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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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兵荒马乱,总算过去。
院内支着一张矮脚藤椅,姚楹敛裙坐于一侧,正午阳光潋滟她眉心,舔砥少女浅褐瞳底的温和。
棘手难题终于有了舒缓眉目,众人乌压压的脸色一扫而空,连着姚将离面上都有了些许喜悦。
“净月,辛苦你了。”
他换了一身暗色衣裳,腰间佩着一枚白玉腰牌,阳光下晃得打眼。
姚楹摇了摇头,偏头望了眼刚采摘来的银鸩子,笑说:“我不辛苦。二哥,搭把手,去洗洗银鸩子。”
姚将离爽快挽起袖口,青年笑得意气风发:“这些活儿交给我们来负责,净月,你一会儿回去歇息。”
“我真的不累。”姚楹举了举羊毫笔,唇边抿着淡笑:“我还得同陈太医继续商讨些事宜。”
姚将离知她性子如此,虽然不舍得她日夜操劳,但是能尽快解决渭州之困,她也好早一日彻底松懈肩上担子。
他微弯着腰,很轻地拍了下妹妹发顶,哄道:“那我让人给你制了你喜爱的酸梅来。”
姚楹甜丝丝地回他:“谢谢二哥。”
姚将离转身离去,姚楹指尖勾过白皙耳廓落下的一绺乌发,与此同时,准备分发给百姓的药方也提笔完成。
“陈太医。”姚楹搁笔于笔架,浅眉微笑:“我拿捏不定十岁以下孩童剂量,还望您给掌掌眼。”
陈太医在姚楹的帮助下已经驱蛊,体内少了蛊虫作祟,再喂下一剂良药,得益于□□的身子骨,这位老太医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老夫还看什么。”陈太医乐呵呵地笑:“郡主这是给老夫面子呢。”
“真不是。”姚楹微微垂眸,葱玉指盖捻着页脚,慢声细气地说:“银鸩子虽然是线蛇的天敌,但是药性猛烈,所以我额外添了几味药用于调和,但是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唔,既然郡主这么说,那老夫看一眼。”陈太医捋着霜白胡须,眯着眼细看,果真瞧出些门道来,当即指着“二两生石膏”说:“郡主,这味药替成花楹如何?”
“花楹?”姚楹微微一愕,她轻地眨了下眼,恍然大悟道:“还好有前辈提点,我竟是没有想到花楹。”
“老夫这就去抓药。”陈太医对角叠起药方,纳入怀中,笑着抚平衣摆皱褶:“郡主,您若是信得过老夫,接下来的事情老夫为之代劳。”
姚楹熬了一夜,她饮尽手边茶盏,这才觉得精神气稍稍回笼了些。
“琼琚,你去看看那位用过药的病人,有何不妥,尽早回禀与我。”
琼琚连声应下,见她眼下发青,于心不忍地搀了搀姚楹的胳膊:“姑娘,我先扶您去歇一会儿吧。”
姚楹安静立在一方弧形水池旁,清澈池水粼粼映着少女剪影,指尖搅开水面涟漪,生冷刺激着她的神智。
双手没入池水,浮动流水浸着她手腕缀挂的珊瑚玛瑙,晕开浅浅的绯晕。
她头也不抬,慢慢道:“我还有要事须得同二哥说,你别担心我。”
琼琚哪肯走,小姑娘眼汪汪地瞅着她,生怕一错眼,姚楹就如宫宴那日,无声无息地落了水。
姚楹知道她才担心些什么,拭净手后,弯唇对她笑了下:“我知道,疫病一事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所以我现在要赶紧想办法,让外界听到渭州的求援才行。”
“那好吧。”琼琚委屈地撅起嘴,姚楹浅浅失笑,细瓷一样的手指轻轻勾过琼琚颊边,她对自己侍女向来宠溺:“倒是你,忙完了赶紧去睡会儿。听话。”
姚楹绕过侧廊,广树葱茏,茜纱窗纸朦朦胧胧滤着金芒。
浅青衣裙掠过留影,姚楹抬手挡着眼睫,只觉得昨夜过后,周遭空气鲜甜,气温陡然回升,人也不觉得冷。
一路过去,途径不少百姓,皆是对她感恩戴德,姚楹耐心地嘱咐他们用药禁忌,说完,随意问起:“可有见着姚将军?”
那人思索一番,手指往后空着的厢房一点:“方才望见姚大人往那儿去了,可要小的替郡主前去探一探?”
“不必。”姚楹微微一笑:“你且回去好生歇着。”
姚楹行至厢房,门没彻底落锁,她背手一叩:“二哥,你在吗?”
屋内,姚将离猛然醒神,他惶惶把手中书信藏于身后,喊了一嗓子:“净月?你进来吧。”
姚楹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陋,窗棂洞开,喧嚣风声汹涌着挤进一支脆恹恹的红石竹。
“二哥。”
姚将离笑容勉强:“不去休息,怎么过来了?”
