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气炸了

“顾宰相请坐请坐！”穆老侯爷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似是一朵菊花，但，好丑。

        顾意之看了那笑得谄媚的老侯爷一眼，暗暗评价道。

        赝品顾意之微微阖首，端得一副高岭之花模样，在场之人皆习以为常，便连路望亦是如此，因为顾意之本人就是如此模样。但顾意之本尊心底却是难受极了，这装模作样的赝品实在太损他大晋宰相的模样了！

        大厅中各人俱面带笑容，然心底各怀鬼胎，又是一片静寂，身为一国太子的朱晟轻咳了咳，有些气虚道：“老夫人六十大寿，实乃大晋之福！”

        为何如此说，只因六十岁于大晋而言已然是高龄，乃真正的大寿星，如此，众人就算对候府无感，亦会尊称一声老夫人。

        “母亲得殿下赞誉，亦是她之幸，候府之幸啊！”二人互相吹捧着，只五皇子看着自家外祖父谄媚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而那三皇上朱乾眼底更是满含不屑，余下便只有一脸单纯的九皇子了。

        九皇子朱昱本就年少于几位皇兄，且母家不显，实在难挡哥哥们的攻势，且三哥五哥为人皆过于高傲，他只喜欢跟随大哥朱晟。

        又是一场有来有往的吹捧，路望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一点，与他的大宝贝闺女路知瑶一模一样。

        本以为自己是看客，却不料下一瞬便被人询问，路望抬眼看去，原是那赝品顾意之。

        “本官难不成离了朝堂许久，路大将军竟养了个私生子？”

        路望登时一怒，他看着那脸带讥讽的赝品顾意之，忍不住偷偷捏拧了一把怀里顾意之柔软的嫩肉。

        “呵，顾大宰相莫不是眼瞎了，这孩子可有半分像我？你若有眼疾，我可为你唤太医来为你医治！”

        二人争锋相对，大厅的气氛霎时凝固，只众人虽不作声，眼中却并无半分惊讶，只因路将军与顾宰相乃一对死对头，这在朝堂中人尽皆知，所以拌嘴什么的，只是常态罢了！

        无辜的顾意之替那赝品顾意之受了路望的怒火，他疼得将小脑袋埋入路望宽厚的怀中，心底狂怒骂那赝品，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此前的自己，有说这般难听的话吗？

        “本官瞎不瞎，就不劳路大将军关心了。本宫只有些替路夫人感到不值罢！”

        赝品顾意之挑了挑眉，眼中暗含挑衅，太像了！路望又忍不住掐了一把怀里的真品顾意之，若不是他尚且还有理智，定是会忍不住将这两人揍一顿，一个比一个毒舌，该揍！

        “滚！我只爱我家夫人，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边去！”

        赝品顾意之碰的一下放下手中茶杯，穆老侯爷眼皮一跳，忙上前劝解：“二人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五皇子朱钧看着自家外祖父伏小做低的模样，忍不住朝赝品顾意之使了使眼色，赝品顾意之这才作罢。

        这时太子朱晟亦开口劝和，“顾宰相，后花园风景独好，我们不若一同移步前去？”

        说罢，他又朝自家兄弟看去，“三弟五弟九弟，如何？”

        众皇子纷纷阖首，太子朱晟笑了笑，又朝路望邀约道：“顾将军，小公子尚且年幼，正是喜好玩闹之时，可要孤携他一同？”

        路望摆了摆手道：“多谢殿下好意了，啊之从扬州生父手中受尽煎熬，前不久逃出，只可惜了我那可怜的表妹啊，只留下这么一个男娃。这孩子生性过于腼腆了，不喜生人，便不劳烦殿下了，我带他前去寻摸芝芝便可！”

        太子朱晟眨了眨眼，笑道：“小公子原是叫啊之啊，与令千金颇为有缘呢。”

        路望点了点头，颇为认同道：“沈子清，取小名为啊之。”

        顾意之瑟缩着偷偷看了一眼那温和看过来的男子，登时被吓得收回眼神，他小手紧抱路望，小奶音奶糯糯的，“舅舅，窝们走！”

        三头身的小家伙穿着一身妃色，显得唇红齿白，嫩生生的，但他一开口，门牙上的一个黑洞却是显得有些滑稽。

        朱晟笑了笑，方向路望告辞，一众人便施施然离开了拥挤的大厅。路望与怀里的顾意之皆凝视着那一群人，眼中皆是一片思索。

        ……

        路知瑶刚入了后花园，便瞧见了程秋玥，瞬间惊喜道：“玥玥！”

