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经的两情相悦

后羿带着霍云离开了。而站在不远处的言心，看见霍云，若有所思，她之所以站在自己的闲逸居的假山顶上，原本是听到说后羿来了，她想看看这个人的样子，多年来她深入简出，后羿对她而言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女儿如此喜欢的人，做母亲的想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然而后羿身后霍云的模样却让她陷入了沉思。她和他几乎一模一样，她是他的女儿吧？当年，那个女孩还在襁褓之中，在她离开的时候.......

        她回想起千年前她和霍家的那段往事。

        白狐言心当年还是个一心修仙的小狐狸，为了修行，一次在当时霍家的附近偷看霍家的仙术，发现霍家的人却不怎么好仙术，只是似乎精于易容和八卦。不禁有些失望，当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不知道一条竹叶青正在竹枝上向她伸出了头，等到她感觉到背部一股刺痛传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昏迷了过去。当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塌上，一个男子神情专注的在旁边的桌子上画着什么。

        言心动了动，发现背部的痛感还有，却是可以忍受的，于是就想坐起来，下床离开。那个男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她醒了，马上过来说：你醒了？感觉头还晕吗？

        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是霍衍，你中了蛇毒，我发现了你，把你背回来的。

        谢谢你！

        没什么的，你是一只狐狸吧？看你的修为也有五百年了，这么不小心呢？

        言心怎么敢说自己是来偷艺的，只是说自己没有防备竹林里也有蛇。

        霍衍笑了，言心在心里惊呼：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啊！她一下子就醉倒在他的笑容里，不会说话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不能就叫你白狐吧？

        言心说：我是小狐狸言心，谢谢霍衍大哥的救命之恩。

        霍衍看她一本正经的道谢，又笑了，言心几乎不能自持的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救她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几百年的修行毁于霍衍的一笑，心里明白，嘴上却还是不能自持的问：

        你不知道你的笑容好像酒一样会让人醉倒吗？

        霍衍没想到言心会说这个，脸上现出红晕来，一个美丽如此的白狐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为了救她，他把自己一半的修为都搭进去了，还好母亲不在家，否则非直接杀了白狐也不会让他救她的。

        霍衍情不自禁的回应她：你的笑容也一样，你能对我笑一笑吗？

        言心的粉面飞红，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之后，言心留在霍家调养身子，两个人一见钟情，真是的是一双璧人，走到哪里，连花儿都低下头不敢看他们，他们总是在田野间嬉戏打闹，温情脉脉。

        半个月后，言心的伤完全好了，她知道自己得离开，依依不舍却又不能不舍。

        明媚的惷光，满山的竹林之间，霍衍送别言心。离别的气氛沉重的压在两个人的心头。虽然相伴的时日不过才三个月，可是两个人好像一个人一样的心灵相通，说着一样的话，想着同样的事情，一起煮饭一起在溪边洗衣，一起在花丛中舞剑，在竹海里飞跃追逐。回想这这三个月的时光，美好的像梦一样不真实，可是每当她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温暖的手掌里的时候，他的温暖就传递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的血液迅速流淌着把这触电般的感觉传递她的每个毛孔甚至是发丝间。

        太过美好的东西都不会持久，言心总是在想。内心里也总是不安，觉得只要自己离开了就会失去霍衍，而失去了他就是失去了一切。她什么都不想要，哪怕是化作一只猫咪躺在他的怀里也知足了，只要是能留在他的身边。

        霍衍信誓旦旦，送别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等着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他们在竹林里紧紧相拥，难舍难分。言心走了，回到自己的师傅那里，只字不提受伤的事情，努力的练剑，只等着霍衍来娶自己！

        在言心离开的时候，狐仙谷里来了位年轻人，高大魁梧，相貌堂堂。他是地宫宫主唯一的公子，到狐仙谷学习法术，言心的师傅曾受地宫宫主的恩惠，所以才答应的，言心听说他的名字叫玄野。也一直没见过，她是师傅的大弟子，通常都是自己单独练剑和修习，姐妹们也很少见到她的。这次回来，她又多了一门心事，更加少见人也孤僻了许多！

        玄野那个时候正年轻，整日和那些个摇曳多姿的狐仙在一起，不免生出许多情愫来，用在她们身上的功夫倒比学习和修行仙术的精力多一倍。这些个个个妖娆美艳的狐仙也都拿他当做宝贝般的宠着，一时间狐仙谷里笑声不断，师傅听到了也只能摇头叹息。那玄野对谁都一样的好，个个的周旋庇护着，只是玩闹着，并不是很当真。毕竟他早晚是要回地宫去的。只是玄野奇怪，听说师傅的大弟子美貌绝伦，却一次都没见过，一次他问妖娆：你们的师姐呢？我来了这么就这么一次没有遇见过？妖娆是狐仙谷才入门的弟子，虽然没有见过言心，却知道这个师姐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一心修仙，不务其他。听说去了外地，想学习更多的法术和技艺。已经走了三个多月，是昨日才回来的。玄野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妖娆不耐烦地回答他：她？你是见不到的！

