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初

“参见十四公主”刚才值趾高气扬的一拨人见到李笙立马低身行礼。

        李笙跑到廖子泠身边亲昵的挽住廖子泠的手臂，看了一眼被廖子泠护在身后的那个脏兮兮的男孩子，冲着廖子泠俏皮的眨了眨眼。

        “不知道本公主敢不敢惹你这个宰相的孙子啊”李笙想着给他的子泠哥哥出一口恶气，便迟迟没有让这些人起身。

        “不敢不敢”那男孩赶忙说道。

        “嗯？”

        “不是不是，是我们不敢，您是公主殿下，我们哪敢让您说敢不敢这种话”那男孩立马解释道，他哪里知道这个十四公主会突然蹦出来，庭前十四是这大宋仅有的五位公主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可见皇帝对这十四公主的宠爱，而他纵使是当朝宰相的孙子也不敢得罪这位公主殿下。

        “不敢得罪本宫，就敢去得罪父皇亲自赏赐等同于皇子之位的廖子泠吗”李笙冷笑道。

        李笙对对面行礼的男孩有点印象，和他那个不争气的爹一样都是狗腿子势利眼，以前李笙不愿意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他那个爹曾经想投奔在母后这边的家族，多次请求觐见打着当朝宰相儿子的名义，那韩宰相好歹是个尽忠尽义之人却有这种不争气的儿孙。

        对付这韩天赐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出权位压住他，当初李继称廖子泠地位等同于皇子一般的时候并不是两家聚餐之时随便说说，那是在大臣百姓中放出了话的，那年谁人不知廖府的廖二少爷，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廖子泠总不在汴京城中，年轻的一辈都不知道廖子泠的长相，但多多少少都知其人。

        韩天赐仔细一想这廖子泠的名字他确实在哪里听说过，好像是他今日来上学的时候听到父亲提了一嘴那个廖子泠也来这里读了私塾叫自己千万不要跟他起什么冲突，这位在陛下眼里看的比平常皇子都要重，但他也没主动去招惹这人啊，而且他不记得那个姓连的小子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啊，但看着廖子泠把那人紧紧护在身后的样子他俩又不像不认识。

        “不敢，我们也不知这位就是廖二少爷，冲撞了廖二少爷是我们不对，还望公主殿下廖二少爷恕罪”韩天赐赔笑道，他也不傻的无药医，局势对他不利当然要先道歉，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料这廖子泠常年在疆北，怕也不想刚回来就惹一身事情，这次便让了廖子泠，给他面子，自己也不吃亏，韩天赐这么想着。

        廖子泠看着赔笑的韩天赐刚欲说话就感觉到衣服被拽了几下，转头看去是那孩子正一脸可怜巴巴的冲自己摇头，不想让廖子泠为他去和这些人再有什么争执。

        廖子泠自然懂这孩子的意思，回过头来看着对面这些人说道“这孩子以后归我罩着了，你们以后就不要找他的麻烦，你们也知道我一个疆北回来的兵痞子别的不会就只会打架，你们要是想让我给你们松松皮尽管来找我”

        “是”

        李笙见廖子泠要处理的也处理完了便让这些人起来了，让他们赶紧走。

        廖子泠蹲下从袖兜中抽出自己的手帕给那孩子擦了擦脸，看着那孩子浑身的伤，因为衣服满是补丁所以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一身新旧混杂着的伤口，好在这次廖子泠发现的早，没有受太重的伤，那孩子刚才紧紧护在手中的东西，现在廖子泠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那只是两个沾满沙土的白面馒头，那孩子顺着廖子泠的眼神看到手里的馒头，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这个是他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他本来想今天能拿给廖子泠的，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伸手想递给廖子泠，但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给我的？”廖子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这孩子犹豫不决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

        “嗯”最后那孩子还是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给子泠哥哥吃这么脏的东西”李笙看着廖子泠好像要伸手去接的样子急忙说道，她特意给廖子泠准备的吃的怎么能让这人把这机会抢走。

