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樱十八拖着来人回到卓府时，发现门口站着个惨白的身影。

        他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这人影眼熟极了。

        果然。

        白绯听见脚步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樱十八和他手里牵着的那人几眼，尤其下死力气在二人握着的手上盯了几眼，随即表情变得分外不可言喻。

        她仍转回了脸，喃喃道：“龙阳之好就龙阳之好，为什么偏要在人前现眼呢？”

        樱十八一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牵着的那人，脸色一绿，言语讷讷：“我若是龙阳，也决不会与这个人。”

        被他拉住手的那人却大声冷笑：“难道我便会找你么？”

        白绯自言自语：“一家两口子夫妻打架，还非得要在外人面前么？”

        这回冷笑那人也噎住了。

        白绯目光一斜，瞥了二人一眼，高昂着头，气质颇冷艳地抬脚迈步，直直走进去了。

        樱十八讪讪然回头道：“你可还要进去么？”他向着门里微偏了偏头，“她可是进去了。”

        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胸膛起伏了片刻，也一昂头，更加气质高贵地大步前行。

        樱十八学着公子的模样摸了摸鼻子，慢悠悠迈步：“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物降一物……我可是明白这句话了。”

        等他优哉游哉地走到公子面前，他带来的那人已经与白绯各占着他一条手臂，正气势汹汹势不两立一般地恶狠狠对视着，而薛兰怯怯在一旁，手里头捧着一册书，苏肃垂目站在薛兰身畔，对那边三人僵持视而不见。

        樱十八茫然道：“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面沉如水，冷冷道：“你带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樱十八看着公子略显狼狈的姿态，摸了摸自己的脸：“唔，你去问这张脸的主人，他是来找花匠的。”

        抱着公子左臂的那人叫道：“你休要装模作样，难道你不是六扇门的樱十八？”

        “啊……”樱十八一脸惆怅，“似乎是的。”

        “哼。”那人冷笑道，“我找的正是六扇门的樱十八！”

        公子较樱十八更为惆怅：“既然你要找的人是他，为何要抱着我的手臂不放？”

        那人气哼哼指着白绯道：“我看不惯她！”

        白绯漠然道：“他是我的朋友，却是你的什么人？”

        那人大声道：“他是我男人的朋友！”

        静默非常。

        樱十八捂住自己已经伪装过一层的脸，捂得严严实实，脚下慢慢向后退。

        公子神情一变，眉峰一挑，一字一顿道：“十，八？”

        樱十八低低应声，脚下却更退。

        “‘他’的男人？”公子玩味道，“莫不指的是你？”

        白绯嗤笑：“果然是个龙阳……怕人笑话是怎么的，我说了你竟还不承认？”

        公子左臂上挂着的那人大怒叫道：“你们莫不都是瞎子么？竟连我是个女孩子都瞧不出来？！”

        白绯不言不语，目光自这“女孩子”脸上和胸口慢慢扫了一回。

        “女孩子”暴跳如雷：“樱十八！我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就叫我受这样的委屈？！”她看起来果然委屈极了，“我那么，我那么……”她重复了即便这三个字，微微哽咽起来，“你，你……”

        樱十八嘴唇哆嗦，深吸一口气：“表妹……”

        “表妹？”公子抬高了声音，“这位……”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左臂上那人一遍，“竟然是你表妹？”

        樱十八幽幽从指缝间看了公子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比他表妹还委屈几分：“表妹，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表妹”怒道：“怎么说话？什么叫跑出来了？只许你樱十八跑出来到处勾搭姑娘，就不许我出来勾搭几个……”

        白绯听到此处已然两眼一亮，松开公子的右手臂，空出两手来拍了拍掌：“好胆色。”她看了公子一眼，又补充道，“有眼光。”

        薛兰已然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地里去，苏肃看她尴尬，顿时双目化作刀子，一刀一刀向着白绯和“表妹”戳。

        “表妹”脸色也微微泛红，补充道：“就不许我出来勾搭几个更漂亮的么？”她瞧了公子一眼，哼了声，“只许州官放火，你不许百姓点灯么？”

        樱十八更加深吸一口气：“我几时勾搭了漂亮姑娘？”他很清楚自己这表妹的性子，与其争论“放火”和“点灯”，倒不如直切重点。

        “表妹”不语，瞧了一眼白绯，又瞧了一眼薛兰。

        樱十八同样不语，瞧了一眼公子，又瞧了一眼苏肃。

        “表妹”顿时恍然大悟。

        公子气得笑出来：“樱十八，你来此是为破案，叨扰我这些日子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你带着表妹来此胡闹，还想叫我陪着不成？”

        樱十八盯住“表妹”紧抓公子的两手。

        “表妹”再度恍然，赶紧松了手。

        公子无言，扶额不语。

        “表妹”向后退了两步，挠了挠头——这动作简直与樱十八一模一样：“我叫樱桃，你……你生的可真好看。”

        樱十八再度把脸紧紧捂住，不断讷讷：“丢脸，太丢脸了……”

        公子摇摇头，长叹道：“十八，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妹妹？”

        樱十八咳嗽两声，分毫不露脸：“自然是家门不幸，长辈生出来的。”

        白绯抚掌笑道：“说得好，精辟至极。”

        樱桃脚尖蹭了蹭地，羞恼不已：“怎么就是家门不幸了？我可是……”她的手指头绞在一起，低头道，“我可是咱们一家武功最高的。”

        满室再度静默。

        苏肃忽然对薛兰说道：“书已经借到了，你不如回房？”

        这话按说应当是个问句，但从苏肃口中一说，却带了分外不可辩驳的笃定语气。

        薛兰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触手火热，扯着苏肃的袖子，话也不说，扭头就走——她颇有自知之明，这样的话题，委实不太适合她的性子，还是暂且退场比较好。

        白绯忽然叫道：“你可是叫做薛兰？”

        薛兰脚步一顿，垂首转身，沉声道：“是，我是叫做薛兰。”

        白绯盯了她片刻，忽然笑道：“既然你就是薛兰，那么我有话要对你说！”

        薛兰两手一紧——旁人虽看不见，被她揪住衣袖的苏肃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又不曾认得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薛兰缓缓说道，虽然语气平静无波，却好似已经没了她平素的温柔之意，“何况，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么？我……正急着回去看书。”

        白绯挂着那笑容，细细思索了片刻道：“你急着看书，我却急着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

        然而薛兰毫不动心：“这里的人都比我有本事得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不妨直接告诉他们。”

        白绯低声道：“哦？我却觉得这秘密只有你感兴趣罢了。”

        薛兰轻声一叹：“我却不这么觉得。”她对白绯略施了一礼，转身欲走。

        “你不是来找人的么？”白绯大声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这句话仿佛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薛兰的身体忽然间僵硬得好似一块石头，然而她的手指却在轻微颤抖，她的呼吸声倏然大了起来，大到叫原本没有注意她的几人也都向她移去目光。

        “你知道？”薛兰颤声问道，“你怎么……”

        “虽说有许多人都认为我不及我姐姐。”白绯淡然道，“但是，有些事情，我是真的，真的，比她做的好一百倍。”

        “比如……”白绯微笑道，“比如什么，你可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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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号某书会在火车上，二十四小时都是的，所以，唔，这是头天存稿……

        又：游泳队好厉害~还有，体操女队虽然没有奖牌，但她们还是最好的！至于跳水……矮油这个有悬念么还==……

        ——by，一晚上都没睡觉熬夜看了比赛并且码了稿子的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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