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赐婚

两年前，西凉王燕贺山长居京郊鹿鸣山庄，燕清创办皇家商号，舒哥涛出走，全都在陛下掌控下三方的权力游戏。

        在大燕，无人可脱离陛下掌控。

        陛下不猜忌西凉王府，燕清得施展，舒哥涛得沙场历练，陛下的国策得以推行…

        两年后，燕清与舒哥涛完婚，世代定局京城。

        陛下的原意是在诸国商谈贸易事宜后再操办婚事，燕清和舒哥涛只好再等。

        春游未过几日，陛下赐婚燕清和舒哥涛，西凉王燕贺山自鹿鸣山庄回府，西凉王府与舒哥侯府纷纷挂红绸起喜灯。慕容泽，慕容腾后知后觉，才知道陛下的心机深沉，隐隐间生出几分胆寒。

        自踏春归来，慕容雪居家不出，慕容家亦少有走动。因着舒哥涛在曲江旁踏青赏花的表现出色，与燕清搭话亦获青睐，舒哥侯府上下确信燕大娘子嫁入侯府已板上钉钉再无更改，林婷更是往来西凉王府热络燕清频繁的不同一般。

        京里勋贵未出嫁的女眷趁着与燕清闺阁之宜频频拜府，为往后联络办事增添些情谊，在夫家处亦可挺直腰板不惧公婆夫君了。

        出嫁在京的，为夫家前程使劲浑身解数讨好燕清。一时西凉王府热闹非常。

        慕容泽，慕容垂府上除武将商谈军情外，门可罗雀。

        嫁入户部侍郎吴世勋府的钱律协独女钱嘉瑶则哭着闯入西凉王府，惹得一众殷殷切切取笑亲热的女眷们顿时停下，张望那哭声的源头。

        女眷中不少都是讲武堂学生，与燕清同窗或师姐师妹，自然知道钱律协独女。

        消息灵通的提到钱嘉瑶克夫，入府两年，未生出一儿半女，夫君更得怪病，奄奄一息。户部侍郎府要赶她出门。

        燕清听闻过，诸事繁忙未施以援手。

        此时，钱嘉瑶快步入内，相熟的起身相迎。众女眷拥着她，燕清牵起她手，拉到塌前，询问事由，钱嘉瑶哭诉着断断续续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她夫君体弱多病，不怪他，反而怪嘉瑶姐，实在可恶！”

        “就是！”

        “听说户部侍郎府的公子未婚娶前落水，当时寒冬腊月的，自此得了寒疾，将养大半年才略有好转。却落下病根未彻底根除。委屈嘉瑶姐了。”

        “可看过郎中？”燕清问。

        钱嘉瑶委屈地点头，手中袖帕点点眼角，“看过，户部侍郎未得陛下青眼，求过御医才来瞧眼。谁知那御医一来瞧，便说准备后事…”

        女眷们顿时安静下来。

        原本庆贺燕清即将大婚，热闹非常的闺阁欢闹忽然静穆下来。

        “燕清，你三弟中毒卧床不起都治得好，我夫君寒疾侵体大半也有的医。敢问医治好你三弟的郎中在哪？”

        “俊生在知荣芳十金药铺赠医施药。众姐妹们，嘉瑶姐的事重要些，我陪她走一趟，不救回嘉瑶姐，我砸他十金药铺！”

        钱嘉瑶眼睛一亮，高兴地不知道手脚放在哪里合适。

        “走！”

        燕清强拉钱嘉瑶出府，登上马车前往十金药铺。

        拐过几条街，在一处排了长长队伍的药铺门前停下。燕清跳下马车，扶钱嘉瑶下来。

        李老三大步在前领路，排队之人看出来人非富即贵，眼瞧着熟悉，认出西凉王府的马车和车夫，不敢动嘴开骂。

        “抱歉，我姐妹的夫君危在旦夕，实在拖延不得，抱歉。”

        燕清扶着钱嘉瑶步入十金药铺，见俊生在替人把脉，又很快写下药方，交待几句才由人拿走药方。

        燕清走近，俊生抬头，习惯性地瞧眼钱嘉瑶，又观察燕清，不觉得两位有任何不妥。其中一人伤心过度，不是什么大事，又低头替病人看诊。

        燕清领姐妹来，俊生竟然晾着！

        “俊生！”

        燕清喝道。

        俊生替病人写下药方，淡淡问道：“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燕清恨得牙养。

        “她夫君快没了！”

        “呃，领来我瞧瞧。下一位。”

        燕清拍桌骂道：“人要是来得了，我们干嘛不领他来！你混蛋！”

        “呃，我知道了。我再看十人，就差十人，不然药房那里奖金要减半的。”俊生偷偷告诉燕清道。

        “我晕！原来如此。我说，你很缺钱？”钱嘉瑶夫君快没了，燕清竟然关心俊生缺不缺钱。

        燕清为药铺药房定下规矩，每日定量完成任务，达到一定量的可以领取工资以外的奖金。

        俊生忽然一笑，“我很缺，缺的要命！”

        “为什么？难道你要娶亲？”燕清趴在桌前，八卦起来。

        “安国郡主要嫁人，我要准备着礼物。”俊生偷偷告诉燕清，生怕人知道似的左右打量，“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晕！我就是安国郡主！白痴！”燕清快要晕倒，哪里来的俊生，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竟然没认出来！气死人了！

