立刻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如假包换。”

        刘氏气哼哼的道：“我就说嘛，这死丫头指定有问题，她连名声都不在乎，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跟我家闹，原来是背地有人了。”

        “我可不是不在乎你，我想帮你也爱莫能助，但这心里就一直惦念你的事。”

        刘氏得了不少的安慰，抓住曹氏的手问，“你同我说清楚，他们都做些什么。”

        曹氏回想了发生的一幕，其实也就见苏寂亭扶着江合欢下马：“大庭广众之下太不合时宜了，江合欢骑着马儿，苏秀才牵着马儿，在城西城门口，她下马的时候，两人拉扯的紧密，都快到人怀里了，其他也没啥了。”

        “然后呢？就没了？”

        “分开了呀。”曹氏摊着两手：“这还不够吗？”

        刘氏撇了瞥嘴巴，一脸嘲讽：“背地里偷人，我让她身败名裂，好在我阿弟没娶她，这样的女子即使成了婚，也不守妇道。”

        这个消息对于刘氏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她同曹氏絮叨了一会就出了门。

        不出一日，刘氏就把这件事在石榴巷传遍了，另外添油加醋了许多，第二日，此事就传到了江合欢的耳朵里。

        孙阿婆忙着纺线，没有出门，来告之的是田大嫂，紧接着杜月娘也来了，她担心江合欢因此事难过。

        房里，田大嫂和孙阿婆小声议论着。

        杜月娘则是和江合欢在草亭子里，杜月娘安慰：“合欢，我询问过了，这事是刘氏传开的，我们找她算账去，不给她点颜色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第一次见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江合欢拉着杜月娘的手：“不去，再说了，她也没说错。”

        这句话，把刚出房门的田大嫂和孙阿婆也惊到了，孙阿婆上前问：“欢欢，你说啥呢。”

        江合欢红着脸道：“我们只是见了个面，一直守着规矩呢，你们别这样看我。”

        碍于有人在，孙阿婆也没说什么，本想找刘氏理论，如今怕是不能了。

        杜月娘十分好奇，对于苏寂亭知晓的不多，拉着江合欢追问：“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江合欢没有瞒着，把从在后山刘瑞拦截她时的事一一告知。

        杜月娘认真听着，听过以后对此事做了总结：“刘瑞想出一个英雄救美的损招，结果被苏秀才英雄救美了，你说我说的可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合欢觉得此事有些怪异，但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若真的是苏寂亭有意为之，那她也乐意。

        刘氏乐了两天，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江合欢整日里都在织布机前忙碌，瞧她一阵沉默不语，孙阿婆也越来越也搞不懂了江合欢了，她没任何情绪，只专心织布，让人难以捉摸。

        晚间，孙阿婆把江合欢留在房里，祖孙两人在油灯下谈心。

        孙阿婆一边捻线，一边同江合欢说着体己话：“我不是怪你，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你若看上那秀才，我替出面就好。”

        江合欢打趣道：“你怎么出面，找媒婆去求嫁吗？”

        孙阿婆点了江合欢的脑袋：“你还不知道人言可畏吗？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感觉不好受吧。”

        江合欢点了点头，“阿婆，你之前也说了，若是相中了，也不是不可吗？我就瞧着他长相好，又有文采，若是将来高中，我还能当个官夫人，多好的事，您就看不到这些吗？。”

        “若是长远来看，苏秀才的确不错，但也不能因此赔了名声,算了，事已至此，等阿婆明日找刘氏算账。”

        江合欢改了以往的态度，劝说孙阿婆不要理会：“再过几日，他会上门提亲，咱先沉住气了，先让她嘚瑟吧。”

        这日，城里有些名气的王媒婆踏进了江合欢的家，此次是代表李家，隔了半个时辰后，城东方媒婆也进了过来。

        两个媒婆凑在一起，面上和善，话里话外的给对方使绊子。

        王媒婆首先说道：“李家人早就看中了姑娘，为此我都跑了三趟了，今日竟然来了一个截胡的。”

        方媒婆清了清嗓子道：“这婚事讲究的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既然李家都托您跑了三趟，事情还没有眉目，这说明人家姑娘不愿意，没缘分。”

        王媒婆捏着花帕子，面上依旧带笑：“好事多磨，这才显得李家公子如此有诚意，非江姑娘不娶，怎么就没缘分了。”

        “这话没错，可厚着脸皮求娶这等事情我们可不会做，苏秀才是个十分守礼的人，可不会像你们这样强人所难。”

        眼看事情不成，王媒婆开始挑对方的毛病：“苏秀才就是一个穷秀才，无父无母的，他还真敢想。”

        方媒婆也毫不示弱：“李家公子脾气可不是个好的，当街砍人，江姑娘胆子弱，只怕不合适。”

        若说两人的能力相差不多，若要针锋相对，也只会两败俱伤。

        王媒婆转向孙阿婆：“您倒是说句话啊。”

        孙阿婆还是一次应付两个媒婆，她不想得罪人，更不想得罪李家，可眼下唯有快刀斩乱，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她思虑了一会道：“李公子相貌堂堂，又是扶江县的捕快，维护我扶江县的一方安宁，是个可敬之人。”

        说到这里，王媒婆乐了，得意的神态看向方媒婆：“我就知道，是个人都会选李公子，李公子是难得的人才，不瞒你说，有好些姑娘相中了他，但都没被他瞧上。”

        孙阿婆接着说道：“可是我孙女相中的是苏公子，拜托回去给我带句话，我们很抱歉。”

        王媒婆正得意呢，这话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有自己相中的道理，你让我见见你家合欢。”

        江合欢一直在门外，里面的话也听到了，她进入门内，来到孙阿婆的身边。

        两位媒婆仔细打量了江合欢，眼睛里漏出赞许，怪不得两家抢着求娶，面前的江合欢柳腰花态，虽是小户之女，可这张脸一点不比大家闺秀差。

        王媒婆苦口婆心的劝说：“江姑娘，那李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不要被一介书生误了终身呀。”

        江合欢回道：“王婆婆，我心意已决，还望您帮我带个话，我深表歉意。”

        “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苏公子是我心仪之人。”江合欢态度决绝。

        话到这份上了，王媒婆没再说下去，来之前她可是向李家打了包票，如今事成不了，也收起了虚假的微笑。

        “行吧，江姑娘，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那苏秀才瞧着弱不禁风的，我看他就是一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等你成了婚后，就什么明白了，到时候可别哭着说后悔啊。”

        孙阿婆脸色沉了一下：“你说话注意分寸，什么叫哭着后悔。”

        方媒婆也道：“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可别砸了自己招牌，往后谁还敢找你说媒。”

        王媒婆气红了脸，起身离开。

        一家茶坊内，王媒婆见到了李母，她喝了两碗凉茶，这火气才消除了一些，她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边，又发表自己的看法：“都是那苏秀才从中作梗，昨日我可听说，两人之前见过面，怕是互相看上了。”

        李母叹息：“可还有法子？我儿他似乎也很中意江姑娘。”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去吓他一下，一个文弱书生，在令公子的威严下，指定会退缩。”

        李母觉得不妥：“我儿虽然是捕快，武艺高强，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有啥，夺人这等事情我见过的可不少，去年扶江县还有一档子劫婚的事发生，更何况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呢，若真心喜欢，抢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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