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蛇之女

原来，还没到渭河的时候，天色将晚，温牧原想等天亮再去竹园的，可是不经意间，他发现有人跟踪他们，来人好像很滑头一直若隐若现，在云端里根本看不清是谁？当他得知霍云不在竹园，计划把端木蕊留在竹园的想法落空了，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撵走了端木蕊，等着端木蕊安全离开，他就放心了。

        可是追踪自己的人却又好像并不是天宫的侍卫，温牧觉得很难理解。难道天宫的侍卫也在追踪自己？

        温牧心里大概知道天宫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和江阴被屠城的事情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没开始查，天宫里却先来人了呢？现在该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想办法脱身？如果逃掉自己是不是就更难说清楚了？温牧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一面假装吃惊地和侍卫周旋着，一面想着计策。侍卫看他柔弱温顺的样子，并不太在意他磨磨蹭蹭地的样子，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乖乖地跟他们回去复命。

        端木蕊很快回到了华山，她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虽说出去玩了三天，可是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好事情，遭遇江阴五百年一遇的屠城也是太巧了。自己那晚在兴隆饭庄里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手无寸铁的凡人呢？而那个老板也很奇怪，看见自己为什么吓的脸色都变了呢？还好温牧阻止了自己。他究竟知道些什么？可惜那个老板一定也死掉了，不然还可以去问问。回想到醒来看见温牧陪睡在自己身边的情形，端木蕊不觉脸红心跳，要是能够不理会凡间这些事情一起和他远走高飞就好了！临别时候的温牧也让端木蕊生气，就算是要查清江阴的事情，也不至于急在这一刻，那么着急的要赶我走……赶我走？端木蕊自语，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好的事情，温牧才会一反常态赶自己离开。那他呢？他的功力微弱，到底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还是只是地宫的人来追他回去？不会是地宫的人追他回去，怎么说他也是地宫的四公子，一定是要发生连温牧都无法预知的的危险，温牧才会这么做的。端木蕊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开始担心温牧，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还抱怨温牧无情！端木蕊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无法入眠。

        安逸半夜醒来，先清醒了一下，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吃掉了。他预备继续练剑，修习昨天师傅教的那套碧落剑法。至于为什么叫碧落，他就不知道了。

        灵逸对于端木蕊突然不辞而别，没有多问，听了笙儿的禀报，只说了一个字：嗯。

        安逸的心咚咚的跳，害怕师傅会责怪他，因为当他第二天睡醒的中午时分得知端木蕊昨天就没回来，急忙跑去见师父，而这时候端木蕊已经离开了十二个时辰了。师傅却连提都没提这件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夜深人静，正当安逸回想剑法口诀的时候，忽然发现端木蕊的房间里有动静，他赶紧跑到门口一听，果然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安逸奇怪，蕊儿回来了？他敲门，端木蕊听见知道是安逸，午夜除了安逸谁会敲门？进来吧！端木蕊在里面说。

        安逸推门进去，端木蕊用火石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蕊儿，你回来了？

        嗯。你起床了？

        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黑的时候，还没人知道呢。

        师傅没有问什么，我还奇怪呢，以为他会发火的。

        真的吗？

        是啊，安羿说师傅就只是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我醒来了去见他，他也没骂我。

        端木蕊颇感意外，这可不是灵逸真人的作风，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会离开？甚至还会料到我会回来？

        你怎么了啊？这几天去哪里了？玩的开心吗？见到......那个人了吗？安逸一口气说完他的问题。

        端木蕊却一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她的心里在担心温牧的安全，却又毫无办法。

        看着端木蕊愁眉苦脸的样子，安逸心说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蕊儿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不会吧，这丫头鬼精灵的，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

        蕊儿，是有什么事情吗？你看起来不高兴。

        安逸，其实说出来也没用。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

        端木蕊慢慢地吧这几天的见闻说给安逸听了，安逸呆坐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端木蕊看他那样子，知道说也是白说，安逸还在学习中，谁能帮她呢？就算是去地宫自己也是进不去的，温牧是否回去了，也不知道。灵逸真人屏蔽了梦境，温牧想给自己消息都不可能。想到这些，端木蕊只能叹息，她再着急也没用！

