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帝

与咒术高专这边的其乐融融相反，藤原家的氛围不算太好。

        “少爷，吃饭了。”宫村英和对书桌后的青年说，同时将资料整理进文件袋中。

        藤原初青取下眼镜，使劲捏了捏鼻梁，敷衍的应声，“人跑了？”

        宫村英和无奈回应，“是，一大早就去高专了。”

        藤原初青气极反笑，将手里的古籍扔进书架，狠狠瞪了一眼桌面上合照里的女孩。

        “还没消气呢？”一位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人推门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不就是让小姑娘出去玩一段时间，你怎么就像只老母鸡似的，咕咕哒个不停。”

        藤原初青头也不抬，“您老是帮凶，站着说话不腰疼。”

        “叔父。”宫村英和向老人恭敬地行礼。

        “这是长辈的仁慈，你懂什么。”藤原野摆摆手让宫村英和去休息，笑呵呵的地说，“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是叛逆的时候，你管得严了，自然和你过不去。”

        “明明某些人自己这个年纪还喜欢骑哈雷飙车，可真是双标啊。”他揶揄地说。

        藤原初青被他气得脑壳疼，“您平时能少上点网吗？”

        被自家侄子怼后藤原野做作的捂住心口，“怎么管天管地还管老年人兴趣爱好呢，怪不得小夏（natsu）总想往外跑，搁我我也受不了。”

        “她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出现意外怎么办？难道要在她身上随时安装个传送阵？”藤原初青反驳道，“以她现在的状况，待在家里休养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想起妹妹脸上的面具就头疼，那家伙现在的灵力混乱已经到了非封印无法抑制的状态，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从最开始的一周到现在的几个月，足以见得她的身体崩溃得有多严重。

        “已经两个月了，很快就会结束。再说，掌握咒力后对小夏控制灵力也有帮助，说不定是一次契机。”藤原野说到底要比藤原初青年长许多，看得也长远，“况且你母亲也没有反对，说明还在掌握之中。”

        这也是藤原初青没有极力阻止藤原初夏离开的原因。

        藤原初夏和藤原初青的母亲——藤原宁子，在嫁入藤原家前是八原地区有名的巫女，有着一双能看见生命力波动的眼睛。

        如果不是母亲亲口确保短时间内不会出事，他是绝不会让藤原初夏迈出家门一步。

        “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藤原初青琢磨出了关键，“咒术师那边是谁联系的，不会是您老吧？”

        不小心露出马脚的藤原野咳了两声，尴尬的摆摆手，“哎……一点点小人脉，小人脉。”

        发现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年轻的家主闷了一肚子气，经过自家叔叔的排解后效果适得其反，他愤愤地丢下手里把玩的毛笔，转身离开书房。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等她被欺负哭这回家的时候可别说心疼。”

        “这一届的咒术师可不像过去的老土豆，单凭一个六眼就能闹得人仰马翻。”

        【六眼？】藤原初夏歪头看向灰原雄。

        “就是二年级的学长啦。”灰原雄噘着嘴含糊说，他正专心保持嘴巴上铅笔的平衡，“听说是大家族的独子，他的眼睛就是‘六眼’，简单来说能够看穿对方术式和咒力的流动，但我总感觉不止如此，五条前辈的眼睛就像红外线。”

        “另外两位前辈也很厉害，一位是咒灵操使，一位拥有反转术式。”

        哇哦。

        藤原初夏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眼精也具有特殊的能力，但仅限于对生命力的预知。

        在她的描述中，人的生命力就像是火焰一样，如果不久后会有触及生命的威胁，火焰就会不停的波动。

        经常有人想要妈妈去预测他们的生死，但妈妈曾经告诉过她，这种预知始终只能做到趋利避害，并不能阻止死亡的到来。

        “对了，说起术式，之前训练时一直没见过藤原你使用过。”灰原雄好奇地问，“是很危险的术式吗？所以不能在学校使用。”

