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抢过来，那不就成土匪了吗？我们李家可找不出这等事情来。”

        “好吧，我也无能为力了。”话也只能说道这份上了，王媒婆喝完了茶，匆匆离开。

        瞧着王媒婆离开，李母脸上的笑立刻收住，胸口不断起伏：“一个没娘没爹的小丫头，竟然还瞧不上我家阿政，一个穷秀才有什么好的，真是气死我了。”

        陪同她一起来的外甥女朱巧儿进了房间：“姨母，那个江合欢有什么好的，咱不提亲就是了，可别因此事伤了身子。”

        刘母双眉紧皱：“你不是买胭脂去了？这么快就来了！”

        “是，我来到早，见王媒婆进来，我就没好意思打搅。”

        虽说没有打搅，但是那些话怕是却全被她偷听到了，这个侄女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知道，从她踏进家门的时候，看到他的儿子眼睛就直了，还时常把表哥挂在嘴边。

        可娶妻当娶贤，她这个侄女好吃懒做，品行一般，花容月貌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差了点，若她勉强同意，李垣政指定翻脸，若因此事再不认她这个娘就得不偿失了。

        “可能是没缘分吧，此事也不着急，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李母起身。

        朱巧儿试探性的说道：“姨母，表哥的年岁也不小了，您可得抓紧了，等这好姑娘都嫁人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急也没用啊，主要是你表哥瞧不上其他的姑娘，他眼界高，貌美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我也没办法。”

        朱巧儿没再说话，这话她听出来了，她的表哥眼界高，看不上她，可只要他一天不娶妻，她就有的是机会。

        孙阿婆答应了婚事后，苏寂亭送了过书来，也很快得到江家这边的回帖，红绿书纸商定，苏寂亭开始着手准备下聘事宜。

        他差不多攒够了娶妻的银子，虽说比不上高门大户，但放在普通人家绰绰有余。

        苏正业和杨氏三天两头的找他商议婚事流程，又主动包揽一切，让他只安心娶妻。

        苏寂亭深知阿叔和阿婶的情意这辈子也还不完，他以前总想着不占有别人太多，只想早些还完他们的恩情，可后来他知道，养育之恩永远也还不完，这次他也乐得接受，等老人家年过半百，他就当成自己亲生父母孝敬，如此推辞，怕是这会让他们寒了心。

        四月，阳光越来越热辣，开垦荒地告了一段落，因官府强制要求，每个县都要报告农桑成绩，扶江县做了多方努力，朝廷派来屯田军士种植桑苗，减轻了百姓不少压力。

        江合欢和徐氏来到田里查看桑苗，大部分的桑树苗已经成活，明年她就可以采集少许桑叶，试着养蚕织布了。

        徐氏看着成活的桑树苗直乐：“合欢妹子，就属你家的地最多。”

        江合欢道：“嫂子，我家地多少你还不清楚吗？五亩地而已。”

        徐氏指了指隔壁那块整齐的桑田：“这不也是你家的。”

        江合欢揉着眉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她的话，她和徐氏一起坐在田埂上，索性把脚上的鞋也脱掉，和徐氏聊着以后如何养蚕织布。

        “哎，你看，谁来了。”

        江合欢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人瞧着像是苏寂亭，江合欢急忙穿上绣鞋，站起身起身整理一下衣衫。

        徐氏也从地上起身：“我看他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在前面石桥上等你。”

        从定亲到现在，她还没和苏寂亭见过面，其实她是有些话要和苏寂亭说，今日倒是个机会。

        待到苏寂亭走近，江合欢低眉顺眼的俯身致意：“苏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苏寂亭走近一步道：“你这一声苏公子，叫的怪生分的，不如你叫我亭郎吧。”

        江合欢有些叫不出口，她把目光转移到别处：“以后再说吧。”

        “随你，今日我来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江合欢抬头问。

        苏寂亭拿出一根玉簪递过来：“这个送你。”

        玉簪的色泽和质地很不错，瞧着应该不便宜。

        “你就是来送我簪子的吗？你早知道我来是吗？”

        “嗯，顺便来田里看一看桑苗。”见江合欢一直不接，他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戴上？”

        “谢谢。”江合欢立刻接过簪子，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看了苏寂亭一眼，把这几日想的话说出口：“其实我也一直想和你说件事，我阿婆养我长大，我以后要照顾她，成了婚以后，我能把她接到身边吗？”

        苏寂亭不假思索的说：“当然可以，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们一起照顾阿婆。”

        江合欢重新审视苏寂亭，他的样子看着很是诚恳，心里顿时也没有后顾之忧：“谢谢。”

