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五月三日，高三年级的五一结束了。

        六点半，太阳把空气照得暖烘烘的，敦促孩子们向剩下的三十多天进发。

        秦月月睁开眼，撑起自己疲惫的身体。整个五一节，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外，秦月月还做了五套理综，三套数学，两套英语和语文。可这样还是不尽如人意。秦月月想考一个211大学，但以她的实力就勉强能上一本。

        秦皓明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终于结束了。开饭了。

        秦皓明很聪明，高三以后，上课别说书，连一支笔都没有带过。就这样学还是在诊断性考试中超过了211线。

        秦月月很想秦皓明能考一个特别好的大学，甚至是全国前十的大学。可秦皓明连一点努力的心思都没有，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在做家务，把两人的生活安排得顺顺当当。这件事上秦月月很是过意不去，她觉得她在拖累秦皓明。

        “月月，吃饭了。”秦皓明的声音打断了沉思的秦月月。

        “来了。”

        早晨七点的云海市还是宁静平和的，马路上也没有几辆车，只有上学的孩子们和一些勤勤恳恳的体力劳动者。

        秦皓明今天很怪，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以往的时候，秦月月已经被他的满嘴胡话气成愤怒的小鸟炸毛了。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皓明，你怎么了？”秦月月抬头问。

        “没事，没什么啊，怎么了？”秦皓明微微一笑，刚才冷冷呆呆的表情散去得很快。

        秦月月心里觉得别扭。秦皓明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却不和她说，极力的掩饰让她心中更是生疑。

        “我就是看你不高兴而已。”秦月月嘟囔。

        “五一节我在哪里？”秦皓明问。

        “啊？我们不是在一起吗？”秦月月一愣。难道脑子坏了？秦皓明又在搞什么玩意？这个五一她在家里一起学习，秦皓明和以前一样照顾她，还陪她看了一遍《星际穿越》。

        秦月月举起手摸了摸秦皓明的头。不烫，没发烧啊。

        秦皓明把她的手拿下来，一点也没开玩笑地问：“我们在一起干什么？”

        “我学习，你照顾我啊。我把安培力和洛伦兹力的方向又搞错了，你提醒了我好多遍呢！”秦皓明今天太奇怪了，但她还是照实回答。

        “真的吗？”秦皓明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光扎得他生疼。

        秦月月顿时空落落的。秦皓明心事重重的样子烧得她心里难受。所幸她已经看到校门，他们之间的尴尬很快就会被班级隔开了。

        老师们已经不讲课了，教室里安静地让秦月月有些心慌，迟迟下不了笔，面前的数学题看起来越来越陌生。

        陌生，秦皓明也让她觉得陌生。

        “月月，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同桌关心地问。

        “嗯。”秦月月淡淡地回应。

        “怎么，又和老公闹别扭了？”同桌八卦兮兮地凑上来。

        “你怎么知道？”秦月月很惊讶。

        “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高二上学期你们闹的那一次你不也是这个反应。”同桌很平淡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高二上学期，是秋天。

        秦月月苦涩地一笑。

        秦皓明今天也没来找她。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秦月月走到秦皓明班级外面。人都走光了，只剩秦皓明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望着什么也没写的黑板发呆。

        这人又在干什么？秦月月主动走到秦皓明身边。

        “皓明，你没事吧？”秦月月拍拍秦皓明的肩膀。秦皓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重新看着黑板。

        太阳很大，秦月月浑身发冷。

        “秦皓明，来我办公室。”崔老师出现在门口，语气很严厉。

        秦皓明起身，跟在崔老师后面。

        这一个起身撞到了秦月月，秦皓明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句话也没说，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秦月月心冷得发疼。

        可秦皓明的状态让她更担心。她得跟上去。

        班主任办公室的门紧紧锁上，崔老师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听起来他很是担忧。

        “皓明啊，你说你这么聪明，要是认真学，肯定是985的。因为你家里的情况，我也很少说你，还有三十多天了，努把力。”

        “还有你，徐启明。你也这样不来气，眼睛做手术了，分上不到怎么办？”

        “没问题的啊，绝对没问题。”徐启明还是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考不上怎么办嘛，绝对有可能的。”崔老师语气里有些生气。

        “崔老师，我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秦皓明说。

        “好吧。你走吧，话说这么多要听。徐启明你留下。”崔老师长叹一口气。

        办公室的门打开，秦皓明走出来，整个人更加憔悴了。眼睛空洞、淡漠，嘴唇都有些发青。

        秦月月就站在他面前。

        秦皓明看了她好久，就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老师没把你怎样吧？”秦月月抓住他的手。

        秦皓明缓缓摇头，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血色。

        “你到底怎么了？”秦月月快哭出来了。

        秦皓明苦笑一声，安慰一般抬手抚摸秦月月的脸。

        秦皓明越是这样秦月月越是害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秦皓明终于开口说话。

        “我们，回家吗？”

        “回家。”

        秦月月忍住泪水，拉起秦皓明的手。刚才的不愉快都从脸上消失，秦月月露出坚强的神色。秦皓明一定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她必须坚强，她是唯一的后盾。

        秦皓明颤巍巍地一笑，笑得让秦月月心疼。

        这个五一节对秦月月来说是平常的，他们还是一样平静地生活。

        可是秦皓明忘记了一切，甚至包括以前所有和秦月月的爱都变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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