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门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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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哥哥,帮我把这镯子弄香了。”颛孙涵馨说着,将两只手上脚踝上戴的四只一寸宽精雕着品冠群芳的大簇牡丹花的金镯子摘下来放到风子墨面前。
“弄香了?”风子墨瞅了一眼面前金光闪闪的镯子,款式花样都几乎是仿照小鱼儿的镯子。
“对,我要让我的镯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香的镯子。”比小鱼儿的还要香。
“可你镯子上雕的是牡丹花。”
“牡丹花不行么?雍容华贵、国色富丽,配我堂堂公主,不行么?”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配的,配的。牡丹花乃国色,百花之王。”
“哼。”颛孙涵馨高傲的抬起头来,此刻的模样真成了势压群芳的牡丹花。
“可是它却不是最香的。”
“什么?”颛孙涵馨跳下椅子。怎么可能最美的花竟然不是这世上最香的?太煞风景了。两全不能齐美。
“世间最香的花乃花贼——千里香。”
“千里香?”听名字就很好闻。
“世谓之花贼,它花闻其香辄萎而死。有诗云,玲珑巧蹙紫罗裳,令得东君著意妆;带露破开宜晓日,临风微困怯春霜;发挥名字来庐阜,弹压芳霏入醉乡;最是午窗初睡醒,重重赢得梦魂香。”说的诗情画意,仿佛闭目就能嗅到花香。
“好一个梦魂香。子墨哥哥,我就要这个香了。”颛孙涵馨摇着风子墨的手臂,央求道。
“镯儿上雕的是华贵的牡丹花,香味要的是馥郁梦魂的千里香?不配吧,还是各有各的好。”颛孙涵馨漂亮是挺漂亮可有时候真的是很任性很霸道。
“嗯,我就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配的上我公主的身份。”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这样才了不起。小鱼儿身上的银镯子她才不想要呢。
“好吧。我之前翻阅古籍,偶看到过如何炼香。许是你有福分,正值千里香花开时节。你去准备这些东西,取庐山深山普陀寺深夜磐石上所开之最盛千里花,取你们陈国神器销香炉。”风子墨想了想,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难取的,便道:“就这些吧。”
“取个花,为什么要到寺庙里去?”
“千里香又名睡香,佛门中人看做花中祥瑞。所以,在寺庙中又生于磐石子夜的千里香用来炼香是最好的。”
“好来,我知道了。”说着,快步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道:“我明天拿来给你。”
风子墨站在窗前,看着颛孙涵馨跑远的背影,收回目光落在她落下的四只精美不菲的镯子,不由得摇起头来。这究竟是你的幸还是不幸?
风子墨惊讶的看着颛孙涵馨抱着一株株的开的极盛馥郁袭人的千里香立于他的房门前。此刻整个太清山连鸡都没有起来。
他惊讶的是,就算陈国国王王后再宠她,也不可能让她拿着一国的神器肆意妄为。而且以他对陈国国势的了解,不可能在一夜之内就把远在万里之外万仞高峰上的千里香完好无损的栽回来。难道太子所述有误?
