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夜相爱

江凛：“……”

        他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前面太多的槽点他都忍住了。

        只有这个。

        他考虑了一下语气，终于吐出第一个槽。

        “你……在一个对他人而言还是陌生人的情况下，深夜冒着雨去找他，还让人看你伤口？对方甚至在当时的你的眼中还是女孩？”

        某种程度上算是性骚扰了啊！

        不管是代入叶将离的视角还是余容的视角，江凛都感觉尴尬得要死。

        不过想想，他能干出大半夜潜入警察家中的事，一切似乎都不奇怪了。

        叶将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江叔叔也觉得有点唐突了？”

        江凛：“……”这何止是有点啊！

        他举起杯子，却什么都没喝到。

        伸手去拿茶壶，茶壶也空空如也。

        每想吐一次槽，他就想喝点茶压压惊，竟是不知不觉喝完了。

        他遂起身：“我去煮点水。”

        跟踪、家暴、性骚扰、问题学生……

        □□裸地被叶将离撕开伤口展示江凛面前。

        江凛莫名其妙地心生无力。

        不知道原因。

        他对余容自杀的原因越来越好奇了。

        回来的时候，他看着叶将离落寂的背影，只觉得单薄地吓人。

        那身影竟渐渐和故事里常年挨打地少年重合了。

        那句“我想让你看我的伤口。”再一次回响耳畔。

        他有点不自在地问：“你……为什么想让人家看你的伤口？”

        “不知道啊。”

        “不知道？”

        “当时是脱口而出的，说完自己才发现的。”

        叶将离伸出手，似乎在抚摸回忆中的虚空的爱人，喃喃道：“也许是想要同情与怜悯？太想要他的温柔对待了。”

        一阵凉风拂过他的手，手一顿，还是缓缓放下了。

        “又或者，是想要他救救我吧，太疼了，好疼啊，真的。”

        叶将离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一位正义凛然的人民警察，在红旗下长大的健康中年人。

        江凛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青春期的微妙心理，他能知道叶望离的痛苦，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地压抑感。

        他只好也只能坐在叶将离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呢？”

        “然后？”

        叶将离无神地看着远方。

        “……他放我进去了。还让我洗澡，给我一件他……自己的衣服。”

        “伤口看了吗？”

        “看了，他还帮我上了药，新开封的云南白药，足足用完一整瓶呢。”

        数不清的新伤旧伤，红的紫的，打的抽的，都在这晚得到了救赎。

        尤其是心里的伤。

        在余容上好药，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衣角一紧，低头一看，是叶将离捏住了她的衣服。

        她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叫叶将离。”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

        她说：“我知道了。”

        他还是没放开，呐呐地说：“我知道的，你叫余容，余生都是温柔的余容。”

        她显然是没想到她的名字还有这种解读。

        愣了半晌，又笑了：“谢谢呀。”

        灿烂如夏花。

        他这才松开衣角，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开。

        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摸着身上的被人精心认真地敷好药的伤口，叶望离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那种，突然如愿以偿后的不知所措。

        余容将东西物归原处分门别类放好后，才发现手上沾了残余的药还没洗。

        她去厨房，却看见叶将离就在那里，翻着带来的手账本。

        有哪么一瞬间，老实说，挺帅的。

        看见人来了，他慌忙放下了手账本，发出好大一声响。

        她好奇地问：“怎么了吗？伤口没涂好？裂了吗？”

        “没没没，你包扎得特别好！比我自己扎得好！我见过这么多人就你扎得最好……我是说……谢谢！”

        他太紧张，甚至还鞠躬行了一个大礼。

        等他反应过来，都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了。

        他匆匆忙忙想解释：“我是说，你特别好，人很温柔，又漂亮……像我妈妈一样，虽然我不记得她了，但我感觉你……不是！！！我我我……”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余容拍拍叶将离的背，看着他的眼睛，鼓励他冷静下来。

        叶将离还在那里卡壳。

        “我我我”了好久才低头看着地板，说出一句：“……我、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那一眼就好喜欢好喜欢。”

        余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

        “我对你一见钟情，真的。”

        他脸红得像猴屁股，不停散发热气，却还是继续说：“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余容也卡壳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才轻轻点了点头。

        微不可见，却被叶将离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真的？”他没在做梦吧？！

        余容只是微笑，不说话。

        那种突如其来的喜悦如潮水瞬间袭来将他淹没，他脑子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欢喜。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顺其自然了。

        大到如四肢，小到如手指，在此刻都化身为伊甸园的蛇，紧紧缠绕，紧紧纠缠，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激情去拥抱，去缠绵。

        理智？谁爱吃谁吃去吧。

        他们任由感性肆意地发泄。

        就如同久旱之人终于等到了甘霖。

        太近了。

        近到能看见她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如亭子的边沿护着里头的宝石，还能看见泛红的眼角下还有一点点睫毛投下来的阴影。

        这是叶将离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认真地看余容的眼睛。

        瞳色不是远处匆匆瞥时的黑，是深深的琥珀的颜色。

        除却瞳仁，光没照到的地方黑如墨块，光青睐过的地方，则是一抹灿烂的流金。

        而余容看见了，叶将离瞳孔反射的自己。

        如此年轻身体，如此鲜活的灵魂，很漂亮，很有生命力。

        二人几乎同时产生一个念头。

        不够近。

        还要，还要更多。：

        余容呢喃：“爱我吧。”

        叶将离回应：“爱你。”

        舌头激烈的纠缠，就如此时外面的夏日暴风雨。

        劲大。

        疯狂。

        不知收敛。

        少年人的荷尔蒙只要稍微一点，就足以使两颗孤独的星球用尽生命来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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