        安逸说：你是说温牧现在可能有危险？

        是啊！

        那我们去救他啊？

        去哪里救？我连是谁都不知道，他那样子撵我走，估计是他自己也知道无法抗衡，才故意激我离开的。我怎么就那么傻啊！

        蕊儿，你不傻，温牧是对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安逸，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明天把这件事告诉师傅吧？

        可以吗？

        当然了，师傅不会怪你私自下山的，放心吧！这是大事，总不能让江阴城的人就这样都没了。这让我想起茱萸村的无辜村民来，洪芸说的时候我都不信。

        茱萸村？

        是啊，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没听你说起过。哦，你是和安羿不在一起的，是君柔把你带到青阳镇的，对吧？

        是啊！

        那个霍云，你熟悉吗？

        霍云，不熟悉。不过安羿说一直是霍云保护他，他才数次逃脱磨难的。

        霍云的功夫好不好？

        好啊！安羿说她很厉害。上次她给你易容还有啊，他们霍家最擅长的是奇门八卦，说是在一个什么奇怪的地方叫竹林什么都地方住，这都是安羿告诉我的，一定是霍云告诉他的了。

        那霍云为什么要保护安羿呢？

        不知道，说是一直陪着安羿十几年呢。

        哦！

        现在端木蕊心里几乎认定了霍云就是霍衍的女儿了，显然霍云似乎没有提起过霍衍，也许她跟本就不知道父亲是谁，上一代的事情没人告诉她。

        端木蕊站在灵逸的面前，把这几天的行踪给灵逸约略的说了，说到江阴被一夜屠城，灵逸也很吃惊，看着端木蕊，似乎想问什么，又什么也没说。最后，他吩咐端木蕊：我要出去一趟，多则三天，少则一日就回来了。你照顾好安逸他们，这几天要注意门户，决不允许陌生人到玉泉院里来。知道吗？

        是，真人！

        对了，你刚才说你和温牧还去了竹园，没有见到后羿君夫妇？

        没有，只说是出去了。若是回来了，霍云应该会来华山的，我留了口信给她的。

        好吧！即使是霍云来了，也不要让她进玉泉院，只叫她在山下的容华镇等着我回来就是。

        啊？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你们这几天也不要去东峰了。总之，这几天就安静地待在玉泉院里，我设立了屏障，一般的人是进不来的。

        灵逸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几个人的心里却感觉到紧张的空气笼罩在整个玉泉院的上空了。笙儿却觉得习以为常，照旧去打扫院子，去准备他们的午饭去了。灵逸走了，几个人练剑也没心思。一起坐在树下，说起话来。

        蕊儿，你说的是真的吗？霍云的父亲是霍衍，霍衍是天后的侄子？

        当端木蕊大概说了一下温牧的说的故事以及对于霍云身世的猜测，安羿先吓了一跳，说：霍云出生不凡，那她怎么会安心跟了我那么久呢？

        那谁知道呢？这也许只有后羿君知道是为什么了，你看霍云现在不是还跟着后羿君去了竹园，后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安逸，你说你父母亲会去哪里？

        不知道，长这么大，也就只见过一两面，话都没说多少。有时候想，为什么我会遭受这样的诅咒？不能和父母在一起，还要遭受追杀？我的魂魄居然是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什么时候我才能是个完整的人呢？安逸的问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谁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端木蕊只能伸出两只胳膊，拍拍他们，算作是一点安慰。

        安逸的感慨，也是安羿的感慨，他们都为这个而焦虑，如果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就不能像一个完整的人那样子生活，甚至不能去爱谁，你总不能说我的人爱你可是我的灵魂却爱着另一个人吧？

        端木蕊坐在中间，安逸和安羿坐在她的左右，太阳光很弱，云层很厚，时值中午了，他们也没有再练剑，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灵逸真人已经到了青阳观，九天真人正在打坐，听说灵逸来了，心里好笑，这个灵逸我出事他不来看我，现在来干什么？总不是想下棋吧？他现在可是师傅，教那两个，也可以说是一个徒弟！还要我的女弟子陪练！想到这里，他又有点上气，说什么今天也要气气这个家伙！灵逸真人是盘古之后是自然成仙的，所以看起来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而九天就不同，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子。虽说如此，灵逸的修为却有几千年了，九天是不能和他比的，九天的位分也比他低了很多。