没办法,东西都齐备了。只能开炼。这是他除了龙吟剑之外看到的第二个神器。
择了良辰,选了最盛的千里香,将雕有牡丹花的四只金镯投入神器销香炉中,这就开炼起来。总共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才成。金镯光亮盛前,切光辉不灭,夜晚亦熠熠生辉。香味更是远传千里之外。幽香袭人、馥郁不减。
可惜花香只维持了一个月。
“怎么回事?子墨哥哥,这镯子不香了。”她可不要戴没有香味的镯子。跟她的身份可一点儿也不相符。而且凭什么小鱼儿的镯子香气经年不散,她的才一个月就没有香味了。太丢人了。
“上次炼香少了一味东西,影响了香效。”
“什么东西?”不早说。害的她在那么多人明前丢脸。
“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的三昧真火。”当时炼香时他也犹豫过,不知真否。如今镯子没了香味,看来炼锁持久之物少了三昧真火真是不行。
“那你不早说。子墨哥哥,讨厌。”好多师姊妹每天都黏着她好从她身上沾点花香味。如今没了花香,师姊妹也都不黏着她了,这种感觉让她不爽。
“你没听我说嘛?三昧真火是太上老君天上神仙的东西。你上哪儿寻来。”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比他还狂妄。
“你只管告诉我,寻不寻来是我的事。现在没了香味,我讨厌死你了。”说着跑远了,边跑边喊:“明早我给你寻来,你再重新帮我炼。”
风子墨负手立于窗前,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上哪寻去。就算寻得了,如今千里香的花期已过。炼不成了。”终还是不幸,说不定才是你的幸。
谁知,第二日一清早,还是鸡未鸣。颛孙涵馨双手提着销香炉的炉柄,里面有一团闪着金光火焰不灭的三昧真火,身后背篓里装满了像那日一样盛开比那日花香更浓郁的千里香出现在风子墨的门前。
风子墨皱着眉头,漆黑深邃的眸子不是一个十二岁孩童该有的模样。
“不要再哭了。”
“要你管啊。”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
“你为什么不管我。”
“你不是说让我不要管嘛!”
“可是我现在受伤了。哼,粗人,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也没人像你这么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呢!都是剑陌教灵,我说我不想学剑术,不想什么强身健体。他非要我练气力,上山砍柴,攀爬太清山。”
“剑陌教灵也是为你好。”
“这叫为我好啊。”说着,摊开自己的双手,伸长了脖子让他看,“你看,你看。我是堂堂公主哎,这个手都变得这么粗糙了,而且还长了茧子,让我以后怎么嫁人。还有我现在都快晒成一个黑妞了。我才不要什么强身健体呢!我只恨父王、母后太狠心,将我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太清山,我不要学艺,我只要我的美貌。”
男子叹了口气,女人真麻烦。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这么晚了,你来后山做什么。”不会是专门来看她的吧。
“我每晚都来后山跑步啊!”
“哼,胡说。分明就是来看本公主的。”
男子又叹了口气,女人真是麻烦。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哦,那这样,我先走了。”
“慢着,谁允许你走的。”
“那你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意思不是要我走。”
“我说你傻啊?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本公主摔倒了么。”你要是我的侍卫,就你这不机灵劲早死一千遍了。
男子又叹了口气,女子真是胡搅蛮缠。
“怎么又不说话了。”
“貌似我们不一个国家。”
“不一个国家也改变不了,我是公主,你是臣子的事实。”
男子叹了口气,女人真是蛮不讲理。
“快点过来,扶我起来。”
男子无语,念在同门之情,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女子没站稳就奥吆一声,许是刚才摔倒扭伤了脚。
“背我回去。”
男子在黑夜里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女子到底脸皮有多厚。黑漆漆的无果。伸了手将女子背在身后。
“怎么又是你?”颛孙涵馨惊讶的看着一身夜衣的白皓辰。
白皓辰并未搭理她,而是继续往前跑去。
颛孙涵馨这才想起,他每晚夜练的事来。
“唉哟,我扭伤脚了。”
“”
“蜀国的,站住。”
“唉哟,我肚子痛。”
“”
“白皓辰,别跑。”
“唉哟,我牙疼。”
“”
“师兄,过来。”
“哎呦,我我腿被蛇咬了。”
“”
“皓辰师兄,别见死不救。”
“哎呦,我头疼。”
“”
“皓辰哥哥,你背我回去嘛。”
没办法,是她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别人练一整天剑,她就被罚去后山砍十捆柴。以她金枝玉叶、娇柔无骨的身姿别说十捆,就是一个月一捆都未必砍出来。所以,每次到了剑陌教灵的课她就被罚去后山砍树砍到半夜。树没砍完,气力早用光了。所以,她发现了白皓辰。得知白皓辰每晚去后山跑步,她当然不会错失了这个机会。
