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夭折

妈妈是一个超级自负的人，在外表上，她果然是国色天香！可是没智慧、没内涵、没个性，她以为只要长得美丽动人就应该万事如意、嫁个如意郎君，而现实却不如她意，她没有嫁个称心的丈夫，她从来没有在自己方面找原因，比如是自己的懦弱，她总是怨天尤人！总之，千事万事、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没有她的错！

        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也是她成长的原因造成的吧！

        妈妈说：“你姥和你姥爷的婚姻就不幸福，本来你姥在村里有一个心上人，可是你太姥爷不同意，非得把你姥许配给你姥爷，唉，你姥非常不开心的结了婚，其实你姥爷也挺帅，而且还是一米八的大个子。不过，你姥的心上人更帅！”

        唉，这样的故事，我不爱听，可是妈妈说不完，把她自己的故事讲完，还要讲她妈妈的故事，我连我姥都没看到。姥姥是在妈妈二十岁的时候死的，那个时候小姨才七岁！

        想一想，姥姥能不早死吗？明明早已心有所许，却被太姥爷搅黄了，生硬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即姥爷，当然生活并不幸福，总是打架、吵架……所以妈妈的成长也是苦涩的！

        还有，哪个女人能承受住接连失去三个儿子的打击呢？这就是姥姥的人生！难道因为她不够爱姥爷，所以儿子们便不承其爱，或早或晚的离开了她？尽管姥姥不爱姥爷，但是难道她也不爱自己的儿子吗？如果不爱，她怎么会英年早逝？怎么能不爱呢！

        大舅刚生下来就抽羊角风，最后抽死了！

        二舅是两三岁的时候，RB侵略东北，到处是战乱，姥姥和姥爷也被迫背井离乡，姥姥挺着大肚子东躲XC的，最后生下营养不良的二舅，根本没有粮食，姥姥也没有什么奶水，非常艰难的把二舅养到三岁，他的体质非常脆弱，以至于经不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最后还是病死了。我想姥姥一定是伤心欲绝！

        三舅非常优秀，学习好，长得帅，在十五岁的时候得了阑尾炎，做了手术，医生让好好休息，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劳累过度！

        妈妈总象神经质的说：“我三哥太优秀了，学习太好了，人人都说他能当县长，唉！他要是不死，我怎么可能嫁给你爸！我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我说：“爸爸的家怎么就不是好人家了？贫农，这是最好的阶级了！”

        妈妈撇撇嘴说：“呸！他是什么阶级，我都烦！小矬子！搞对象时，还要和我合影呢，我说我怕把相机的镜头照坏了！你猜，你爸怎么说的呢？”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和我说了，我不想听，为什么要和我说？妈，我不想听，你干嘛非要和我说呢？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吗？那不如把我生成聋子该多好，虽然我听不到许多美妙的声音，但是至少我的心灵也不用受这种煎熬！”我抱怨的说。

        可是妈妈向来就象听不到我的声音似的，她想干嘛就干嘛，完全视我为空气，而且是可以听她讲故事的空气！

        “你爸竟然说不能把相机照坏，你看别人照相，都没把相机照坏，所以咱俩也不能把相机照坏！唉呀，你说你爸说这话，多缺心眼吧！”妈妈讥讽的说着爸爸，还拿眼睛斜睨着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果然，妈妈又接着说：”你呀，就随你爸，可傻了，一个心眼的！反正就是傻！哪都象，就没象他也带个把儿！“妈妈说完就又开始了叹气！

        唉，我的心又开始发凉，说来说去，妈妈又在埋怨我不是男孩，又在责怪我不是儿子！妈妈是上世纪50后，我是上世纪70后，所以妈妈还非常的重男轻女，而我也深受其害，那就是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儿子啊！我的心开始变化，以至于成年后，我常常对自己的性取向困惑，有时候常常问自己：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当男人好？还是当女人好？这方面的痛苦，全拜父母所赐！

        有没有儿子，那都是命！生儿生女，那都是命！包括与谁结婚，那都是命！说来说去，既然相信了有命运一说。

        姥姥、姥爷有三个儿子，都夭折了！为什么？

        想一想，我好想哭！

        如果我有三个舅舅该多好！

        同时，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男孩，如果我身高够猛，我就去做变性手术了，关键是我变性成功，又不能给妈妈生孙子？总之，妈妈就是对我不满意！这种不满意与我是什么人无关，只要我活着，她总能挑出我的毛病与缺点，或许她就是希望我死吧！因为她一直觉得我是她不幸婚姻的不幸产物！

        提起三舅的死，妈妈充满了对姥姥的责怪与不满，但是她又不敢有太多的评论，因为在中国，绝大部分的孩子对父母都是有所忌惮的，有所虔诚的。如果评说父母，尤其是贬意方面，那就是不可以！

        皆视作冒犯父母是大不孝、大不敬，自己会受到天谴！

        妈妈常常念叨：“我三哥刚做完阑尾炎手术，才一个星期。你姥就说后院的韭菜可宽了，就是缺水，得浇水了。你三舅听了，马上去挑水，好几里的路，挑了好几担水，浇完那些韭菜，第二天就手术刀口感染、发炎而死了！”

        妈妈的言外之意，就是因为姥姥非得要浇韭菜，三舅才累得手术刀口感染、发炎而死了。

        我也常想，姥姥你说那话合理吗？话可以不合理，关键三舅要去挑水，你拦下来就是了，可是为什么没拦？难道没有预想到会累得伤口感染吗？作为一个母亲，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失职啊！

        “就怨姥姥，是她害死了三舅，如果她不让浇水，三舅就不能死！太傻了，是姥姥太傻了，缺心眼！”我气愤的说，说这些话毫无顾忌，想必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姥姥，与她没有感情吧！可是妈妈听了，就受不了，因为妈妈是每个孩子心中的神！我冒犯了姥姥，就等于冒犯了妈妈心中的神！

        妈妈没有骂我，也没有打，因为她知道我对姥姥的评说是对的，只不过，她对如此评定姥姥又心有不忍，就说：“唉，也是你三舅太年轻好胜，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干活也逞强，自己也说伤口好了、没有事，然后谁也没拦住，你姥也以为没事呢！谁料到就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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