        莫非她不在狐仙谷？

        在，昨天才回来了。

        哦？那怎么不见她和你们一起修行？

        不知道，我来了这么久，也只见过她一次。

        她叫什么？长的漂亮吗？

        你看见了就知道了，问我干嘛？

        我怎么才能见到她？

        不知道，她可是除了师傅之外这里最厉害的主了，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玄野郁闷，好奇心更重了，一门心思就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大师姐。其实，言心早已经看见过他，觉得师傅真是老糊涂了，这个玄野就是个浪荡子，教他干什么？姐妹们都傻乎乎的，还对他那么好！她站在自己的秀玉阁的窗边，思念着霍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什么时候他才能来娶自己。

        霍衍送走了言心，失落极了。不几日，他母亲回来了，见他形容憔悴，日日寡言少语，就问及下人，这才知道霍衍费了自己的修为救了一个女子，还和那女子卿卿我我缠绵不休。她如何能容忍？立刻叫霍衍出来，询问根由，霍衍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求母亲成全。他母亲如何肯答应，儿子是要娶天帝侄女的人，婚约早已经定了！就算是自己答应了，天后那里如何交代？原来这霍家是天后的娘家，天后早已经指婚给自家单传的霍衍，定的是天帝的弟弟童煌之女明月，也算是亲上加亲。那明月是童煌的独女，自幼在天宫长大，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色，也还算自然华贵，天生丽质，毕竟是生在帝王之家。霍衍知道，可是她对明月太熟悉，熟悉到一种没法喜欢的程度，因为有着这层关系，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的，为的是培养感情。明月对霍衍的感情是培养出来了，霍衍却只能当她是妹妹，总想着除了明月之外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呢？他们世代住在这世外的竹林里，自然也没有见过除了明月之外的其他女子。即使去天宫赴宴，也是和明月在一起，不曾有过有机会接触其他人。这次偶遇言心，才知道原来还有和明月不同的女子，不说如何美丽，却是一见倾心，而言心的温柔和随和也让他不得不喜欢，他讨厌天宫里那些繁文缛节，级别森严。言心生于狐仙谷，天成自然，自由自在的长大的，举手投足间虽然没有明月的华贵气质，却是如沐春风般自在自由，不用担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惹得谁不高兴。想吃就吃，想坐就坐，不用摆姿势。他一想到以后的生活里还要遵从这些就头疼。和言心在一起就不必想这些，日日的游玩喜乐自在，不好吗？

        霍夫人如何听进去他的话，她绝对不允许言心这样的狐狸精进入霍家。霍衍的父亲早亡，为了平定东海之乱，而母亲是这个家里唯一说了算的人，她不同意，这件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霍衍一直在想着该如何逃出母亲的管辖，他宁愿舍弃仙资，舍弃入住天宫的机会，也不想放弃言心。他是答应要娶她的，他就一定要做到。知子莫若母，霍夫人命令手下严加监视霍衍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他走出竹林去找那个狐狸精。竹林的无形屏障被霍夫人加厚，霍衍的功力根本穿不透。试了几次逃脱不了，霍衍心灰意冷，只对母亲说：好！既然你要我娶明月，那就快点吧！

        霍夫人满心欢喜去了天宫禀报天后，希望早日给儿子和明月公主完婚。天帝应允，不久之后，霍衍娶了明月。三日之后，他们便一起去往天宫觐见天后。天后看着这一对璧人，也很高兴，赏了许多宝物和一处殿宇给他们居住。

        第四天，霍衍不辞而别，他要去找言心，决计不再回去！

        痴等着他的言心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为什么霍衍还无消息？前几日还听姐妹们议论天宫里的喜事，天帝的侄女完婚，如何的盛况如何的美轮美奂的婚礼。触动了她的心事，站在秀玉阁的桌前，不由的悲从中来，她在心里对他说：霍衍啊霍衍，我不要你给我怎么样华贵的婚礼，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日日厮守，就心满意足了，你却为什么还是不来呢？相约的期限早已经过去，你不知道我还在等着你吗？转而言心又担心，霍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不能前来求亲。

        玄野每天的午后会避开所有人悄悄地来到秀玉阁看言心，自从他几个月前在狐狸谷举办的比武大赛中一睹言心的芳容，就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打听到言心住在秀玉阁，就时常去找借口去看望她。师傅当然知道玄野的心思，却也不阻止，她的心里是赞同这件事情的，所以就不管不问。甚至当玄野要求言心教授自己驾云的法术，其实玄野早已经熟练这个技法了。她也装作不知，而是默然应允。这些事情言心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七天之后，玄野学会了法术，言心就叫他不要再来找自己，玄野却借故总要在午后来看看她，或是鲜花，或是点心，甚至有时候是一只会说话的鸟儿，总之玄野从不空手而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喝一杯茶，就离开。