        【并不，我和你一样没有术式。】藤原初夏写到。

        【都是强化系（划掉）咒具使。】

        “哦哦！你也看猎人吗，我超喜欢小杰的。”而灰原雄的思路完全跑偏了，“等周末一起去市里买新一期的jump怎么样！”

        【好啊，我喜欢库洛洛。】

        坐在一旁擦拭咒具的七海建人瞅了眼计时器，打断两人的胡扯，“还有半小时。”

        “诶——！七海你不要在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啊！”灰原雄对着桌子上的试卷抓耳挠腮，“为什么这么难的考试你们都考过了，就剩下我补考，这样会显得我很笨。”

        “二十九分钟。”金发男生满脸冷漠，“是谁在老师眼皮下打瞌睡的。”

        “那是因为任务回来太累了！”灰原雄愤愤不平，“新来的老师也太严厉了，这也能扣分吗？”

        藤原初夏靠在窗户边替他望风，手下还在一心二用的写字。

        【这是平时分吧，听说山下老师是东大的教授，严格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没打算上大学啊！”黑发男生有些郁闷，“毕业后不就直接工作了吗，你说是吧，七海。”

        突然被cue的七海没理他，只是把计时器举在他面前，阴着一张脸压力甚重。

        “好、好嘛，藤原你快帮帮我。”他鼓着娃娃脸，向七海建人投去幽怨的小眼神，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在倒计时快结束时，山下老师抱着书推开了门。

        他扶了扶眼镜，看向认真监考的七海建人和藤原初夏，丝毫没有对两位好学生产生怀疑，在检查了一遍灰原雄的卷子后，他点头夸奖道，“还不错，最起码写完了。”

        山下老师将卷子批改好后递给灰原雄，收拾东西愉快地下班。

        同级的三人也终于可以下课去吃饭。

        咒术高专地处东京郊区，风景优雅空气清新，而位居学校中心的操场环境最好，闲暇时间一年生们经常来这里休息。

        “这样相比我更想去做任务。”坐在露台上，灰原雄捧着米饭嚼，“虽然上课很有趣，但考试很痛苦。”

        听见他的吐槽，藤原初夏有些郁闷。

        她用筷子戳了戳章鱼香肠：【我还没有做过任务……希望夜蛾老师能让我一起去，一个人在学校好无聊。】

        【明明我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咒力了。】

        “是哦。”灰原雄看向七海建人，“要不我们去和夜蛾老师提议一下，二年级的前辈都是三人一起行动，我们也可以啊！”

        七海建人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便点了点头，“实战才是进步的诀窍。”

        但可惜的是，自从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上次任务回来后，他们一直没有收到外出通知，在学校里苦学了足足一周。

        “你这周还要回家吗，藤原。”灰原雄问道。

        【还有些东西没带过来。】

        “还要拿衣服？”少年想起上周整整两箱子的行李，有些震惊，“我没怎么见你换衣服。”

        藤原初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在本子上写。

        【不是衣服，是武器。】

        【而且我不怎么换衣服是因为要穿校服。】

        藤原初夏扯了扯自己崭新的校服。

        她的校服和普通高中女生的校服没有多大区别，上衣是黑色的詰襟制服配白色底衬，而夜蛾正道考虑到她的性格和膝盖上的伤疤，把配套的短裙换成了一条长及小腿的黑色高腰百褶裙。

        这明明是一套中规中矩的制服，但大概是受到了《水○服与机○枪》的影响，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拿着机关枪去gank黑手党。

        对了，还有那个。

        藤原初夏头疼的看了眼手边的金属面具，之前有次出门买东西，还被路人当成黑暗系cosplay，差点拉去合照。

        不知道还有多久自己才能恢复，就算已经习惯了灵力混乱的感觉，但正常人太久不说话是真的会憋成哑巴的。

        “那你决定哪天去书店，周天吗？”灰原雄想起两人约定好一起去买jump，他见藤原初夏同意，转头问最后一人，“七海一起吗？”

        “嗯，我想买些金融学的书。”七海建人擦了擦嘴说道。

        “那这就是我们一年级小队第一次团建，值得纪念！”蘑菇头男孩相当兴奋，他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筷子说。

