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之神 四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山海经》
　　却说青鸟送信之后，不多时，清绝便醒来，见四处乱石飞沙，掩了掩面，暗自叹气:这钟山果真不是人来之处。
　　随后，他定了定:还是回程去罢，至于道，命留着慢慢悟罢。正走间，发现身轻如羽，又见自己白衣飘然，不住欢欣起来，暗自思索:莫非钟山之主是个嘴硬的，只恐吓自己罢了?
　　定是这般!而后，清绝又朝那钟山去了。正走间，忽地有些渴了，便以五指作五行，推指一算:前方二里有水，赶忙飞身朝二里之外的水泉去了。
　　不多时，来到山中，闻得水声潺潺，清绝大喜，提了身快走几步，随后参木林中花草飘香，闻之令人心神大动，又快走几步，来到泉流之处，正俯身舀水喝时，一道灼人的金光打来。
　　“何方妖孽!敢擅闯钟山?”清绝抬眼，只见立在苍翠皋地上一人身蛇尾的怪物怒目睁睁，清绝吓得倒退一步，掉入泉中。
　　“你是何怪物!我可是西海神人的弟子，你你别过来!”
　　那物微眯了眼见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细量了眼清绝:“又是你!”
　　“屡次来我钟山，到底有何企图?”那物身一闪，便到了清绝面前，掐住他要命处，冷道。
　　“我……久闻钟山之主威名，特从华族清国君子之地……来拜见。”清绝哽声，又微微看了眼那物，见它眼中有不复先才冷冽，暗知有活路。
　　“你是君子之地人士?”那物渐渐松了手，转过身微微看了眼清绝:“你可认识云帝。”
　　“怎不认识，她是我君子之地的奇人，我自小便觉着世间女子所有之好便都在云帝身上。”
　　正说间，那物渐松了手，又兀自道:“可她弃了神籍化为无极了。”
　　“请问您是……”清绝见那物语气不对，心中生一念，莫非这物和云帝有渊源?
　　“我乃钟山之主，烛阴。”那物缓缓道，随后幽幽道:“我寂寂千百年，长生之术早已无用，轮回之处不收，你们凡人真觉得成仙成神便如此好?”
　　“自然是好的，万世不过沧海一瞬，仙客坐破，自巍然不动。”
　　“无知。”烛阴说罢，转身欲走，挥手时，清绝手中现了一物。
　　“此乃长生水，你饮下便有无尽岁月，与天齐寿。此后，莫要来烦我。”烛阴说罢，没了踪影。
　　清绝正欲推辞，不想那烛阴烦他得紧，如此，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他将长生水揣入怀中，朝回路走去。
　　清绝走后，烛阴现身，它本以为他会迫不急待地饮下。
　　“真是个奇怪的人。主人，这人看着不像是贪图无尽岁月之人。”身后钟山树妖飒飒作响，烛阴沉了脸:“长生之水岂是凡俗之辈所有。”
　　“主人，我们该如何?”那树妖话落，陡然狂风四起，钟山地界阴云满布。
　　“昆仑有客，你且退下。”烛阴挥退树妖，眼生暗光，朝那阴云之中打去。
　　不多时，阴云之中传来一声虎啸，响彻钟谷。不多时，云中飞来一只怒目的金纹猛虎，龇牙朝烛阴袭来。
　　“陆吾神君好法术，不过半个时辰竟来了我钟山。”烛阴一个闪身躲去了，于一丈之地讽道。
　　“哪里，西王母座下三青鸟传信时经此处受你走石所伤，可有此事?”陆吾落地时，化了人相，面目粗犷，身上半衫遮体，腠理分明。
　　“飞石不长眼，难不成鸟也不长眼?”
　　“烛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同我这般说话!”陆吾双眸微眯，嘶吼一声，露出原身，刹时穹隆乌云片片压来，烛阴嗤笑半声:“不过是天上看圃子的而已，吾钟山之地岂容你撒野!”烛阴说罢，龙尾一甩，陆吾瞬间变回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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