结果都是每晚死皮赖脸、死乞白赖的缠着白皓辰,用尽各种方法让他背她回太清山。
反正走她是走不回去了。让她自己走,她宁愿睡在后山。
又是一夜。
白皓辰背着颛孙涵馨。刚走两步,她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还说着梦话。
“父王我吃不下了,母后这套裙衫好漂亮谢谢你,皓辰哥哥。”
白皓辰后背濡湿一片,跑了大半个山头本来就出汗了,如今后背上又多了一个人,还有那人流的口水淌了他一脖子。真是好恶心。
恶心归恶心,味道却是香香的。不由得让白皓辰脸色微红。在寂静山间小道上咳嗽了几声。
“白皓辰,是你给我处理的伤口?”昨夜她都不知怎么回的房间,早上醒来,看见手上血泡都被挑开涂抹了药膏而且还都包扎好了。
白皓辰瞅都没瞅她,继续他的晨练,说话间跑远了。
颛孙涵馨撇撇嘴,不情愿的喊道:“谢谢你。”红着小脸,低头说道:“皓辰哥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颛孙涵馨扭头看见风子墨站在身后,轻摇着折扇,周身泛着金光,沐浴在晨光里。
“我才没说什么呢!”说完,脸更红的跑开了。
夜黑霜寒,整个太清山除了观星阁上亮着灯光,此刻的云霄大殿里也是灯火通明。
两个身影跪在大殿的蒲团上,分别抄录着兽兖教灵罚下的《万兽录》和药冥教灵罚下的《伤寒症》。
晚饭后两人来到此,就彼此之间没说过一句话。专心罚抄经书。
等到殿外殿后大家都去休息了。白皓辰飞笔疾书的快速抄完两遍之后从蒲团下拿出他的随身佩剑。
他是因为兽兖教灵不准他携带利剑,他硬犟了两句嘴才被罚彻夜在云霄殿里抄写《万兽录》。被罚抄次数多了,他都能倒背如流。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弄清太清山所处的方位。而万兽录里记载有雪狼,他无论如何都想要一只。之前在军营他父亲带他狩猎的时候就见过草原狼。他深深的被狼矫捷的动作、孤傲的身影还有深邃的眼睛以及它修长脸型透出的精明劲所折服。
如今他知道太清山极北冰寒之地雪山上就有雪狼,更是心喜的不得了。遂一而再的违反门规,携带宝剑不经允许就私自去极北雪山。
太清山有门规,如不是下山除魔卫道,山上教徒一律不准携带利器。只能用平日里修身练武的木剑。所以,他的宝剑不知被没收了多少次。他也被没收怕了,平日里都不携带。除非有事,就像今晚一样。
极北雪山离太清山很远,徒步去的话差不多要一个多月。不过在太清山习武学术两年了。这么短的路程只需两个时辰便可来回。他现在学的只是初级阶段的乘剑飞行,不比师父、天师、教灵他们法力高深的人,不需乘剑,只要动念便可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白皓辰警惕的四下瞅了瞅。将宝剑别在腰间。起身要出去。完全无视掉旁边还在罚抄的风子墨。
“可千万别被咬死了。”风子墨开口说一晚上的第一句话。
“别去打小报告就行。”说完转身欲走。
“慢着,把这个拿着。”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符咒给他。
“你?为何要帮我。”说着从风子墨手里接过符咒。风子墨脑袋聪明好使过目不忘可是整个太清山都有目共睹的事。教灵们所教的符咒他学一遍就会画。而且所画符咒威力还不小。他学了两年才会画两种最基本的探路符和现形符。巴拉了巴拉风子墨给的一沓符咒,朱红印记苍劲有力,样数更是达十几种。
“只是不想你蜀国将来少了一员大将而已。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我的符咒到底威力如何。”无奈他只会文不懂武,所以,至今还没怎么试过他所画的符咒到底有何厉害。
“呵呵,那谢谢了。”白皓辰将符咒折好放在怀里。悄悄开门溜了出去。这是他第十一次去极北雪山。前十次都以失败告终。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成功掏回个雪狼崽来。
“”风子墨不答,继续伏案罚抄他的经书。其实,给他符咒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坚持不懈。他竟然为了一只雪狼崽屡次触犯门规独自前去极北雪山达十次之多。他佩服他的勇气和执着。
第二日中午时分,白皓辰才回来。当然职课教灵兽兖已得知他的去处。正想着他若过了正午还不回来的话,就打算去寻人。毕竟白皓辰可是蜀国大将之子。万一有个闪失的确不好交代。
正在焦虑之际。白皓辰乘剑从天边摇摇晃晃的飞回,一个剑扑跌落在云霄殿前的广场上。
众人当时都在,都傻愣着将他围住。他浑身是血,脸上更有利爪的抓痕。从脖根一直延伸到耳后直至腮上。
他落在殿前的时候奄奄一息,众人都以为他不行了。从他被血染红的素白道袍里,一只通身雪白毛发,瞪着圆溜溜可爱眼睛的巴掌大的雪狼从他怀襟里探出头来。不停的伸着粉嫩的小舌头舔舐他衣服上的血渍。
“造孽,造孽啊。”兽兖教灵一把将小雪狼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它圆滚滚毛茸茸的身体。边走边说道:“肯定饿坏了吧。走,我给你喂奶去。”说着,将小雪狼抱着走远了,完全无视掉地上即将死去的白皓辰。
药冥教灵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白皓辰救活。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雪狼呢?”