        九天见过真人！客厅里，九天拱手说。

        好了，你就别给我来那些个虚礼了，我有话要问你。

        你说吧？

        那个端木蕊的来历，你给我讲清楚！

        什么？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说吧！

        你是知道的，她是我奉命斩杀那对夫妻的孩子啊！

        我知道，你能告诉我端木蕊的母亲到底是什么？

        端木蕊的母亲？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白蛇。

        她是白蛇所生！那么她的父亲呢？

        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你是在哪里斩杀他们的？

        江阴镇啊！怎么了？

        那白蛇死前可有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或许有吧，她力保她的夫君，不惜损毁自身，不是这样的话，我还杀不了她，那个时候我才修仙得道不久，是我替天宫做的第一件差事。因为那白蛇靠着吸人骨髓而练得法力，杀人无数，天宫这才下令斩杀他们，她的丈夫最后为了他曾经一夜之间毁灭了一个村子。那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他们用的是白蛇炼制的特有的毒药，散发在空气中，整个空气都是黑色的烟雾，飘过之后，静夜里，所有的人久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你知道吗？前几天，端木蕊去了江阴！

        什么？她不是一直在你那里吗？你怎么可以带她去江阴！她的父母就是在江阴被我斩杀的，我就是从那里带她回来的。

        我果然猜的没错！原来端木蕊是白蛇之女！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一件：那白蛇死前诅咒江阴每五百年被屠城一次，端木蕊到达江阴的第二天，江阴就没有一个活人了！

        你说什么？九天瘫坐在椅子上！她居然下了这样的诅咒！

        可是我奇怪的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一直都没有被提起过，就算是地面的土地也不敢不报，天宫里却没有人知道，若不是端木蕊恰好遇到，恐怕这次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知道！

        你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不报？

        玄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所有死去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去，柔体在阳间被亲人掩埋，而魂魄都会进入地宫之中，有专人负责对其分类收管，或流放于炼狱，或上禀天宫，都是因其个人在阳间的修行品德做一个判定，也有无法判定的，或者不愿入地宫的孤魂野鬼，那毕竟是少数。这样大量的同时死亡，除了历朝历代的战争中或是人间有瘟疫发生，是不会出现的，不明原因的大批死亡直接要禀报天宫，并由地宫的人负责调查清楚。云德的主要职责就是这个，就是打入炼狱的鬼魂要申诉也是找云德的。这个是三界公知的常识。

        现在怎么办？

        我们倒不必做什么！灵逸说。

        为什么？

        端木蕊是温牧带去江阴城的，第二天就出事了。他们虽然也在城里，显然白蛇的毒雾在他们身上不起作用。他们两个离开江阴还去了渭河竹园，找后羿君，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的直觉，这次温牧似乎做了替罪羊，从端木蕊的神情中我可以判断出来她之所以和我说出来这次的事情，是想我去救温牧或者参与这件事情。她相信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温牧应该已经被天宫里的人带走，屠城的人应该是和死去的白蛇有关的人，或者说他们不想端木蕊被牵涉却不在乎温牧做替罪羊，显然他们不知道温牧的真实身份，否则可能也不会故意泄露消息给天宫的。这是我们的分析。所以说我们只能让他们斗起来，才能知道是谁这么残忍，一次次残害苍生！玄野绝没有想到这次是温牧被歪打正着的拉去做了替罪羊。其实我们都知道温牧是被冤枉的，可是没有证据也没有用，而且玄野应该比我们更急。他一直在追杀安逸，这次他也该为他的儿子操操心，省的整天的揪着安逸不放。

        九天大笑，你这个人，有落井下石之嫌哦！

        也不是啊！我们虽然知道不是温牧做的，就凭他带着端木蕊这一点他就不会去干这件事情的。倒是你，如若端木蕊知道了她的身世，你是她的仇人，她该怎么办？想过没有？

        九天的笑容还没完，戛然而止，陷入愁苦的状态：是啊！也许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她！

        现在说这个没用的，只能希望她永远不知道了。

        你说她现在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不会，这样的事情，这个丫头瞒不住在心里的。

        也是！估计这会儿，玄野该已经被招进天宫里了！

        想来也是！我们下棋吧！

        好！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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