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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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邑县州牧府前院议事厅,谢衍之从卫齐手中接过紫檀木匣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中带着疑惑走向高座上的谢琅。
只听“咯噔”一声,稳稳放在案几上,之后却是久久无声。
“开吧!”
谢琅突然之间说道。
谢衍之右手刚刚搭在匣子上,谢荇之猛然从身侧窜出来,“大哥,恐有不妥,还是弟弟我来。”着急忙慌起身,从谢衍之手中抢过来,趁众人不备,打开来。
一眼不眨,眼睛瞪得老大,抬头望向谢琅,突觉不对,转头望向卫齐。
众人被他这一阵风折腾得定住,而后又见这厮如同见鬼般左右来回瞧,皆是大气不敢喘,觉得是甚可怕之物。
谢琅怒气上前,一把抢过来,打算训斥之际,余光妙瞄见匣中之物,也是双眼圆瞪。
父子两个一般无二得僵在原地。
谢衍之眼神示意卫齐,二人一同上前。
四个脑袋,团团围住这匣子。
愣神片刻,谢衍之抬头,甚是疑惑,“永康,这匣子确是李昇当着太后的面,亲手交于你的?”何时见过这般带些颤音的谢衍之。
无他,此事过于离奇,可谓是亘古未见,闻所未闻。
原来,这紫檀木匣子中,装的乃是传国玉玺。
若是此事为真,那大晋太后,借先帝之名,经由大司马大将军李昇之手,在此危难之际,将此物不远千里交于谢琅,岂非有意禅位。
是以,谢衍之有此一问。
卫齐带着疑惑将接到匣子后的一路,又仔仔细细回想一遍,确认无任何掉包的可能之后,这才朝着众人点头确认。
“永康,你离开之时,洛阳如何?”谢琅问。
卫齐退后,朝谢琅拱手,将来时所见的黑衣人,以及洛阳城中李昇太后一行如何,一一道来。
谢荇之一把将匣子合上,朝卫齐看去,“卫公子所言为真,”眼见卫齐点头,怒道,“阿爹,大哥,这吴太后和李昇估摸是瞧着洛阳不保,自己生死不知,寻了个由头,让我一家子去救他一命呢!”说罢,怒气未消,一掌拍在案几上。
又瞧见众人各自归位,并未搭理自己,谢荇之怒气更盛,“就一传国玉玺,阿爹,大哥,你们不是看中这玩意儿吧,”打开匣子,凑近瞧瞧,“瞧着倒是个真的,可是谁知道是否抹了甚毒药呢?!要是搁我这儿,我是铁定不信的。”昂头看着谢衍之,一脸我居然不知道大哥你是个这等俗物的模样。
谢琅回过神来,冷眼瞧着这厮犯傻,颇为不耐,“荇之,回去好好歇着,倘若有事,我自会令赵司马去传你。且归去。”抬手,令谢荇之出门。
谢荇之左右望望,眼见仍旧无人搭理,遂“哼”了一声,幽怨出门。
“伯渊,永康,你二人有何看法?”
谢衍之瞧了卫齐一眼,率先上前,“阿爹,荇之方才所言并非不无道理。眼下的洛阳,能保住新帝和吴太后一行就已然万分不错。只是这传国玉玺,儿认为先帝应当真有此意。”
应当真有禅位之意。
瞧见二人纷纷望向自己,谢衍之继续,“永康,你可还记得,你我,淼淼以及管先生在兴庆里小院中所言?”卫齐点头,“当日能那般容易出得洛阳,而今看来,是先帝在指婚之初,便有此意。我幽州于这诸多藩王州牧之中,不算是个弱者,但唯一艰难之处,便在于这银钱。”
说道此处,想起余淼淼来,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她。“我从天顺十八年夏,调往先帝跟前,侍卫左右。想来,此事先帝思虑已久。再有,先帝乃世间少有雄主,即位之初,不过三五年,便已有中兴之兆,若非后来……终究是为沉疴弊病所累。观先帝初年政令,无一不是出其不意却又有奇效的为民之策……!”
卫齐上前,补充道:“李昇给这个匣子之前,吴太后传召我与永川,期间,吴太后甚是开怀,说道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心中想着,这先帝没有看错之人,恐怕除谢将军一家子之外,还有自己和永川在内。
自己和永川之事,仅仅是信件往来,迎来送往,先帝连这都知晓,真当是甚为可惜。
听见二人所言与自己所想不差,谢琅径直道:“既如此,那招张州牧,沈先生和赵司马等人进来,一并商议一番。”
须臾功夫,众人悉数到齐。
谢琅在主位郎声道:“诸位,现今洛阳之事,请议上一议。”
下首诸位各自向左右探去,皆是兴奋异常,使君如今剑指洛阳!!