        钱嘉瑶不如何伤心了，好似把夫君病危忘在脑后，不知不觉就倾身来听两人的悄悄话。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燕清无聊的询问，俊生漫不经心地回答，又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好像臭味相投的多年老友。

        “你就是安国郡主？不像啊。”俊生漫不经心地把脉，书写药方，叮嘱病人几句，又唤下一个。

        “好了没？”燕清快要打哈欠，陪那些勋贵女眷们都快闲死了。若是那些勋贵女眷们知道燕清心里的想法，都该好好说道一番，咱们好心陪你缓解婚前恐惧症，你非但不领情，反而抱怨起咱们来啦。这姐妹做不得了。

        “好了。”

        在闲聊的同时，药徒已经排了号，门前排队的人也散了。

        “走吧，对了，你的姐妹可是户部侍郎府公子的夫人？”

        “对啊，怎么了？”燕清茫然点头作答。

        “据说御医都说准备后事，我定要瞧一眼究竟！”俊生满怀期待，好似瞧好了户部侍郎爱子就可在京城扬名。

        “喂，你治好我三弟就已经扬名了好吧。”燕清在前领路，抱怨道。

        “那不行，我至少一年治好一名，不，三名豪门重病之人，才算没有埋没我的医术。”俊生掰着指头，扬起脸，得意笑道。

        “算了，美的你！快上马车！”燕清翻个白眼，扶钱嘉瑶上了马车，自己登上，催俊生上来。

        俊生朝后看眼，吩咐药徒，“这几天我不在，暂停歇业。”

        马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钱嘉瑶想起病夫，皱起了眉头。

        俊生好像医术了得，又好像完全没有医德啊！不，完全是年轻的模样啊！连开药方都能边聊天边漫不经心开方子的！

        “嘉瑶，俊生医术了得，你不用担心。”燕清转向钱嘉瑶，安慰道。

        不，我很担心。若是公婆知道我领来的年轻郎中治死了夫君，我肯定要被赶出府的。

        钱嘉瑶笑跟哭似的，似在安慰自己道：“御医都说没得治，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

        “燕大娘子拜府，领着公子夫人和一名自称是郎中的年轻男子前来。”

        若非燕清顾忌名声，见不通情理的户部侍郎指责媳妇克夫，早已闯进入了。哪里需要下人通传！

        户部侍郎亲自来迎。

        “董侍郎，本郡主前来，代嘉瑶寻神医医治她夫君。御医都说不行，本郡主偏说行！嘉瑶，走，瞧瞧去！”

        钱嘉瑶朝公公施个万福，又无声抹泪在前领路。

        燕清瞧眼董侍郎铁青的脸，甩过头，催俊生快些。

        …

        “俊生，如何了？”燕清瞧眼病榻中的男子，好奇问。

        俊生把脉，眉头一皱，片刻后摇摇头。

        钱嘉瑶见了，瞧眼夫君，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软软地扑到夫君身上，哭嚎着自己命苦。

        “寒毒之症用温养之法本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燕清追问。瞧着昔日姐妹伤心，心里也着急。

        “可惜不可受凉再染伤寒。”

        “那怎么办？”燕清急了，你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小心我打你！

        “造蒸房，用兰草，艾熏，苟连子，再辅以药浴。此法需半年内不得出蒸房，再三年不得受寒。期间调养身体，不得房事。”

        “啊！”燕清顿时脸红的跟烧红的铁。

        “那我夫君有的治了？”钱嘉瑶哭声渐低，希冀地问。

        “不得拖延，要立刻！”

        见俊生给了肯定的回答，钱嘉瑶高兴地跟小鸟似的，忙禀报公婆。

        事关爱子，户部侍郎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吩咐下人们听从俊生吩咐，当即在公子寝室内张罗熏蒸事宜。

        燕清守着钱嘉瑶直到日近西垂，见公子寝室内漂出的浓雾，安慰几句，又赶回西凉王府。

        俊生交代钱嘉瑶几句，随燕清出府，临走强调道：“十金诊费待公子病体康复再来取。”

        燕清乜眼俊生，“你缺钱跟我提啊。你不用准备我出嫁的彩礼钱。”

        “相识一场，安国郡主的婚事我怎可缺席？”俊生一本正经道。

        “那你自己走回去。我要避嫌，就不载你了。”

        燕清摆摆手，乘马车走远。

        俊生松口气，又皱起眉头，寻思道：“燕大娘子嫁人，我该准备点什么好呢？”

        俊生漫不经心地往回走，嘴里喃喃自语。

        “金银首饰？珍珠宝贝？良马田产？”

        很抱歉，我穷，穷的要命！送不起。

        俊生咬咬牙，下定决心，“努力赚钱，打支金钗，配上铛珠就算到顶了。”随即又轻松愉快起来，“隔壁巷未出嫁的沈娘貌美如花，必须赶快混熟，到时候娶回家暖被窝。燕京的冬天太特么冷了。”

        上巳节春游踏青的时候，俊生特意接近沈娘，印象颇佳，又约定来日拜访。

        “徒儿，你快多个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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