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错失

门口叽叽喳喳的很吵，补着觉的玄野被吵醒了。他爬起来从窗口望下去，狐仙谷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都围着一个人在说什么，那个人显然不是谷里的人，因为玄野忽然看清楚那是个男人！他心里一惊，急忙穿衣出门。

        玄野站在一帮子狐仙的身后，她们围着的那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而这些狐仙们个个好像花痴般围着他。霍衍没有想到是个这样的局面，这些女子个个的围着他问长问短，他窘迫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玄野分开众人，制止她们继续开口。好容易没人说话了，玄野问他：你是谁？

        我是霍衍。

        你找谁？

        言心。

        啊，他找师姐。就是啊，师姐认识他。你说师姐怎么会认识他的？这些狐仙们又开始说话了。

        好了，姐姐们，先别说了！玄野大声说。

        一时鸦雀无声。

        霍衍，是吧？请，先去前厅坐坐，我去请师傅来。

        好，谢谢你！

        玄野让进霍衍，自己跟在他身后，狐仙们也尾随着。

        玄野回头，行了吧，你们，别吓着客人，收敛些吧！都散了吧！

        玄野安顿好霍衍，上了茶。就去请师傅。

        不多会儿，老态龙钟的师傅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霍衍，说：你从哪里来？

        我是竹仙林的霍衍。

        哦！霍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霍家单传的那个公子了？

        正是！

        不对啊，据说你现在是明月公主的丈夫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我是来找您的高徒言心的。

        哦？你找她！为什么。

        见了她我自然会说。

        可是，我不想让你见他。

        师傅，我不远千里而来，求您让我见她一面吧！

        可是，你见了她，又能如何？

        师傅，霍衍说着站起来，直挺挺的跪下去，求您，让我见她一面！

        好吧！玄野，去请你言心师姐出来。

        玄野去了秀玉阁，言心刚刚醒转来，感觉自己很奇怪，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丢掉了，细思量却没有，一切都好好的。除了莫名的失落感，她觉得今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见玄野进来，问他这么早来干嘛？

        师傅请你去客厅。

        嗯？这么早？什么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玄野不想说。

        走吧。

        进到客厅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看见自己眼睛里居然火辣辣的，言心赶快避开他的目光。向师傅行礼，师傅，早！

        言心，这位是霍衍。他是来见你的。

        见我？我不认识他！

        言心，言心，你怎么了？我来了，我是霍衍啊！霍衍冲过去，抓住言心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她，他不明白言心这是怎么了。玄野明白言心这是暂时失去记忆了，都是因为昨天喝酒的缘故。他却故意不说出来，连言心的师傅都意外，在她看来外出归来后的言心神不守舍，一定是因为某个人！可是这个人来了，她却说不认识！怎么会这样？

        不管霍衍说什么，言心就是想不起什么来，看到急疯了的霍衍，她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当她看见霍衍流泪的时候，无端端地她也很难过，不停地说：你哭什么啊，即使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说的那些事情我根本就没经历过！我不能装作经历过啊！

        霍衍转身抓住言心师傅的手说：师傅，你给她施了什么法术？求求你。让她记起我来吧，我不能没有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放弃了，为了能来找她，我甚至娶了明月，我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可是我不能没有她，师傅师傅，求求你给她解了吧！

        言心的师傅目瞪口呆，她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言心还好好的，还在等着这个人来，只过了一夜，怎么什么都变了？原来她不想让霍衍见言心就害怕言心要跟他走，自己拦不住，现在言心居然说根本不认识他，那还说什么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此刻，这个做师傅的也被搞懵了！

        清醒的人只有玄野，玄野却不想说出来！

        霍衍孤注一掷，无论如何，他要带言心走！言心不愿意，摆脱着霍衍的手，玄野拔出宝剑，指着霍衍：放开她！

        霍衍不放手，拉着言心要出门，言心大喊：你放手！你弄疼我了！霍衍松手，言心躲在玄野的身后。

        言心，你要相信我！

        不，你走！言心说。

        霍衍长叹一声，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听见吵闹声，狐仙们这时候都在院子里围观这一切，个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们以怜悯的心情，目送着霍衍渐渐远去的背影......

        霍衍走后，言心照例回她的秀玉阁去了。玄野在师傅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师傅恍然大悟。玄野说：师傅，这都是凑巧的事情！请师傅不要责怪我。

        你又没错，怪你什么！也是，霍衍已经娶了明月公主，他若这样就带走言心，恐怕三界之内都没有他们容身之处了。可是言心还是会想起霍衍来，这可怎么办？

        师傅，叫姐妹们都保守着今天霍衍来过的事情，她不知道，时间长了，自然会死心，适当的时候，告诉她霍衍成亲的事情，她没有指望了，自然就死心了。

        玄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心对言心的？

        玄野闻言，跪下去说：师傅，我是真心的。绝不会有二心！直等到言心答应我，我就立刻娶她！

        好，我这里算是答应你了。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你也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可是从霍衍的眼皮底下抢来她的！

