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虐一虐

放学回到了家中，除了写作业，还是写作业，经常要写到很晚。小学三四年级就开始做饭，可是自从上了初中，我平时就不做饭了，只在周末做。

        不让我做饭了，除了写作业，还有一个原因，学校给补课，这时下课就更晚了，冬天的时候，天都黑了！

        其实我挺喜欢学校补课的，并不是我有多么的热爱学习，而是我不愿意回家！

        我的家从来都是争争吵吵的，爸爸、妈妈之间的战斗永无宁日！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想不明白！

        尽管妈妈明确的骂出：后悔嫁给爸爸！但是在我的内心还是有太多的纠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相生相杀？

        真实的原因？

        我似乎怀疑一切，不再相信大人们说的话！

        今天，说平常也平常，说不平常也不平常，因为今天我结束了对第三个男孩的喜欢！而这一点，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和他们说，因为在他们眼里喜欢一个男孩那叫不正经！那叫歪门心思！尤其是我妈，特别喜欢骂我大歪B！导致我不止一次的脱裤子给她看……

        为什么会这样骂我？

        她有病！她不正常！她恨我！

        我的质疑太多，思考太多，她不喜欢我！

        妈妈希望我象一个奴隶一样听她的话，成为她的听众，并且尊崇她！同时还要容忍她对我的谩骂与伤害！她也是如此对待爸爸的，所以这个家一直不得安生，都是因为妈妈不是一个好女人！

        想到父母是这样的生存状态，是这样的精神面貌，让我感觉特别无助，不知道可以做什么能帮到他们？

        到最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办法！

        而我能做的，且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可是为什么要好好学习，我似乎明白那关乎我长大之后可以干什么？可是我的理想是什么？记得小时候，我是有理想的，长大后要当科学家和作家，可是到了初中，突然就没想过长大后要怎么样？

        唯一的信念竟然是：好好学习，只要不当农民就行！

        可是学不进去是经常的事情，尤其是父母不和的时候，我又上来了莫名其妙的烦躁，我突然觉得自己活着都没有什么意思似的，苦海，苦海，一望无际的苦海！手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了撕书，是英语书，撕完了，突然才缓过神，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然后又开始通宵的用透明胶粘书！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让自己记住这件撕书的事，也是为了警醒自己往后不要撕书了，我决定在手腕上刻一个字：记！可是怎么刻呢？我想到了针，可是一针一针的扎，好慢，而且不爽！于是我就用削铅笔的小刀开始刻，疼！疼！很疼！但是我很享受疼，仿佛我已麻木，但是疼可以让我明白：自己还存在着，还活着！

        刻到一半的时候，我想是否要停下来？因为真的很疼！因为想把这个字呈现出来，所以必须刻出血才行，我就是想让血结痂成一个“记”字！

        那时市面上还没有流行纹身，所以我也不懂，更没有想到刻完的时候上色，比如可以用墨水倒入伤口，那样就会永久性的留下自己的杰作，但是我没有那样做。可想而知，字刻完了，肿着，最后消肿，结痂，然后留痕：记！但是这个痕记只挺了一两年的时间就完全消失了！

        划开皮肤的时候，能看到薄薄的皮肤连着肥肉向外翻着，透着体液和血液，钻心的疼过渡到丝丝麻麻的疼，仿佛只有这种感觉才与当时自己的心境匹配！

        所以就这样的去自残了！

        自虐！

        对自己动刀子，这一点或许是初中生与小学生的区别！

        小学那么痛苦，但是无论如何，我没有想到动刀子伤害自己，即使想到了死，也从没有想到自杀！但是上了初中，终于有了自虐！

        除了上学，我还能做什么呢？什么也不能做？

        除了上学，父母还能让我做什么呢？

        因为哥哥不上学，而且开始在家开了一个粉条的小作坊，虽然赚得不多，但是也赚着钱。而四妹在体校发展体育。所以我们这个家格外需要一个有文化的人，至少爸爸是欣赏有文化人的，虽然他自己很混蛋！

        所以，我除了上学，别无选择！

        又到了串座的时间，这一次同桌换成了孙民遇！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否则我会很欣喜的！每当下课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脸对着我，然后坐在椅子上，把腿放在我们椅子之间的缝里。两只手，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书桌，另一只手撑着后桌的书桌，开始使力，就那样开始悠晃着椅子……

        我非常讨厌他这样，觉得没正形！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他用那种痴绵的眼神盯着我，仿佛要盯到我的肉里，就象一个小流氓的眼神，这让我愤怒，于是我失控了！

        我一个飞脚出去，把他连着椅子全部踹飞了……

        踹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以为他一定会很生气，没想到他竟然笑嬉嬉的从地面上站起来，然后扶起椅子。不过，凑到我近前，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我的肩，我觉得理亏，便保持着沉默，还好，这件事就这样淡化而过了！

        每个月，学校都会组织我们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这一天，大家最开心了！有生以来，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带我去看过一场电影，小学的时候只看过一次电影，还是五年级时和一个女生去的，而且要进城去看，八十年代末期，农村已经没有那种免费的电影给放映了！

        我们都是按着班级顺序沿路走过去，与学校隔条路的北面是一片果树园，其后便是山和军事管理区，我们沿着这条路自西向东而行，路两边是小白杨树，每两棵树之间是大丛的紫丁香树，平时都忽略了这些，因为骑自行车，很少去察看绿化，只顾着蹬啊蹬……如果骑自行车去逛街或观风景，会觉得骑自行车真是一种享受！可是骑自行车去上学，只是当成纯粹的交通工具，会觉得好泛味、好累、无聊！

        每次看电影，我的另一个同桌，那个喜欢飙脏话的男生金增钢总喜欢串到我的后面，然后把两只脚高高举起，放在我的椅子靠背两边，我一回头，他就赶紧把脚放下，我一转过去，他又马上把脚举起来……

        一开始，我觉得是偶然的，后来发现每当看电影时，都是他在我后面，而且那样搞着怪，我终于不想原谅他了，乘他不备，我戴着手套按着他的脚，往下压，直接坐了上去，我浑身的体重都压在他的脚上，他疼得哀号起来……

        他终于老实了，不再把脚举在我的椅子背上！可是他又换了招术，直接把脚塞进了我的椅子缝里，因为电影院里的折叠椅都是有缝的，让他有机可乘！当我发现时，他就把脚缩回去，等我不理他了，他的脚又伸过来，我出其不意的，用戴着手套的手开始掐他的脚背，疼得他失声大叫……

        终于金增钢再也不冒犯我了！

        但是我的外号也升级了，本来的外号也是他起的，叫：面包！因为我午饭的时候，经常吃面包！现在叫：面包侠！面包女侠！或者简称：女侠！

        从此，他一见到我的口头禅是：会武术噢？练过噢？然后从门牙的缝里挤出唾沫，问题是他的功夫够高，竟然能把唾沫挤喷到几米远，但是产生的声音实在象鸭子拉稀屎的声音……

        我在学校经历的一切，父母都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会告诉他们，他们似乎也从没关心过我！我在手腕上刻字，他们竟然也不知道，难道看不到吗？他们真的从没好好的瞅过我，或者瞅见了，也没搭理我，我完全是一种自生自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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