        “我”那孩子听见李笙这么说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他也知道这个脏了，可是这是他能拿出来唯一可以送给他的东西了。

        “把脏的地方摘掉就好了”廖子泠摸了摸男孩的头“你也不要吃脏的地方，会闹肚子的”

        男孩点点头，除了照喜嬷嬷和古先生这是唯一一个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了，连朝初想把他留在身边。

        廖子泠看来一眼远处铺在地上的那些吃食“十四，左右也是剩下，我们就带着这孩子一起吃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子泠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李笙笑的格外的甜，子泠哥哥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面对着这么一个陌生的孩子都会抱有这样的善意。

        “不不用了”连朝初局促的往后躲了几步摆了摆手，他没想过可以跟他们两人一起吃饭，他只需要自己躲起来安安静静的不招惹任何人就好。

        “走吧”廖子泠倒是没再多给他逃避的时间，直接站起来牵起这男孩的手，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牵起他那一刻，那孩子的耳朵刷的一下红成了樱桃色。

        “你叫什么名字”廖子泠既然跟那些人拍着胸脯讲自己以后罩着这孩子，不能连这孩子的姓名都不知道。

        “我叫连朝初”连朝初跪坐在廖子泠和李笙的对面，手里拿着廖子泠塞给他他自己最喜欢的糕点，男孩手捧着糕点像珍宝一般迟迟不肯吃掉。

        倒是廖子泠一吃起来这糕点就停不下来，怕自己一颗不剩便一开始就给了这孩子，李笙倒是没吃这个，她不爱吃这个只是因为廖子泠喜欢，便特意去御膳房喊人特意做的。

        “连？”姓连不姓李，看来这和亲公主也是有自己的脾气。

        “嗯”连朝初点点头。

        “姓连怎么了嘛”李笙歪着头看着廖子泠，子泠哥哥好帅啊，李笙心想，多年未见的子泠哥哥现在也是如此的好看，高挺的鼻梁，疆北常年的寒冷养出的廖子泠那奶白的皮肤，一双狐狸眼薄薄的嘴唇，看的李笙喜欢的不得了。

        “无事，只是觉得这姓氏很少见”十四看样子是不认识这十一皇子的，这宫中知道连朝初是十一皇子的怕是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或许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皇子。

        “是很少啊，不太像我们大宋的姓氏，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移知院读私塾啊”李笙好奇，这孩子浑身别的补丁和他那两个可怜兮兮的白面馒头，怎么看也不太想某家官宦子弟，就算是哪家不受宠的孩子，也不会费力的送进宫中念书，他这样子怎么也和这移知院不匹配。

        “我不知道”连朝初到这移知院读书后，总能被问到这种问题，他不敢多说，他知道是照喜嬷嬷跪在先生面前希望先生授课自己，他不能拖累照喜嬷嬷也不能拖累古先生，所以每逢有人问道他都会装傻充愣，时间久了，那些孩子看他不怎么讲话，问什么都不说，也没什么家仆去接他，就理所应当成为了那个被欺负的对象。

        “你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啊”李笙锲而不舍的问道。

        “好了十四，不要过多的去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廖子泠打断李笙。

        这孩子隐瞒就有他自己的理由，古先生也是看自己恰巧救了这孩子一命，又是廖老将军的孙子信任自己才跟自己讲的，他理应帮这孩子瞒着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人家好奇嘛”李笙撒娇道，不问就不问嘛，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三个人又说有闹的吃完了午餐，但大多都是李笙在旁边问这问那好奇一些廖子泠在疆北的事情，廖子泠也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回答李笙的问题，期间廖子泠也有注意到连朝初在很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只是一直小心翼翼的，菜一直都是廖子泠在帮他夹，连朝初自己则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听着。

        下午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如廖子泠所愿考进了快班，巧的是那孩子也一样考进了快班，这倒让廖子泠有些没想到，中午一起吃饭的三个孩子便成了同班同学。

