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影响几代

妈妈说：“你爸可会演戏了，搞对象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殷勤，说啥听啥，态度可好了！等我一怀孕，立刻就变了一个人，认为我跑不掉了呗！”

        我心想，那还不是你自己没眼光，怨谁呢？天天和我嘟喃这些破事，我的耳朵都长满厚厚的茧了！

        妈妈又接着说：“我要是没怀孕，是就是就跑了？就怨你托生到我的肚里！”

        唉，又来了，我的心早就做好了岿然不动的准备！尽管如此，我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仿佛装进了一个马蜂窝，它们在我那仿佛长满鲜花的大脑里作乱，害得我头疼欲裂！

        妈妈说：“我是命苦啊，怀孕了，也没人帮干活，挺个大肚子去给猪打猪草，我还想累死才好呢，把孩子累掉才好呢，结果，你也没掉，你的命都是老天爷给的！”

        我想了又想，是啊，父母只是我形式上的父母，其实我真实的父母是老天爷，要感恩，我得感恩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妈妈说：“你爸虽然那么矬，那么无能，但是有一点的确不错，那就是吃什么都惦着我，别人给他点啥，他自己舍不得吃，都拿回家给我吃！有一次，别人给他两个梨，他一路小跑，跑回家，给我送来！”

        我心想，原来爸爸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对妈妈的爱，妈妈也并非一点也没有感知到，只不过，再多的爱也抵不过妈妈心中的纠结！

        妈妈说：“我生你的时候，可折腾坏了，头一天就有反应了，我从炕上跳地上，又从地上跳炕上，就是不出来啊，这把我折腾的，一天一夜，才生出了你！你爸可倒好，还在一边乐呢，要我说，这妈妈的恩是一辈子也报不完！这爸爸的恩是一杯凉开水就行了！”

        唉，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妈妈，你为什么这样喜欢念叨呢？与我说，有什么用？关键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爱听你念叨！”

        “我没和你说啊，我自己和自己说，我自言自语，这也不行啊！”妈妈振振有词的说，

        “这屋就两个人，你和我，你不是和说，和谁呢?”我气急败坏的说，

        “两人咋地，两人，就是和你说呀？”

        “好吧，你自己说是吧，那我去别的屋了！”说完，我就走开了，然后发现妈妈也跟了过来。

        妈妈接着说：“搞对象的时候，就觉得你爸长得矮、家里穷！结了婚，发现你爸更穷，然后承诺的长身高也没长，还有脾气还不小！怀上孩子，又发现你爸简直就是无赖、好吃懒做！等生完你，才发现你爸还得过精神病！这一下子，我算肠子都悔青了，我这就叫上当受骗！这日子，让我怎么过啊？连死的心都有了！”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爸得过精神病呢?”我问，

        “有一张出院证明，住了两个月，是精神病医院！后来，我打听，大伙说你爸十五六岁得的精神病，那时候你奶都死七八年了，就爷俩相依为命，然后你爷在****中被批斗，被关进了牛棚。就你爸自己一个人在家，晚上不敢睡觉，还有坏人老来吓唬他，一来二去，就精神不正常了，都光过屁股！”

        “哦！”我的心一沉，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爸爸的经历，原来他还得过精神病？一听到他光过屁股，我的脸一下子火辣辣的红，很替爸爸害羞似的！

        “唉，我这是什么****命吧，就这么一坨臭****，让我踩上了！我的命，苦啊，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有了你这个拖油瓶，怎么走？要是没有生你该多好啊！不过，想一想，我还挺可怜你爸的，八岁没了妈，十几岁，爸爸进牛棚，自己一个人讨百家饭吃！多可怜！”

        “妈，你可怜他干什么啊？爸爸要是早早死了，就轮不到来坑害你了，别假惺惺的说可怜他了，你不象有慈悲心的人！”

        “可怜他归可怜他，恨他还是恨他！”妈妈毫无表情的说，

        “爷爷在****时怎么进的牛棚？”

        妈妈说：“傻嘛，心眼实！那时你爷是小队长之一，人缘可好了！有一次过年的时候，贴对联，妇女主任手都是红纸的红色，然后她说你们看我的手，就象刚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说话时，墙上正好挂着毛主席像，就有人写一张纸条说妇主主任骂毛主席是胖小子！”

        “这张纸条是谁写的？爷爷写的吗？”我好奇的问，

        “不是，是妇女主任男人的嫂子写的，她嫂子与她有过节，而且也想当妇女主任！”

        “哦，那这个纸条是妇女主任的嫂子写的？”我睁大眼睛问，

        “也不是，是她嫂子的大儿子写的！”

        “唉，我！我的妈呀！你能不能别大喘气，一下子把人物给我说到位，说清楚，这让我听得好闹心，听你说话就是这么难，这么痛苦！有时候，你象吊人胃口！有时候，你象绕弯子，老半天没说到点子上，你就不能一步到位吗？”

        “那我不说了！”妈妈一沉脸，

        “妈呀，你能不能别这样，闹心死了！烦死我了！”我的头真的大了。

        “那张纸条交到你爷手上，让他帮忙带到乡里，你爷傻透腔了，就没推辞，帮这个忙了！”

        “那不是害人吗？爷爷怎么能参与呢？”我应声，

        “结果妇女主任的妹夫在乡里上班，就把这张纸条扣下！他们想整妇女主任，没整成。反倒把自己都整进去了，你爷也跟着倒霉了！”

        “倒霉也是活该，没事找事！”我比较客观的说，

        “那个妇女主任本来与你爷井水不犯河水，这一下，哪能放过你爷？哪能放过你爸？诬陷你爷偷生产队的锅盖，诬陷你爸偷邻居的苞米！”妈妈一边说，一边叹气！

        “唉，谁让我爷先去招惹人家了？先去害人家的！”

        “你爷小队长一职被撤，被批斗，关在牛棚。”

        “爸爸呢？”我仿佛穿梭了岁月，回到了那个火红的年代，在喧嚣的人群中，奋力的找寻着爸爸，他在哪？受到了什么样的牵连？他还是个孩子啊！奶奶又死得早，他无依无靠的，可怎么活啊？

        “你爸，在学校被妇女主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揪到台上，左右轮翻打耳光，把你爸打得摔倒在地，昏死过去！醒来之后，精神越来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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