        玄野不傻，他怎么看不出言心有心事。他只是在等，前不久父亲差人来催他回去，一同去天宫参加明月公主的婚礼，他都没去。他想，总有一天言心会说出来的，这个狐仙谷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几百个狐仙，没有一个敢来问她的。玄野试过，叫妖娆来试探性地问言心怎么了，言心连一句话都没说，妖娆只好无趣地离开。

        霍衍昼夜兼程，躲着可能会有的追他的人，隐姓埋名，赶往位于火云地的狐仙谷。这里玄野加紧追求言心，言心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装作视若无睹罢了。她想着只要霍衍来了，就一切都好了。

        这日，又逢月圆，玄野趁着月色，置办了几个小菜，一壶暖酒，又来找言心。言心今日心情特别的烦闷，看见他来，连句话都没说。任由他摆酒布菜，一切准备妥当，玄野叫言心落座，言心不理，只是站在窗边看刚才爬上树梢的悬空的圆月。

        你这是何苦？不如陪我喝一杯？也可以说是我陪你喝一杯。

        言心回头看看玄野，看着在桌上的酒，不由得想喝酒，都说一醉解千愁，不如就让自己醉了吧！总比清醒的好。言心落座，玄野斟酒，也不碰杯，言心一饮而尽，玄野再斟酒，言心再喝，如此一口气的喝下去六杯酒，玄野担心地望望言心，不再斟酒了。

        怎么？不倒酒了？

        玄野没说话。

        没酒了吗？去打来。

        还有，够你喝的，可是也不能这样子喝啊，边吃边喝，怎么样？我陪你。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行！给你也倒满！

        言心是狐狸，照例是不能饮酒的，酒后会迷失心智，忘记自己是谁，多则几日，少则几个时辰。偶尔少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这样子喝下去，言心怕是要几天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玄野知道，可是她清醒着这么痛苦，不如忘记自己，也忘记那个让她痛苦的人和事情不是也很好嘛，至少可以暂时解脱。也许能够让她永远忘记，更好。地宫里的忘情丹就放在他怀里，犹豫着要不要融在她的酒里，玄野也很纠结。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想起来一定会恨自己的！可是想要得到言心，这个是最简单的方法，忘情丹只会让人忘掉深爱的人，其他的记忆并不会失去。那样子言心依然会记得自己的好！玄野犹豫着，言心继续喝着酒，对着月亮和虚空碰杯。她终于有些醉了，眼泪流下来，嘴里呼唤着霍衍的名字，不断地呼唤着，甚至使用功力将那声音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言心深情的呼唤声：霍衍，霍衍，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

        霍衍正在一棵树上休息，他把自己放在一人粗的一枝树干上，按照言心的说法，明天他就可以到达火云地的狐仙谷了。今晚他要好好地睡会儿，星夜兼程的他很疲惫，他要休息，明天好容光焕发地去见他的心儿，他不知道言心此刻已经几乎迷醉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睡在那里，一定会加快脚程，赶在言心忘记他之前出现的。谁也无法未卜先知，即使你是神仙也不能。后来直到让自己失踪的那一刻，他都一直后悔着这一晚！当他刚刚迷糊地似睡非睡时候，耳边微弱的呼唤声传来：霍衍，霍衍，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我在等你！霍衍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言心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一定是自己太过思念她了，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的！霍衍强迫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天还没有大亮，他就踩着青云直奔狐仙谷而去。

        玄野最终还是没有把忘情丹融入言心的酒里，还劝言心不要再喝下去了。酒后的言心，脸庞通红，体态妖娆，语态含娇，玄野已经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想离开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想娶的女子，和其他的女子不同，他努力克制自己，坚持着把已经人事不省的言心扶到榻上，帮她脱掉外衣和鞋袜，言心在他耳边喘着粗气，嘴里依然呼唤着：霍衍霍衍......他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好像用了千斤的气力才抱得起她的身子，可是玄野还是轻轻地放下了言心，给她盖好被子，收拾了桌上的残局。轻轻掩上房门，迅速离开了。

        玄野没法入睡，他的心乱了，狂跳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离开，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得到她的机会，只要自己得到她了，她除非不嫁人，要嫁就只能嫁给自己！玄野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她和别人不一样吗？玄野提一口真气闪电一般地直向山峰上冲去，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爆炸一样，体内有一股热流无法释放出来，让他窒息，他疯狂地发功，只一个时辰，就把山顶的树全部毁掉，那些昼伏夜出的小动物在惨白的月光下惊慌失措四散逃逸。山顶上，他独立着，身后是他黑黑的长长的影子.....他就那样站立着，许久。天快亮了，玄野感觉自己恢复了正常，又迅疾回到谷底，他不能让谁知道，他居然一夜未归。

        -本章完结-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61084/1969154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