兽兖教灵将小雪狼放在他的怀里。
“他父母呢?”
“被我杀了。”
“本事长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去极北雪山。就是不听。为了得到一只雪狼,竟杀了它的父母。不觉残忍?”
白皓辰低头不语,倔强的双肩颤抖起来,眼眶也湿湿的了。
“教灵,弟子知错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得到一只雪狼,当他逼近雪狼窝的时候,它的父母亲就觅食回来了。攻击他,他只是想吓退它们不想伤害它们的。当爆破符扔在雪地里,溅起的雪球四飞,当时的他已被咬的七零八落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它们决斗下去,只能不停的扔着风子墨给他的各种符咒,结果他没有想到,束身咒竟然在爆破的雪球里附着在一只雪狼身上,他受爆破符的影响从雪崖上弹出跌落崖底。亏得乘剑才保住他的性命。
那只狼随他一起跌落崖底冰窟里,鲜血四溅的瞬间被冰窟里涌出的冰流冻住,它死了。雪崖上剩下的另一只雪狼看了眼窝在洞穴里的小狼崽,发出一声低沉哀怨的嚎叫。纵身一跃从雪崖上飞扑而下,它身后是被风吹散的雪粒子漫天飞舞。
两只身形紧紧靠在一起,像一副美丽的画一样被冰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犯、打扰。
白皓辰跳下剑来,俯身在它们身边,那一刻,他便知自己罪孽深重。想起了《万兽录》里的一句话:“兽,万物之灵,大兽公之,或独,或群,情也。通古也,人莫及”
他返回崖上,将洞穴里的小雪狼崽放进自己的怀里,赶在众狼围攻他之前乘剑逃也似的远离了那个地方。他那时候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极北雪山隔界一步。
“逝者已矣。”兽兖教灵自幼喜爱动物,对待它们就跟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一般。如今自己的弟子杀了他的父母,手心手背他岂能不痛。
兽兖教灵慢慢的闭上了自己湿润的眼睛,说道:“它的父母因你而死,既你已知错,今后它便是你的再生父母。爱它、敬它、不得让它涉险。”
“是,弟子知道了。从今往后雪狼就是弟子的救赎。”他这一生都在背负愧疚。
“皓辰,莫要怪教灵。”说着,一掌强光扫过白皓辰的左脸。原本涂了药冥教灵独门调制的修容膏快好的爪痕再也没好过。
“我身为掌万兽之教灵,这两道伤痕权当是为它死去的父母报仇了。”
“弟子不怪。弟子有错。”是他的一时贪心残忍剥夺了它在父母身边的天伦之乐,这疤痕留的对,留的好。
“你们啊!真是个傻瓜。尤其是你,更傻。”颛孙涵馨看着白皓辰左侧脖根一直延伸到耳后的两道血红的疤痕。再看看风子墨白皙左耳垂上桃花红的疤痕圆点。他俩真是傻到爆了。一个为了小鱼儿,一个为了一只还不知能不能养活的雪狼崽。真是有病。
“谢谢。”白皓辰对着风子墨说道。他没有被吃掉,过程结局都残忍了点,但他却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只雪狼。谢谢你的符咒。风子墨。
“子墨哥哥,给小雪狼起个名吧!”