        苏寂亭目光灼灼，那日是江合欢同她说明心意，有句话藏在心里已久。

        “应该我说谢谢，我其实一直都心悦你。”

        这句话直白到让江合欢的脸红到耳根，苏寂亭的目光炽热，两人互相看对方一眼后，同时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该走了。”江合欢抬脚离开，急急朝着石桥走去，离开了一些距离后又停下，回身看了苏寂亭一眼，他还站在原地，她其实从第一次苏寂亭为自己固定发簪的时候就感觉他的不同，原来早就藏了这样的心思，如此一来，英雄救美的事就不难理解了。

        天气越来越炎热，很多人早已穿上了夏衫，江合欢和杜月娘去了成衣铺子，打算寻个成衣匠定做几件夏衫。

        一条街上寻了好几家成衣铺子，比较一番后，去了最初的第一家。

        届时，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人，把门里的光线遮住了一般。

        “李捕快，今日怎么舍得大驾光临了。”成衣匠看见人后笑脸相迎。

        “找一个人，没你什么事，你忙吧。”

        江合欢察觉到那人的目光，转脸看过去，瞥了一眼后装作若无其事翻看布料，正想着如何避开他时，他却径直走过来：“江姑娘，你认得我吗？”

        江合欢抬眼问：“你是李捕快吗？”

        “是，我们能去前面的茶坊里谈一谈吗？”今日的李垣政面色较为平和。

        江合欢摇了摇头，她如今对人言可畏深有体会，又和苏寂亭的婚事提上日程，加上他们李家也来提过亲，公然和他一起去茶楼委实不妥。

        “不了，我还有事。”

        江合欢把尺寸告诉成衣匠，拉着杜月娘一起离开，去被李垣政直接堵在门口。

        “那就在这里？我阿娘托媒人往你家跑了三趟，你阿婆说你不愿嫁人，那我可以等，可你如今却接受苏秀才，我问你，我哪里不好了”

        成衣匠很识时务的进了里间，房里只有杜月娘，也没什么外人，江合欢开门见山道：“我喜欢有文采的人，我念书少，嫁给他以后还能读书识字，我想要的如意郎君就是苏寂亭那样的人。”

        “就这？”

        “嗯。”江合欢认真点头。

        李垣政嗤笑一声：“一介文弱书生，他保护不了你。”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保护自己。”

        在李垣政迟疑之际，江合欢忙带着杜月娘离开成衣铺子。

        李垣政忽然有些懊悔，他若是好好读书，是不是也能赢得她的心。

        那天他在阁楼上寻找目标犯人，瞧见她背着背篓在人群中穿梭，自此，便记在心里，本想托阿娘替自己求亲，却没想到他和阿娘看上了同一个人，阿娘说她长相好，织布好，又善解人意。

        后来他奉命离开扶江县，再见面时，他却在抓捕逃犯，血腥的一幕恰巧被她看到。

        当时就有一种感觉，江合欢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果然，事情和他预料的一样准，即便得到答案，他还是不甘心。

        苏寂亭下聘这天，石榴巷热闹起来。

        刘氏从巷子里走出来，就看到挑夫挑着箱子一个一个进了小院子里，聘礼摆满了小院子。

        门口的男女老少跟着津津乐道。

        “上次妙妙娘四处跟人说两人的坏话，现在人家明媒正娶来了，呵呵……”

        “她就是见不得人一点好。”

        “我可瞧见前段时间有两个媒婆进门，合欢这么好的姑娘，想娶的人多了。”

        刘氏气的只跺脚，前两日她四处喧嚷，今日看来，江合定是和苏寂亭早已互许终身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沉住气。

        想到他的阿弟被苏寂亭教训过，她料定那个时候两人关系就不清楚了。

        “妙妙娘，你瞧瞧，上次你四处宣扬人家关系不清不楚，现在看到了吧，人家是光明正大，以后啊，多管管你这张嘴。”

        刘氏翻了个白眼：“这证明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就你来我往，也不合适。”

        “你呀，就是见不到别人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一个个都跟她唱反调，刘氏扭身离开。

        院子里，江家来了几个宗亲，江合欢是江阿公照养长大的，认作了孙女，她的婚事自然是江家的事。

        孙阿婆一直以为苏寂亭就是个穷秀才，也没奢望多少聘礼，今日倒是让她开了眼，能拿出这份聘礼来，她的欢欢嫁过去也受不了什么罪。

        杨氏进门后就看到了江合欢，姑娘长得果然俊俏，杨柳细腰，面如芙蓉，眉如远山，站在院子里，娉娉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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