        很快，周末就要到了，藤原初夏和两人约定好见面的地点，被校门口等待的侍从接回家，但在小队团建前，她得先去趟冰帝，向忍足川樱‘士下座’道歉。

        藤原后宅。

        “你提得动吗？”麦色长发的温婉女人坐在庭院里问道，她端着杯热可可，在一旁看女儿往餐盒里塞各种点心。

        【应该。】淡蓝色的灵力在空中组成字体，代替了她平时的速写本。

        “小川樱这么能吃的么……看来下次我要多准备些晚饭了。”藤原宁子苦恼地说，她忍不住想，难道之前那孩子来家里玩，自己就没让她吃饱过？

        藤原初夏看见自己妈妈飘忽的视线，就猜到她又在多想，连忙用灵力吸引她的视线。

        【我还要分一些给网球部，川樱怎么可能吃这么多。】

        藤原宁子舒了口气，“那就好。”

        她笑眯眯的看向长发高束的女儿，不由得感叹。

        小夏已经有这么多朋友了。

        当初缩在龙姬怀里，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孩子已经重新回到了人间。

        让她去上学应该是自己最正确的决定。

        【我出门了。】藤原初夏合上盖子，抬起头却看见妈妈微红的眼圈。

        她很少看见自己的母亲哭泣，一时间慌了神，丢下手里的食盒快步跑到母亲身边，捧着女人的脸颊问道：【妈妈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你别着急，哪里还有个淑女的样子。”藤原宁子破涕为笑，她将女儿揽进怀里，飞快地在她脸上捏了几下。

        “看见我的小夏交到了朋友，学会送礼物，妈妈好开心。”

        藤原初夏脸颊微红，但没有反驳。

        【因为川樱说，道歉要有诚意。】

        “那等会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因为小川樱是小夏最好的朋友。”藤原宁子欣慰地说。

        【我会的。】

        时间快进到三个小时后。

        藤原初夏提着‘赔礼’走进了冰帝，她将常穿的和服换成了黑色的连衣裙，长发被妈妈盘起固定在了脑后，就连封印用的面具也换成了一次性的口罩。

        不过口罩内侧仍写着复杂的封印咒语。

        因为今天是周末，冰帝校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有活动的社团学生在学校的树荫下休息。

        她顺着记忆里的方向，向网球部走去。

        在距离球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藤原初夏就听见了热火朝天地呐喊声。

        “迹部！迹部！迹部！”

        “啊！！！”

        不用想，肯定是那位性格很张扬的学弟在比赛，所到之处全是他的粉丝，甚至男女参半，该说迹部君的人格魅力男女通吃吗，毕竟所谓的国民巨星都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站在球场外的树荫下，藤原初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预定好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忍足川樱应该还在球场里帮忙。

        那就再等一等。

        没过多久，几名应援的啦啦队女生也跑到了树荫下，分享背包里的冰水。

        猛灌几口冰水后，其中一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双颊飘红地尖叫到，“迹部大人好帅！刚才的发球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错！不过忍足大人也很帅！”另一人似乎是忍足侑士的粉丝，头上系着墨蓝色的抹额，她在夸完迹部景吾后还不忘两碗水端平，狠狠称赞了几句忍足侑士。

        这一下意识的举动逗笑了她的伙伴，女孩们也不嫌热，挤在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在玩笑过后，有女生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藤原初夏，视线顿时被她手中足足有三层的巨大食盒吸引了。

        “同学，你也是网球部的粉丝吗？”几人中个子最高的女生主动向她搭话，“非常感谢你的喜欢，但是网球部的成员不接受食品类的礼物。”

        藤原初夏从刚才就在观察女孩们的互动，去猜测她们不同动作的情绪，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她们的误会。

        【不，这是带给朋友的。】藤原初夏放下食盒，从挎包中取出纸笔。

        搭话的女孩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人下意识的动作没办法掩饰，在发现藤原初夏只能用纸笔交流时，她的视线总是控制不住落在藤原初夏的脖子上，眼神中难掩怜惜。