“这雪狼是皓辰师兄的,理应他起。”
“你起吧。”它因你符咒而得,还是你起吧。起不好我再改也一样。
风子墨凝思了片刻,道:“将军玉帐貂鼠衣,手持酒杯看雪飞。不如叫飞雪如何。”
“飞雪、飞雪?”有点儿女孩子气呢!不过她喜欢。
“好吧,就叫你飞雪了。”白皓辰点着怀里小雪狼的脑袋叫道,小雪狼吐着粉嫩的舌头舔他的手掌。
风子墨咧了咧嘴角,四目对视,少了分敌对,多了分情意。
不管是灵兽还是野兽总归都是兽。因为野兽的本性小雪狼自行跑到清莲殿。嘶嘶兽和溜溜兽也不敌视它。反而跟它一块玩耍,一块进食。
小雪狼更是喜欢小鱼儿抱它,在小鱼儿的怀里,溜溜兽、小雪狼一边一个蹭着它玩。可能也是同为异类的天性。小雪狼除了偶尔跟白皓辰,风子墨、颛孙涵馨、归珀等人它连抱都不让抱。整天腻在小鱼儿的身前身后。
白皓辰本来对小鱼儿就没什么好感,耐不住飞雪天天黏着它,抬头不见低头见得,好不容易弄回来的飞雪不能拱手让给别人不是,渐渐的也和小鱼儿熟络起来,为了飞雪。
风子墨本来就对小鱼儿很感兴趣,有事没事的就黏在小鱼儿身边,这几天还要教又聋又哑又看不见的小鱼儿学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风子墨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在小鱼儿的手心里写写画画。之前也提过,小鱼儿灵力大增,感知力也随之增强。所以,它能大体感知得到。
大家又都重新黏回小鱼儿,颛孙涵馨自是不高兴,正盘算着用不用自己也去捣腾只灵兽去养养。
时间以不变的速度在转动着它独有的齿轮,人作为六界独有的物种,没有摒弃七情六欲的天界那般无情,没有死气沉沉炼狱冥界那般毫无生气,也没有亘古不化的妖魔界那般无义。只是以自己的天性在时间的齿轮下慢慢生存着。时间伤害了一切却又治愈感化了一切。所以,三年的时间里也改变了许多东西。
风子墨、白皓辰和颛孙涵馨三人对小鱼儿是妖怪这件事淡忘了很多。三人在这太清山上整日修身论道研习武艺也少了好多勾心斗角。
三人常常拉着小鱼儿一起,春天的时候去后山山脚下看梨花芬落成雪,采摘了新鲜的梨花做梨花团糍给小鱼儿、归珀、师父、天师和教灵还有同门师兄弟姊妹吃。
经常夏天里四人再加上归珀一起去后山清潭所飞流而下的河滩里戏水玩闹。抓虾烤鱼,当然吃的不是小鱼儿。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偷偷遛下太清山,用小鱼儿抓来的鱼背着归珀去集市上贩卖。
秋天几人结伴而行去山上看漫山通红的枫叶浸染山头。摘果子,晒果干做日后的小零嘴吃。因为太清山乃清修之地,吃的是粗茶淡饭每月只有一次改善伙食的时间那就是月底的一顿肉。出了国门也只能呆在太清山,所以家里人根本就没有给他们钱财,想吃好吃的又没钱买,只能自己做了。
“子墨哥哥,”三年的时间里亲近了许多,颛孙涵馨也不叫他师兄了,改口叫了哥哥。
“你还要摘野葡萄做葡萄酒啊?”明明去年的一坛葡萄酒都做成果醋了。厨室里的一盅师兄每次炖肉都会加一勺,她都能吃出肉里的野葡萄味了。快吃吐了。
“这次,肯定能成功的。”风国地处西北沙漠之地,瓜果丰甜美誉四海,更是一顶一的葡萄美酒闻名绝耳。每年商贾都来往贩卖最新鲜的葡萄,购买当地葡萄美酒高价倒卖。他们风国每年还有葡萄祀节,届时大家载歌载舞拿出最好的葡萄酒作为祭祀。他是风国王室怎能不会酿葡萄酒?所以,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小鱼儿在野葡萄藤下怀里飞雪正在咯吱咯吱的啃一个梨子,坐在溜溜兽幻成的巨大毛毯上,将颛孙涵馨、风子墨和白皓辰递给它的野葡萄放在竹篮子里。不是它不走,只是山路崎岖坐在溜溜兽身上更方便些。