姚楹一眼看穿他心中藏事,不过当下并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姚楹冰雪玉雕似的柔和面容透出冷色,她抬手扶起低垂花叶的红石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蛊毒,解了,却也没完全解。”
姚将离旋即一怔,差点儿被她的逻辑带偏,纳罕着问:“什么叫做解了,又没完全解?”
姚楹从茜纸糊着的窗棂向外看去,小桥横阑交错,不远处石亭还塑有一方棋台,想来是冬日酩酊垂钓、夏日品茗落棋的清雅去处。
她信手抚过桌案,碰了指尖一缕薄灰。
姚楹捻了捻指腹,敛了三分笑:“这南疆毒蛊我是第一次解,不过,书中记载,线蛇既是线,又是蛇,在病人体内作祟的是线,还得找到‘蛇’。”
姚将离瞬息便明白过来:“你意思是说,这蛊毒类似子母蛊,我们现在只找到了‘子蛊’?”
“嗯。我正是这个意思。”
这下可棘手了。
姚将离显而易见地烦躁,他狠狠举拳猛砸在窗棂,扑簌簌地落下铅色厚灰。
“若是让我抓到这幕后主使,我必定不会轻易绕过他!”
姚将离性子最是冲动,他绕着桌案来回踱步,手掌重力摁响佩剑把柄,玄金乌黑的刀柄刻有繁复花纹,缀着一枚璎珞,针脚粗糙用色却别致,一看便是出自少女之手。
姚楹却反问:“二哥,你有多少时日没有与外界沟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姚将离猝然停住脚步,眉心打着死结,半晌,他一拍桌子,腰间佩玉晃得叮当作响:“好哇!是那主簿老贼!他成天断了咱们与外界的联系。”
姚楹轻飘飘地拂去尘埃,月描霜画的黛眉舒展又紧起,凝声道:“一个主簿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靶子罢了。”
那位大人背后究竟是何人,姚楹沉思良久,也不过挑拣出几个朝中与姚相政见不合的大人。
“若是冲着我来,大可真刀真枪与我明着来,拖这渭州无辜百姓下水做什么!”
“二哥消消气。”姚楹柔声劝道:“眼下还有重要事情,我想了解一下,这疫病的源头到底是哪里。”
“哦哦,你稍等,我唤个人过来。”姚将离压下满腔怒火,他抬手挠了挠后脑,抓过翘角小几已经凉透的茶水豪饮一大口,肆意放纵地一抹唇边,随即阔步走入前院。
姚将离心思浅,嘴巴从来没个把儿,姚楹想要知道什么,都不用多费心思,轻易便能从他口中打听出来。
她听见姚将离中气十足地对自己将领吩咐什么,姚楹随意在这间厢房里扫一眼,不算精致,却很干净,桌案擦拭得很是明亮。
姚将离的习惯使然,必定会将自认为重要的物件放在目之所及、且随处可拿的地方。
姚楹试着模仿姚将离,他的佩剑会搁在这儿、手边是茶盏,这一块是笔墨纸砚
姚将离从不是个擅长附庸风雅的人,所以这些摆件只做实用,没有半分取巧的意思。
她低下头,彷如新月生晕的指尖扣开小几暗屉,轻轻解锁声响,机关运行,自动弹出来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
姚楹向外细望几眼,细卷麻帘挡着寸光,确定姚将离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不着蔻丹的指盖挑开卡扣,入眼是一沓叠放的密密麻麻的信件。
信?
自从姚楹远在上京之时,便已经收不到姚将离的回信,而她来到渭州差不多半月,却是真真与世隔绝。
她时不时常有预感,渭州就是幕后之人博弈的一枚棋子,而且,已是废棋。
其实说要离开渭州,也不是全无可能。
只是眼下疫病情况尚未完全清楚,没人清楚贸然放开城门的后果。
再者,焉知开了城门,不是一个新的陷阱?
姚楹平平展开信,许是前段时日连绵不绝的阴雨天,这些信件捏在手中有些潮软,朱红勾就的页脚梅花也被晕得混沌,只像是胡乱点上去不得章法的一抹红。
信中草草一句,只说稳住渭州疫病。
姚楹眉心微蹙,她认不得那字迹,觉得陌生,却又熟悉下笔之时的雷霆万钧,可时间仓促,由不得她深思,姚楹翻过,启了第二封信来看。
愈往下看,心惊肉跳之感更甚。
她呼吸渐重,指关节绷得发白。
忽听帘下一阵响动,原是不知道谁调皮挂那儿的一串铜铃掹的乱响。
“净月,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姚将离站在朗朗日头之下,方才只在暑风里留了小会儿,此刻发梢却有些微的湿了。
一位老人家鞠泪站在姚将离身后,青年身形颀长修挺,几乎将老人家遮了个严实。
姚楹稳下心神,手腕一转,借着宽袖遮掩,飞快把心间塞回木盒,然后迅速归位。
“来啦。”
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盖因最后一封信,也是被姚将离压在最深处的信。
姚楹认得他的字。
全天下,没人比她更熟悉。
“弃渭州。”
——是薛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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