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课堂上的流产

英语老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是她的脾气依然那样大，每当到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她都是阴郁着脸，从来没有笑模样，这一次公布了小考的成绩，她生气的说：“都怎么学的？这试考的，全班就两个同学及格！”

        我们鸦雀无声，仿佛深知自己罪孽，有愧于老师！

        “这两个同学是蔡思蜀85分，金唤弟65分，其余全部不及格！”

        老师的语音一落，我竟然大吃一惊，因为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热爱英语，竟然能被老师表扬！不是我考的分有多高，而是因为这个班不如我的同学太多，所以把我凸显了出来！

        蔡思蜀是学习委员，属于那种非常刻骨读书的学生，他长得矮小瘦弱，但是很白净，祖籍是SC人，父母都是SC人，但是他爸是军人，转业到了本地，全家人就跟了过来。

        我们之间发生过争执，就在“九一八”那一天。

        “918真是耻辱，就是你们东北人的耻辱！”蔡思蜀恶狠狠的对我说，“918不是东北人的耻辱，是全中国人的耻辱！”我对他的见解表示讥讽，没想到他竟然说：“那才不是呢！中国应该把你们东北扔掉，不要你们东北了！”

        “不要你们SC了还差不多！你这个小南蛮子在我们东北干嘛，滚回你的SC好了！”我也回敬了他！“东北大傻子！”蔡思蜀不肯服输的说，然后我们之间就剩下了“南方小蛮子”和“东北大傻子”的对骂，比的是谁骂的快……

        最后，我们不约而同的停战了！

        算是我先忍让了他，因为他是我们班的班宝，为什么呢？他学习太好了！每一次考试都能遥遥领先！对这样的人，我心生敬畏和欣赏！但是内心也会联想到两个字：怪物！不过，真的很适合对蔡思蜀的描绘！

        “你们班竟然还能有不到10分的人，我真是服了！这个人就是金增钢！”英语老师不屑的说。

        “不到10分，怎么了？我不就是没学吗？象金唤弟，她学习好，可是未必有我聪明，她不就是能努力嘛！”金增钢坐在座位上，竟然如此大声的挑衅老师。

        “金增钢，你能不能有一点礼貌？想说话，可以，请先举手！老师让没让你说话？你就说话，这么没有家教！”英语老师毫不客气的说，

        “谁没有家教？你说我行，但是别说我家！”金增钢仍然坐在椅子与老师对喊。

        “你起来说话，听着没？你就说你家了，你能怎么的吧？”英语老师一边说，一边走到金增钢的面前，并拿手去揪他的衣领，想把他拎起来。

        “你别拽我！我腿疼，站不起来了！”金增钢没有礼貌的说。

        “瞅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吧，名字就没起好，明明是金子，还往里增加钢，什么破名吧！”

        “破名怎么的？破名怎么的？这名是我妈起的！”金增钢猛的站起身，而此时英语老师的手还在揪着他的衣领，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一站，让英语老师吓一跳，身体一晃，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是整个身体向前趴着摔的，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其实她内心是清醒的，她并没有摔晕，她不敢动，是因为她意识到了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她的手下意识的往肚子那里摸……

        地面上开始漫延起鲜血……

        “有血！英语老师摔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离老师近的女生们都开始了哭泣，男生都吓白了脸，金增钢更是浑身发抖。

        很快，班主任、教导处主任、很多老师全部挤进了我们班，他们竟然谁都不敢碰英语老师，只是在一味的问话：

        “怎么样？还能挺住不？”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你还能说话吗？”

        ……

        就在大家焦虑万分的时候，英语老师用虚弱的声音说：“现在，我还有意识，但是孩子恐怕又保不住了！”

        大家全静了下来，都替她惋惜，因为她的上一个孩子也是在课堂上流的产，也是被一个学生给推的，而这一次，虽然不是学生推的，可是又跟学生有关系。

        这是命吗？

        救护车呼啸而来，英语老师被抬上了担架，地面上的血都有些凝固了！

        当天金增钢的家长就来了，他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还要等候法院的判决，赔偿是肯定的！

        过了几天，英语老师的消息传来，她果然流产了！并且听说，她的丈夫家里人帮她转了工作关系，往后再也不教书了，出院休养好之后，将去一家事业编的单位，做办公室的工作！

        金增钢家卖了一头牛，才凑够了赔偿英语老师的钱！听说这一次，金增钢在家里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他的爸爸把皮带都抽坏了两根……说这话的人是英成达，就是那个被金增钢欺负到地底下的小个子男生，这一回他终于舒了一口气，金爸爸也算替他好好的教训了金增钢！

        又过了几天，金增钢在家长的陪同下，到学校收拾东西，包括他的一些书本和桌蒙，他把东西全部放在一个大书包里，唯独手里拿着桌蒙，走到我身边，突然把桌蒙放在了我的书桌上说：“给你！”

        “不要，我自己有，够用！”我镇静的说，还有我觉得羞愧，觉得金增钢简直就是一个大恶魔，而被这样的人关注或有交往，让我觉得丢人、自卑与难堪！

        “真能装B！”金增钢全然不顾班主任在场和他爸在教室门口。

        这时，班主任牛家成老师说：“给我吧，万一哪天谁忘记带桌蒙，这个桌蒙可以顶用，送给班级吧，谢谢你！”

        金爸爸骂他：“你怎么说话的？和女生就那么说话噢？****你妈的！”一边骂，一边当着全班师生的面一个大飞脚把金增钢踹倒在地，这一脚的力道够大，金增钢捂着肚子在地面上坐了好半天。

        “老金，不要这样！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孩子需要好好引导，有些事情不是武力就能解决的！回家和孩子好好聊一聊！”班主任牛老师心平气和的说。

        这时，金增钢已经站了起来，他跟着他爸回家，走廊里传来他爸爸对他喋喋不休的咒骂：

        “小蟞犊子，你给我丢老脸了，看我回家怎么扒了你的皮！”

        “祖宗十八辈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你怎么就这样不争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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