冬天整个太清山银装素裹,大家都几乎不出门的围坐在火炉旁,老老实实的翻阅书籍修身论道。
陈国地处海内东南水乡泽国,湖泊星罗棋布物产富饶美丽。颛孙涵馨是陈国的公主,容貌似水做,性情也似风雨变幻莫测。她极怕冷,冬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裹了棉被围坐在火炉旁。就是铭玉道长来了她也不出去。
蜀国北方辽阔粗犷,白皓辰性情好爽为人豪迈。是典型的蜀国代表。
小鱼儿一年四季终日里穿着一身单薄的灰袍道服,肤凉如水。
太清山是修仙练道的清修之地,自是种下了结界庇护。不在六界之中更不在三国五服之内,是平行时空的另一处天外福地、世外桃源。
“看啊!下大雪了。”前两年天气异常冬日都不见有雪飘下。唯今年颛孙涵馨被白皓辰从被窝里拖出来,看了生平第一次银装素裹的世界、看了第一次鹅毛大雪灰蒙蒙的从天飘落。兴奋的早已忘了寒冷。
清莲殿里只有小鱼儿和归珀,不似其他的殿堂都是人满为患。所以,他们三人外加一只飞雪一路嬉闹着又来到了清莲殿,蹭归珀师兄的小灶早饭。
天刚破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归珀正在给小鱼儿穿衣服。她摸着费事,归珀就代劳了。
他们开门带了冷气进来,小鱼儿自是不知,归珀到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风子墨和白皓辰见小鱼儿露着雪白的肩头,自觉转过身去。尴尬的咳嗽着。
颛孙涵馨见了他俩的样子好笑的笑话他们。“羞羞羞。”说着,走到床边,替小鱼儿整理起头发来。小鱼儿的头发丝滑如水,特别的好玩。
等一切都穿戴整齐,四人立在屋檐下,看着无风自飞舞的鹅毛雪花飘散了一层又一层。
风子墨握着折扇,个子样貌性情都有了变化,更加儒雅飘逸,只是偶尔透露出的不合年纪的神情让人迷惑。
飞雪也长大了不少,白皓辰蹲在它的身旁不停的梳理着它雪白的毛发,更加的威风柔情像个潇洒豪迈的少将军。
颛孙涵馨出落的更加高挑水灵,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姿色天然、仪态不凡,更有千里奇香令人折服。
小鱼儿还是那个样子,变高了许多,可身形还似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头弯曲柔顺的长发飞瀑了一地。
飞雪是雪狼见了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已经不断嚎叫着在雪地里窜来窜去。溜溜兽跑不过它,正在雪坑里艰难的往外爬。
突然白皓辰拉着颛孙涵馨的手步入雪地中,提议道:“我们堆雪人,怎么样?”
“好啊,好啊!可雪人怎么堆?”第一次见雪,不知道雪人怎么堆。
“馨儿妹妹,我教你吧。”说着,蹲在地上握起雪球来。
踩在雪地里的感觉好好哦!因为雪下的很大积了一尺多厚,每走一步都很艰辛,却也喜欢那种被雪包围的感觉。
“小鱼儿,子墨哥哥,我们一起玩吧。”说着跑过来拉起他们的手朝雪地里奔去。没走几步三人又跌进软绵绵的雪地里,再起来时立马多出了三个卧倒的雪人。
小鱼儿伸着舌头将黏在脸上的雪舔了个精光。心想,这个跟吃灵虫不大一样哎!这个入口就化了,化作水一样,凉凉、爽爽,一点儿也不粘稠。好吃好吃,想着,又倒在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吃起雪来。
颛孙涵馨见状,咽着口水,问道:“子墨哥哥,雪能吃么?”