        程秋玥虽为武官之女，却是不像路知瑶这般活泼开朗，她更像是文臣之家养出来的小娇娘，娇娇柔柔的，一说话还会脸红。

        作为程秋玥的手帕交，路知瑶便像是有了使命感一般，毕竟玥玥太过于腼腆了，容易受到欺负！

        “芝芝，你也来了！”见到手帕交路知瑶，程秋玥小脸霎时通红，她对参加这等宴会实在感到厌烦，但又不得不听母亲的话，但今日又不同了，她遇见了她的小太阳，她的手帕交芝芝！

        “太好了，你也来了！”

        路知瑶被程秋玥崇拜的目光一激，挺了挺小胸脯傲娇道：“有我在，玥玥莫怕！”

        徐洛姝就站在一旁，她看着两个尚且年幼的小妹妹的互动，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个小姑娘双双看去，原是一位长得娴静的小娘子。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笑话你们的！”

        路知瑶眨了眨眼，那小娘子眼神纯净，的确不似心坏之人，她摆了摆手道：“无事。”

        “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

        徐洛姝也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心底竟涌起一股亲近之意。

        “我叫徐洛姝，户部徐尚书是我爹爹，你们呢？”

        “我叫路知瑶，路将军是我爹爹，她叫程秋玥，是我家爹爹副官程修杰程将军之女。”

        就这般，三个小姑娘建立了初步的友谊，且这友谊将会随着时光慢慢加深，及至巨变之时已不能将其摧毁。

        今日主角必定不属于刚刚结交的三位小娇娘，她们皆落座于角落里，互相交谈，时而品尝美食，又或是看台上小娇娘的表演。

        三人颇为怡然自得，路知瑶眯了眯眼，吃了一口手中的梅花酥，她心底暗暗评价道还是不如府中做得好吃！

        就在此时，礼堂中躁动了起来，路知瑶抬眼望去，却只是瞧见众娇娘微微发红的脸蛋。

        “芝芝。”路知瑶被身侧的程秋玥拍了拍肩膀，迷茫的眼神瞬间聚焦，她目露疑惑看向程秋玥。

        “你娘亲来了。”

        娘亲来了？路知瑶转头看去，果真是娘亲，娘亲还带着啊之来了。她登时站起身来，惊喜道：“娘亲，啊之，你们来了！”

        “路夫人安好！”

        楚婉茹朝路知瑶身侧的程秋玥徐洛姝点头示意，方柔声开口道：“我那处皆是嫁了人的妇人，啊之年纪尚小，却是不愿在那等无趣之地，我便把他带过来交于你照顾，可好？”

        姐姐照顾弟弟，义不容辞，路知瑶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娘亲你放心罢，我定会照顾好啊之的！”

        说罢，她朝顾意之半蹲下身子展开双臂，“啊之，快些过来！”

        楚婉茹笑了笑，松开了顾意之的小手。顾意之抿了抿唇，为了多获取信息，他可以的。想到此处，他小短腿一迈，颤悠悠走向路知瑶的怀里。

        路知瑶揽着小奶娃软乎乎的小身子，吸着奶香味，整个人都要迷醉了，小崽崽什么的果然最可爱了！

        “啊之，这是姐姐的两位好朋友，你可以叫她们姐姐，她叫玥姐姐，另一位便是书姐姐。”路知瑶揽着顾意之的小身子坐下，眼里皆是炫耀，“他是我远房姨母的儿子，我的弟弟，他叫啊之。”

        姐姐？那是不可能的！顾意之闭口不言。

        程秋玥看着那小胳膊小腿的小男娃，亦有些羡慕路知瑶了，毕竟芝芝的弟弟他长得太可爱了就像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小仙童。

        只徐洛姝心底感到有些别扭，她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有何不对劲，她却是说不出原因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小男娃长得非常精致漂亮。

        顾意之为了更像一个小奶娃，他忍着心底的别扭只朝路知瑶奶糯糯喊了一声：“姐姐。”便不愿再开口叫人。

        路知瑶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啊之竟叫了自己姐姐！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客套罢了，万万没想到啊之竟当真了，虽然也只叫了自己，但路知瑶已十分满足了！

        毕竟这是啊之第一次叫她姐姐，好开心！路知瑶忍不住捏了捏顾意之白嫩的小脸，微微调侃道：“啊之再叫一声？”

        你想得美！顾意之撅了撅小嘴，小脑袋埋入路知瑶的怀里，待他触及那柔软的小胸脯，方惊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不该不触碰的东西，小身子霎时僵住了。

        但路知瑶只以为他害怕了，伸出小手把他按进怀里，嘴里还哄着道：“啊之莫怕，姐姐在！”

