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赝品

这一日可谓是京城最热闹的一日，无数马车穿梭街道，又汇集于一处，那便是永德候府。

        路知瑶偷偷撩开窗帘，往外看去，青石大道上皆是马车，或五颜六色的，或各府图腾的，熙熙攘攘，尽显大晋繁华。

        “娘亲，好多马车呀！”顾意之小声惊呼，也不怪她如此惊讶，毕竟她鲜少参加宴会。

        楚婉茹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幽幽道：“这便人人向往的权利啊！”

        路知瑶眨了眨眼，她知晓的，就譬如那小心避让开的小官之府的马车，那是爹爹与哥哥为她争取到的权利，很现实也很温暖。

        “对了，娘亲，玥玥可有参加此次宴会？”

        玥玥，程秋玥，路望副官程修杰之女，亦是路知瑶幼时玩伴，如今的手帕交。

        “那是自然，那小丫头年纪亦不小了，程夫人定会携带她一同出席的！”

        路知瑶听罢，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头，幸得自家爹爹与娘亲舍不得自己早嫁。一想到程秋玥比自己还要小一岁便要操心婚事，她便越发替这个玩伴感到悲哀。嫁人有什么好的，嫁过去了既不是自己人，又成了外人！

        就在路知瑶替自家手帕交感到忧伤之时，那不远处正有一辆紫纹黑面的马车行驶着，仔细一瞧，原是户部徐尚书徐府马车。

        “书儿，皇家处处危险，为娘亦不会逼你嫁给皇子，但你如今年纪已不小了，万不可再拖下去！顾宰相……他性情太过高冷，你便莫要再惦记了罢！”

        徐夫人看着对面女子娴静的脸庞，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闺女像她爹，一样性子倔。自家宝贝闺女期期艾艾爱慕顾宰相许久，只从不得回应，这也罢，既无缘，那便应该断了此番念想才是。

        但徐洛姝并不，她拒绝家中替她挑选的优秀男子，硬气回道他还未娶妻。一句话将徐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自家闺女的德行她自是知晓，别看她表面娴静温良，实则骨子里就带着叛逆。

        “娘亲，您不必说了，除非他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徐洛姝抬起头，面容平静，只那双眼睛特别坚定，透着一股子倔强。

        徐夫人心头一哽，只得默默安慰自己，也罢也罢，那顾宰相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很快便会成亲罢，届时，她再给书儿寻摸一户好人家罢！

        前来参加寿宴的众人皆心知肚明此次更多的是一场未婚男女的相亲会，路知瑶抬眼瞧去，入目皆是妆扮靓丽的小娇娘，而在不远处，则是一群身姿昂扬的小郎君。

        偶尔有小郎君起哄，这边的小娇娘皆羞涩掩面，路知瑶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被楚婉茹敲了敲脑门。

        “嗯？莫不是芝芝也想要相看人家了？”

        路知瑶霎时瞪大眼睛，一脸无辜道：“娘亲这是污蔑我，我可没有！”

        楚婉茹自是知晓路知瑶对男女之情并未开窍，此举不过调侃罢。

        “那还不快快往前去。”

        “遵命，我的娘亲大人！”路知瑶吐了吐小舌头，俏皮地回了一句。

        “九弟，你在看什么？”一道温和的男声在九皇子朱昱耳边响起，他霎时回神，又忍不住轻瞥了一眼楼下那一身妃色俏皮可爱的小娇娘。

        “大哥，今日来了好多小娇娘小郎君啊！”

        朱晟往下看去，轻咳了咳，方笑道：“九弟也快弱冠，你可得趁着今日好好相看一位人美心善的小娘子罢！”

        朱昱想起方才看见的小少女，忍不住红了脸。朱晟见此，忍不住打趣道：“看来九弟已有心仪的小娘子了罢！”

        “没有！”朱昱急急反驳道。

        朱晟不置可否，他温和的眉眼扫过底下众人，及至于徐洛姝身上停留了一瞬。

        “九弟，想来三弟五弟已到候府，我们不若先下去罢！”

        朱昱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底下早已不见踪影的小娘子，方上前扶住朱晟道：“大哥，楼梯陡峭，便让我来扶着你罢！”

        “那便有劳九弟了。”

        温和的声音悠悠飘荡在空荡的阁楼里，底下的天地却越发热闹。

        待路知瑶跟随楚婉茹拜见此次宴会的寿星后，一众小娘子便要移步后花园了。

        为此楚婉茹将路知瑶拉至跟前，细细叮嘱，“我们此次前来，只为热闹，你需得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人欺你，你便狠狠打回去！我将军府在外流血流泪，是保卫国家保卫百姓的，不是要受气的。若是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你无需不必忍让！”

        “你可知晓了？”

        路知瑶看着自家娘亲严肃的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小脑袋，她保护好自己便是对爹爹娘亲最好的交代。

        楚婉茹心底稍稍松一口气，但实际上她并不如何担忧，毕竟将军府可不是吃素的，大晋第一武官，掌兵马护国土，何人敢得罪？便是那皇家之人也得礼让三分！

        在路知瑶带着丫鬟榆钱与娘亲安排的女暗卫小九前往后花园之际，顾意之和路望正与穆侯爷相谈。

        “路将军能前来参加本侯母亲的六十大寿，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令堂高寿，是为寿星，我不过是来沾沾喜气罢！”

        两个混迹朝堂的人精互相吹捧着，顾意之面无表情地看着。

        “这是？”穆侯爷朝顾意之看去，眸中尽带疑惑之色。

        路望正了正脸色，将顾意之拉至怀中，方介绍道：“这是我远方表妹的遗腹子，因家中父亲续娶了夫人，于府上生活艰辛。幸得我那苦命的表妹还留下一个老嬷嬷，老嬷嬷不忍这个小家伙受那毒妇折磨，便上门来求助于我。”

        路望捏了捏顾意之小脸蛋，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下眨了眨眼。

        “舅舅。”奶糯糯的一声将穆侯爷眼中的疑虑打消大半，他隐晦看了一眼那害羞躲进路望怀里的小身子。

        “这孩子性子过于腼腆了，待日后我需得给他好好扳正才行。”路望摸了摸怀里的小脑袋，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穆侯爷想要应和之际，那门外走来一名小厮，“侯爷，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与九皇子殿下来了！”

        穆侯爷听罢，神情一肃，便要起身与路望告罪，但此时门外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外祖父，本宫前来看望你了！”

        五皇子朱钧一身朱红皇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模样，顾意之抬眼瞧去，大眼睛闪过一丝不屑。

        “殿下，您来了！”

        “各位殿下，快快请坐！”

        穆侯爷佝偻着腰，一张老脸却红光满面，他招呼着各位殿下落座。就在此时，又一小厮急急前来禀告，“侯爷，顾宰相也来了！”

        顾宰相？窝在路望怀里的顾意之瞪大了眼睛，他微微昂起头朝门外看去，来人身姿昂扬，一身青衣，神气淡漠，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很像他，但，这终究只是赝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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