        “是、是吗，抱歉是我误会了……”她磕磕巴巴的说。

        藤原初夏猜到她在想什么，但她已经习以为常，非常熟练的在纸上解释道：【没关系，最近扁桃体发炎，很抱歉只能只样说话。】

        “扁桃体……发炎？哦，好、好吧，祝你早日康复。”女孩知道自己想茬了，尴尬的抓了抓流海，脸上飞起红霞，逃似的窜回朋友堆里，然后女孩被其他人追问，捂着脸颊不知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大概是误会自己是哑巴的事吧。

        女孩子间的相处真是让人放松，黑发少女勾着鬓角，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藤原初夏想起自己在国中时被忍足川樱追着跑的时间，那时她和川樱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场内的比赛很快结束了，围观的学生也散去了大半，剩下的大都是真爱粉，也只有她们才会在烈日炎炎的天气下为自己的偶像尖叫。

        就在藤原初夏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忍足川樱发短信时，有人伸手在她的发顶拍了拍。

        “藤原？”

        藤原初夏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见网球部的监督兼顾问榊太郎站在面前，男人的脸上带着些疑惑。

        “真的是你，怎么不进去？”榊太郎问她。

        藤原初夏不好意思地写道，【榊老师，我现在不是冰帝的学生了，这样进去不合规矩。】

        “就算你不是冰帝的学生，你也是大家的朋友。”榊太郎见状无奈的笑着说，“哪有前辈来视察后辈，还得站在外面等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藤原初夏也知道再拒绝也没有意义，拎起食盒和榊太郎向网球部众人走去。

        而在两人对话时，树荫下的女生们也在窃窃私语。

        “她和榊老师认识诶！”似乎是忍足粉丝的女孩压低声音惊讶道。

        “她说的朋友就是榊老师吗？”刚才搭话的女孩有些懵，“难道是榊老师以前的学生？是我们的学姐吗？”

        而此时迹部的那个粉丝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嘴惊呼。

        “我知道了！她是弓道部上一届的部长，好像是叫……藤原初夏！”

        她声音引起一众女生的侧目和好奇。

        “是高中部的学姐吗？这么说，她和网球部是朋友？”

        “哎哎，你怎么知道？哪来的消息，快告诉我们。”

        那名女生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解释道：“我的消息都是从副社长那里听来的，刚才阿秋说她把人家当成哑巴时我就觉得有点像了。因为是上一届毕业的学生，我们才初一，没见过很正常。”

        “这位藤原学姐，说来还是位风云人物，首先就是她蝉联了冰帝三年的校花！”

        “诶——！”众人齐呼，“比忍足学姐还好看吗！”

        “那怪不得阿秋呆愣愣的，一回来就说学姐的眼睛像水晶。”一个女生笑嘻嘻的调侃。

        听见她的话，名叫阿秋的女生瞬间脸红的像个热水瓶，脑袋顶上似乎都喷出了热气。

        众人见状又笑闹成一团。

        “别打岔嘛！”正讲地起劲的女孩不满大家的注意力被抢走，拽着阿秋的胳膊晃了晃，“听我说嘛~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虽然这位藤原学姐的身体不好，但她的成绩一直和坂本大人平分秋色，两个人经常并列第一，而且她是弓道部的部长，带领冰帝弓道部拿了两次全国第一！”

        说到这，其他人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这位‘风云人物’的强悍。

        因为在冰帝，美貌始终只是浮名，强大的实力才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哇……藤原学姐现在肯定是高中部的‘女神’了吧，怪不得一直没见到过。”

        “问题就在这里！”消息灵通的女孩故作深沉，“藤原学姐拒绝了冰帝直升的机会，转学去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宗教学校。”

        “什么！”

        “宗教学校？难道是邪教！”

        其他人认同的点点头，毕竟她们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解释藤原初夏的这一系列操作。

        “所以说这就是神秘之处喽，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学姐在那个学校和某人一见钟情，大胆追寻真爱去了呢。”

        然而对这个解释，其他女孩并不领情，纷纷发出嫌弃的声音。

        “达咩！为了爱情放弃事业这种故事早就不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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