“能吃!”风子墨还没回答,就只见一个雪球直飞到颛孙涵馨的嘴巴上,雪团散开沾了她满脸。
“皓辰哥哥,讨厌。”说着,舔掉嘴唇上黏着的雪沫,随便在地上抓了一把,就朝白皓辰扬去。
风子墨正看着趴在雪地里吃雪的小鱼儿玩,忽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雪球直打在他的折扇上。身后不知何时冒出颛孙涵馨的头来,对着他扮鬼脸。
砰的又一个雪球打在他身上。是白皓辰扔过来的。
“子墨,你起开,今天我要把馨儿打成一个雪人。”说着不断的有雪球飞过来。
“子墨哥哥,救命啊。”颛孙涵馨在他身后,不停的拿他来做盾,躲避白皓辰的雪球进攻。
风子墨只是咧了咧好看的嘴角,一点点的将折扇收拢别在腰间,拿过颛孙涵馨手里的雪球朝白皓辰丢过去。
雪地中,三个身穿素白道衣的他们来回的嬉笑打闹,好生惬意,欢乐童真。
小鱼儿自顾自的玩耍,坐在雪地里,扒拉了雪窝将溜溜兽埋在里面。埋着埋着自己双手突然停止了动作,竟觉和什么有点儿相似。
溜溜兽不断的从雪窝里爬出来,小鱼儿就不断的将它埋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阵风起,吹的她满头长发交错飞舞,雪白的地上散乱了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好美、好美。
小鱼儿再次将溜溜兽埋在雪窝里。径直站了起来,双手不知比划着什么开始在雪地里飞舞起来。那架势像是舞剑。
平日里笨拙的双臂不知为何曼妙灵动,飞舞的发丝展开似海底招摇的海藻,扶着风就着波涛来回起伏飘柔。自它周身散发出梨花淡雅的幽香竟盖过了颛孙涵馨金镯所散发出来的千里香。身形娇小灵动、发丝美如飞瀑、云袖暗香袭人,点点雪花在它身边悠然飘下,洋洋洒洒泼墨成画。
颛孙涵馨看着都不觉被美的傻了眼,心想:她也要留一头乌黑齐地的长发才行。
幽幽梨香竟飘到她的鼻子里,她厌恶的瞅着自己手上脚上戴的金环,刚戴时觉得又沉又勒特别难受,现在也都习惯如常了。这千里香的香味她也闻腻了。如今觉得这明明晃晃的精细金镯如此丑陋不堪起来。
咬了咬牙,瞪着怨恨的眼神将手里那个雪团朝小鱼儿使劲的扔去。有了攻击性就有了罪毒。
她打破了那副美丽的画卷。
嘶嘶兽和溜溜兽陡然显身,变作两丈多高,张开血盆大口,分分秒秒内,满身的棘刺和尖牙向他们袭来。三人一只雪狼无一幸免。
纵然白皓辰反应及时扑倒在颛孙涵馨面前替她挡刺,但还是有一根棘刺穿透了她高举的右手的牡丹金镯刺破了皮肤,她种下了罪毒。就跟风子墨一样。就算日后取下其余的三只金镯,这右手上的是再也取不下了。金镯已沾染了她带了罪毒的血液。浸染了罪毒,留下了旁人看不见的伤痕,却要戴着这份罪孽的毒药,一错再错下去。
两年了,他们都没有被刺被咬过。如今三个人一只雪狼,纷纷倒在雪地里。任血点像染料滴落在雪地的画板上,勾勒出一幅飞雪飘梅图出来。
归珀端着一托盘的早饭从厨房里出来,观此场景,崩溃道:“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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