沈先生瞧见这寒冬腊月中突然暖和起来的气氛,上前一步,拱手,“使君,此前甲一来信,益州,荆州和凉州混战于洛阳,某以为我等可等上一等。”
“使君,某以为沈先生所言甚是,倘若此时出手,前有混战,后有霍冀,恐于我不利。”
黄雀在后,才是最好。
争论之际,外间一兵卒,匆匆进门,报霍冀及长子霍尝山帅兵八万,往冀州而来。
在这等关头,霍冀这又杀回来!众人无不惊讶,望着谢琅。
眼下寒冬,兵家历来忌讳。再者,刚拿下冀州,人马困乏,面对休战月余,在家将养的青州兵马,胜算不过五五之间。这都是连张选帐下人马一并算上。
沈先生上前,“使君,如今青州来势汹汹,恐不是拿下洛阳的好时机。为今之计,全力破青州来犯才是,使君,何苦……”
“先生不必多言,我自有思量。”谢琅打断,朝众人说道,起身,环顾众人,问:“何人愿往洛阳?”
众将犹疑,使君怎的这般一意孤行。
趁此之际,谢衍之上前跪地,“将军,末将愿前往洛阳!”久久未得谢琅应允之声,抬头,“将军,末将在洛阳十余年,恐是众位将士之中,最为合适之人,望将军成全。”
谢琅仍旧不答应。
谢衍之出言安慰:“将军倘若觉得不妥,末将可领五千兵马先行,后军支援便是。”
沈先生所言,当务之急乃是力破青州,可洛阳这头,必得有人才是。
眼见众将不解,谢琅终于有所松动,“我儿,你愿何人助你?”
“将军,张州牧虽年幼,可这一路行来,末将管之乃是少有帅才。若将军遣末将先行,可遣张州牧为后军襄助。”
张选虽与谢衍之有仇在前,可这几月,大事上从未出过纰漏,更不是背后捅刀之人。谢衍之愿意相信一回,毕竟,还有先帝不是。就算张选此行疏忽纰漏,谢衍之不信,先帝既然能选定自己,会一丝兵马也未留存。
瞧见谢琅眼中的震惊之色,谢衍之眼神示意安慰。
如此,谢琅朝张选看来。
张选还能如何,后方受人牵制,如今得遇仇人开恩信任,真可谓奇谈也,只能梗着脖子答应下来。
计定之后,张选随谢衍之与卫齐出议事厅,在夜色下,看着二人点兵五千。临走,张选抬头瞧着骏马上的谢衍之,问:“你可还记得你杀了我兄长?”
谢衍之愧疚之意上来,下马,上前拱手,“张公子,此事是我所为,衍之毕生不忘。此前柳树胡同小院中所言,终生有效,衍之等着张公子来寻我。”
张选楞在当场,不知反应,瞧着谢衍之走远。心里矛盾异常,想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之人,战乱之际,将后方留于仇人,还能坦然而去。
再不明白,言而有信的道理,张选还是明白。
在谢衍之走后,将自己从兖州带来的人马,一分为二,五万留着支援谢琅,五万带走,支援谢衍之。
第二日一早,点兵完毕,张选领着人马出大营。行路间,骑在马上想着,憋屈,真他n的憋屈!幽州谢家真是难伺候!
侧身望着护卫德宏,仅仅比自己大两岁,如今才一十有五,胳膊有伤,还未痊愈,就又跟着前往洛阳。
这等日子,何时才到头啊!
还是去年的日子好过,那时大哥还在,自己成日在城外撒疯策马,彻夜不归。
可是,可是大哥已经不再了,已经不再了。
想到此处,张选开始痛恨如今的自己无能,仰人鼻息,还是弑兄之人。
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
当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众将听令,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这一埋锅造饭,直直埋到第二日午时,张选这才命人继续前行。
待行到一处山谷,张选观地势,乃是一伏击的好去处,恐有人埋伏在此,遂遣人前路查探,
探路之人迟迟不归,张选顿时心惊,即令全军后退。队伍还未转身,便听见后方阵阵马蹄,呼啸而来。
张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原本只是打算让谢衍之多逞一日英雄,生死由天,届时自己再前来支援,左右也不算食言。而今来看,实实在在害苦自己。
话说这伏击之人,乃是霍冀次子霍君山,领着一万人马,于昨夜人定之时赶到此处,瞧见远远甩在后头的张选,大手一挥,兵卒埋伏,大石箭矢准备。
早早的万事俱备,只等来者。
遇袭的可不止张选。
谢衍之并卫齐领着五千兵马,先张选一夜功夫,一路平安无事到司隶境内。眼见洛阳城就在眼前,众人皆长舒一口气之际,迎面而来一路骑兵。
来者估摸有两万余人马,排山倒海之势朝谢衍之一行人袭来,看不见来者,只听马蹄之声,只见尘土飞扬,震耳欲聋,天地一色。
却原来,此一行人马乃是凉州牧吕信。骑兵擅长突袭,在当日洛阳城巷战之中,自是赶不上谭志和姜宪,不到天明,便且退且战,出了洛阳城。
如此,新帝不在手,只得些许财宝,吕信哪里肯归去,在谭志和姜宪二人于洛阳城中僵持之际,在周围干起了土匪勾当。
今日不巧,遇上谢衍之一行。
眼见来人数倍于自己,谢衍之与卫齐决定暂且避过,遂后退。
杀红了眼的吕信,怎会让嘴边的肥羊溜走。一路追赶,在祁阳县郊外,将其团团围住,上前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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