        玄野谨记师傅的教诲！

        霍衍想不通，言心如何就不记得自己了，他游荡在山林里漫无目的。风景很好，火云地的景色如同一副画卷，绿意盎然，常年如春。各色的野花开着，在阳光下争奇斗艳。霍衍傻子般油走期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他不想回家，那个在天宫里的家。他很想回到自家的竹林去，母亲在那里。脚下是什么，他都不去管。油走了数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带着自己回到了家门口。当时他就是在家门口的绿竹下救的言心，半年过去了，竹节拔高了，可是人却丢了。霍衍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他就站在梦的发源地，甚至希望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心里没人的他，他甚至希望那一刻，也有一条青蛇来咬死自己，那么他就不必醒来，不必再面对这个已经没有言心的世界了。在门前伫立良久，他还是转身朝着山间走去，他想走进他们的梦里，梦里言心还在。到处都是他们的足迹，甚至在那块石条上，他们一起坐过的地方，他还看见了言心的一方手帕。嗅着手帕上的气味，就好像是嗅着言心身上特有的味道。那么熟悉，那么难忘，他的耳边，言心的笑声还在，转身望去，花丛中什么都没有。霍衍失魂落魄地在山林间游荡着，不分昼夜，不计时光。最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霍衍失踪了！整个天宫都在传这个消息，天帝大怒，派出去大批的人马寻找他，最后都没找到。天帝又命地宫查询，莫非是霍衍已经死去了？那么他的魂魄也该出现在地宫存放无主魂魄的琥珀阁里。地宫经过几个昼夜的查找也毫无结果。仿佛三界之中霍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天帝无奈，只能安慰侄女耐心等待，只要霍衍不在地宫就一定没有死，他早晚会回来的。这个时候，已经身怀有孕的明月夜毫无办法，只能等下去。不久，她生下来一个女孩，取名霍云。待到霍衍十八岁的时候，明月将她送回霍家。霍夫人亲自教授霍家的易容术和奇门八卦。婆孙两个相依为命。霍云就再也没有上过天宫去，明月公主去了如来佛祖那里，愿为佛祖庭下的一名弟子，从此专心向佛，不问世事。这些事情霍云并不知道。

        言心在红云走后的第三天头痛欲裂，而后想起霍衍来，她忘记了霍衍来找过她的事情，整个狐仙谷的人都守口如瓶，玄野依旧在谷里修行，言心也还一直等着霍衍的到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心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她暗自决定想去仙竹林找霍衍，她不相信霍衍能忘记了他们的约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半年之约竟让她等了十八年！

        这一天，偶然的一次她去厨房里拿茶水，还没进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一个队另一个说：师姐怎么是这样子？她难道看不出来玄野师兄对她的心意吗？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师姐在等一个人。

        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说看嘛！

        其实师姐是白等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娶了明月公主，就是天帝的侄女，第四天就失踪了！天帝找遍了三界都没找到他！

        啊？那师姐不是白等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谁敢说啊！师傅开始叫我们想办法告诉她的，后来又说算了。师傅一定是害怕师姐知道了去找他。因为霍衍失踪的事情，天宫里乱了好久，这才平息了几年而已。

        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啊！

        你以为呢！可怜的师姐啊！

        言心手中的茶壶摔落在地，她晕过去了！两个小狐仙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急忙呼喊来人七手八脚地把言心抬起来送回秀玉阁。玄野赶到了，询问是怎么回事，得知情由，也没有说什么，只把回魂丹给言心喂进嘴里一颗，小心的给她喂了点水。他知道言心一定是知道真相受了打击，所以才昏厥过去的。回魂丹可以保持她的元气，不至于她的心神受损过多。

        言心昏睡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玄野坐在她的面前，言心虚弱的说：请你，带我，去找他。

        当玄野带着言心来到竹仙林，扣门，有人开了门，玄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们被请进客厅里去。言心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感觉，她只想知道她听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霍夫人大概猜出来她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玄野问起霍衍，霍夫人如实说了。言心好像没听见，这时候一个女子抱着小霍云来了，因为孩子哭闹不止。霍夫人站起来说家里事情多，就不多留二位了。

        言心看着那孩子，终于反应过来，眼泪流下来，她也想去抱抱那孩子。可是霍夫人担心她会有失常的举动，把孩子接过去，不让言心碰孩子，言心眼巴巴地看着，心如刀绞，霍衍啊霍衍，你在哪里？

        玄野强行带着言心走出来。她在竹林里跑起来，一直不停地跑。玄野只好在她后面紧紧跟着，害怕她有什么意外。终于当她筋疲力尽，躺倒在地上的时候，玄野只能把她背起来，一步步地走出竹林，而后驾云回去狐仙谷。除了日日陪着言心，玄野什么也不做，他已经等了她这么久，现在是最后的日子了。偶尔言心的身体好些的时候，他会带着她去山顶，默默地陪着她。望尽远山，一切似乎都过去了。时光飞逝，在玄野又等了一百年之后，言心终于放下了，她嫁给了玄野，住进了地宫。当然，她后来也知道了霍衍曾经来找过她，而玄野不告诉她她也明白是为了得到她。就是因为自己喝了酒，暂时忘记了霍衍，所以一切都无法回头了。现在言心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既然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应该嫁给玄野，就嫁好了！霍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自己也不能去找他，是自己对不起他，都是自己伤了他的心，否则何以是现在的结局？言心的心死了，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如果玄野当时告诉后羿实情，霍衍就不会离开，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谁都没错，是自己的错啊！言心对于玄野耿耿于怀的就是这次的欺瞒，都是因为玄野！以至于后来，言心的心里越来越淡，到后来自己住到闲逸居去，不再过问玄野的任何事情。对于她而言，终究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给玄野的。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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