        下午上完课，李笙早早的被香冬接走，听李笙说今天皇后的娘家人祁氏进宫来看皇后娘娘，李笙百般不舍的跟香冬离开。

        廖子泠在教室坐了一会等着月牙儿来接他，期间他看着连朝初一直坐在自己位置是一动不动时而眼神就飘到了自己身上，被廖子泠发现就马上收回目光。

        廖子泠倒也没主动过去找他，他总觉得两人也不算很熟，就这么贸然走上前去搭讪就很奇怪，没等多久月牙儿就满脸笑容的在附近的几间教室探头的找他，她们小少爷第一天上私塾也不知道适不适应。

        “月牙儿月牙儿！我在这”廖子泠一下从座位上面弹起来跑向月牙儿，临出门鞋子都没穿好。

        月牙儿看见廖子泠这个样子忙着跑上去笑着扶住廖子泠让他把鞋子穿好。

        ——————————

        廖子泠学东西学的很快，移知院先生教的东西他都能很快的吸收，他也很愿意去学习这些，不过喜欢学习和能不能坐得住不是一回事，让廖子泠蹲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马步廖子泠倒是可以，但让他做那里学一个时辰的知识，属实是快要了廖子泠的命。

        廖子泠坐在座位上开始逐渐听不到先生讲的内容，脑子里都是他在疆北的广袤土地上策马狂奔的影像，比在这里自在快乐不知几千倍，倒是那斜前方的那小孩学的聚精会神，十分认真，转头一看自己左边的李笙早就手撑着头呼呼大睡了。

        “喂”

        廖子泠正在脑中构想的疆北上喂马，就听到右边有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廖子泠不得不停止想象转头去看那个一直喊他的人，这人倒让他有点印象，他也是才来这移知院第二天，要说为什么会对这人有印象，只是因为今天早上和昨天早上这人都以很奇怪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

        第一日是因为早上家中的鸡没有打鸣，问了下人说昨天把府里唯一一只会打鸣的鸡给炖了吃，今日又是因为昨日被炖掉的那只鸡的饲养人今日太过悲伤凑巧这人又是叫他起床的人，所以今天也来晚了。

        廖子泠当时在一旁听的想笑，但是那先生又古板老实的很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人见廖子泠转头过来看他便说道“子泠兄可也觉得这课属实无聊”

        今天早上这节课是讲先皇历史的，这些历史廖子泠在军营听了无数遍，从各个人嘴里说出的各个版本，如今先生讲的必然是经过国家而合理改编的历史。

        “还好”廖子泠回答道，他对这个人还挺感兴趣的，觉得这人着实是有趣的很。

        “我今日出门前，父亲给我出了道题目，我思索半天却不得答案，但我父亲说我猜对了就将此物送给我，所以想请子泠兄帮我看看”

        “辰衡兄请说”

        沈辰衡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廖子泠，廖子泠展开一看里面写着几句话：

        少年白发老来黑，有事秃头闲戴巾，凭你先生管得紧，管得头来管不得身。

        廖子泠看了一眼，好像知道沈太尉是什么意思了，看着沈辰衡那一双求知的眼神，自己怕是说出来他估计马上就把这纸条丢掉了。

        “你很想知道吗”廖子泠把纸条递了回去。

        沈辰衡接过纸条展开在手里把玩道“其实也没有特别想，我觉得那个老头子没什么好的等着我，但他还说如果我猜对了，今年宫中的猎练就带我一起去”

        “猎练？”廖子泠确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不知道？”沈辰衡语气带着不敢相信，这大宋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猎练，沈辰衡饶有兴致的给廖子泠解释了一下。

        “猎练是开国年鋮年开始举办的三年一届的狩猎比赛，如今皇帝李继改号的坤兑年这个习俗依然保持着，获胜者可以向皇帝讨要一份奖励，只要皇帝能满足的任何奖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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