        他藏着的小脸憋得通红，柔软的触感实在难以忽略，吓得他猛地挣开路知瑶的手，路知瑶被他用力扒拉，险些失手，她刚想出口训斥。

        先前的躁动再次沸腾，紧接着门外传来小厮高宣声，“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驾到！顾宰相驾到！”

        方才人声鼎沸的礼堂霎时安静下来，亦不知是何人开的头，众人纷纷行礼，只余下那小萝卜头顾意之藏在众人中暗暗撇了撇嘴。

        “诸位快快请起！咳咳……我等今日便衣前来，只是为娱乐与民，诸位不必行如此大礼！”太子朱晟相貌俊美，且性情温和，又居于太子之位，本是天骄人物，只可惜了，可惜他体弱多病，可惜他母后离世，可惜他母族不显。

        众多小娘子眼底的遗憾简直要溢满出来，但朱晟像是瞧不见似的，又或是习惯了。

        这是路知瑶第一次接触皇嗣，另外还有那一位据说是自家爹爹的死对头顾宰相顾意之！

        她抬眼瞧去，那爹爹的死对头果真生得极为俊美，一身青衣，神情淡漠，犹如谪仙，但他是爹爹的死对头，那亦是她的死对头！

        她将顾意之拉至身侧坐下，方悄悄咬耳朵道：“啊之，你可看见那旁的青衣男子？”

        顾意之挑了挑眉，莫不是小魔女被他的皮囊吸引了。

        “你可要记住这个人了，他乃当朝宰相，权利极为庞大，为人冷漠无情又心狠手辣！”

        听得前半部分，顾意之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但越听越忍不住皱眉，什么叫冷漠无情？什么叫心狠手辣？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家的死对头！你万万不可被他的皮囊所迷惑，日后遇上他一定要远离！”

        他什么时候成了将军府的死对头了？他明明只是路望的死对头！他鼓着小脸，偷偷瞪了一眼那自顾自说话的小姑娘。

        这边二人咬耳朵，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正有一双满含喜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那是先前遇到的小娘子！朱昱坐于皇子最末端，嘴角微抿，看着那娇俏的小姑娘或喜或怒，心底仿佛藏了蜜般。

        此间少年喜乐，路知瑶与顾意之自是感受不到的，他俩坐于一处，齐齐啃起了莲花酥，顾意之本是不愿吃的，但小孩子消化快，他已有些饿了，被塞了一口莲花酥后，他再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皇子驾到，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诸多娇娘纷纷上台表演自己的拿手节目。

        便连那一直静坐的徐洛姝亦忍不住起身，但下一瞬台下响起乐声，有一美人于幕后缓缓出现，她抬眼一瞧，原是六公主朱未央，也是她的竞争对手。

        徐洛姝皱了皱眉，复又看向远处仿佛众星捧月的青衣男子一眼，他仍旧是那么淡漠，对她，对众人皆如此。

        说起六公主朱未央，那不得不提及皇帝的宠爱毕竟这是德妃所出的公主，身份自是高贵，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她曾高调向顾宰相告白。

        但结果毫不意外被顾意之漠视，但今日情况许是有新的变化了。

        只见那六公主轻扬朱红水袖于顾宰相面前，众人本以为这又是六公主的自作多情，但此次却是要大跌眼镜了。

        只因那一向对女子冷漠的顾宰相扯住了六公主抛来的水袖，引得六公主忍不住踉跄了一步，但她的神情却是欢喜的，她朝水袖的另一端顾宰相眨了眨眼，水袖飘至空中，美人又继续舞动起来，但在场之人却是无心欣赏了。

        要论其中最震撼之人是谁，那必定是小短腿顾意之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六公主朱未央向那赝品顾意之扭起了舞，本就厌恶的心情在那赝品顾意之接住水袖之时到达顶峰！

        那赝品竟是眼瞎吗？心底的防线一破再破，顾意之小脸憋得通红，小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不报此仇，他誓不为人！

        而另一个深受震动的便是徐洛姝了，与六公主争锋相对多年，就在此时，她竟输了！

        “啊之，你怎么了？”路知瑶注意到顾意之小身子微微颤抖，忍不住出口询问。

        但得不到回应，她低了低头将顾意之小脑袋转过来，才发现小家伙眼眶已经通红了，她心底登时一惊，她忙将顾意之揽进怀里，“啊之莫怕啊，姐姐在，若你害怕这等场景，我们便回家罢！”

        顾意之闷哼一声，神情微恙，他再也不抗拒路知瑶的怀抱了，整个小脑袋都埋进了那温暖的怀抱里。他不想再看见那个赝品那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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