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禅院甚尔不清楚温亚德后来的反应，毕竟他当时拿完卡之后，飞快跑到了最近的柏青哥店里打了一晚上小钢珠。不过想来对方应该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温亚德包养他的时间不长，可禅院甚尔这期间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不仅帮她隐瞒身份逃过追杀，还时不时抽出精力敷衍对方的任务，好让她回去不至于受罚，最后还兴致冲冲陪她演了一场。要不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好评这个东西，禅院甚尔都觉得自己能拿年度最佳劳模。

        而相较之下，温亚德只给了他五百万。虽然是美金，但禅院甚尔还是觉得这没法抵消他做四份工的辛苦，这生意他血亏。

        这年头上哪儿找他这么称职的金丝雀啊。

        从体型上比起金丝雀更像是金丝恐龙的男人打了个哈欠，推开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好像看不见门口那个还没翻转过来的「close」的挂牌一样。

        咖啡厅叫波洛，名不见经传，但是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可是个不管什么意义上都很有名的地方。

        「沉睡的小五郎」，单单是说出去就能在人群里引起许多讨论，但是对于不怎么关注刑侦案件，本身就是刑侦案件制造者的禅院甚尔来说，毛利侦探事务所还不如咖啡厅里的侍应生今天做不做饭的吸引力大。

        没错，因为这家咖啡厅的侍应生做饭太过好吃，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禅院甚尔冲动之下就在旁边买了套房，结果买完之后他才发现他认为好吃的饭不是这家咖啡厅的厨师做的，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应生。

        侍应生不是每天都做饭的，他想吃全凭运气。

        理所当然的，公寓被厌弃掉，那段时间他耳边全是孔时雨叨叨声。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提前了解一下？这年头不管是东京的房还是杀手的钱，都不是那么好挣的啊，甚尔。」

        还有什么「你的生活方式太浪费了」之类的。

        禅院甚尔一律不理，全当没听见，不过对于对方有好好记得叫他甚尔而不是禅院这事舒服了下。

        他过去的家庭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恶心，以至于到经历了只知道拼命生存的日子的现在，禅院甚尔听到别人称呼他“禅院”，还是会本能地觉得浑身难受。

        总之，公寓没住上多长时间，禅院甚尔是又搭钱又搭人，费劲巴拉讨好这家店的侍应生之后，才得到只要过来就能吃到对方亲手做的饭的承诺。

        亏了亏了，血亏。比和温亚德做生意还亏。

        但是没办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口饭放倒大懒蛋。

        禅院甚尔再觉得亏，也只能装作没人照顾的小可怜的模样准时准点过来咖啡厅混饭吃。

        “啊，早上好，禅院君。”正在擦杯子的黑皮侍应生安室透打了个招呼，“我们还没有开门，你可以在旁边稍微等一下吗？”

        禅院甚尔一只脚停在半空。

        他之前有和这家伙说过不要叫“禅院”吧？

        说过吗？

        没说过吗？

        糟糕，几天没来忘了这侍应生叫什么了。

        “……甚尔。”禅院甚尔眼神一扫，看见对方带着工牌之后稍稍放下心，找了个能看见吧台的位置落座，“你们店为什么不二十四小时营业？挣钱的心不诚啊，你们老板。”

        这年头柏青哥店都能二十四小时营业，随处可见的便利店也是，越来越多商家为了挣钱恨不得整年不休息像机器人一样连轴转，这家咖啡店的老板现在这个点还不打算开门做生意，是不是太懒了点？

        “一般人也不会要求咖啡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甚尔先生。”安室透自然而然地换了个称呼，放下被擦得晶莹剔透的杯子，笑道，“昨天晚上又是「dokidoki心跳不已柏青哥之夜」？”

        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输了多少？”安室透表情严肃起来，“有给自己留饭钱吗？”

        禅院甚尔闻言，咧嘴一笑，掏兜把温亚德给他的那张卡夸张地按在桌面上，“试试？没有密码，里面有五百万。”

        黑色的卡片上有着涂成金色的特殊序列号，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安室透眼神闪烁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叹气，“不用了，你记得给自己留生活费就行。紧张刺激的一晚上之后想来点儿什么？”

        “爆炒赛马券还是冰镇小钢珠？”

        “咳。普通的就行。”禅院甚尔被安室透笑眯眯的神情整的浑身不自在，灌了杯冰水下肚，“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吧？别总是一副老妈的模样。”

        ‘老妈’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额头冒青筋，“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可比你足足大了九岁，还有你今天刚进门那副样子很明显就是又忘记我叫什么了吧？”

        禅院甚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安室透。

        “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记住男人的名字，再说，我努力了一下不也想起来了嘛，透。”

        又是这种无辜的，仿佛大猫讨饶一样的声音。

        安室透叹气

        甚尔真擅长撒娇啊……真不知道之后该怎么找女朋、等等，他为什么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

        安室透被自己吓了个寒噤，快步走进厨房，“冰箱里现在只有昨天剩下的咖喱，要吗？”

        “要。”禅院甚尔拉长了声调，一手撑着脸颊，另一手无聊的扒拉着被放倒的玻璃杯。

        真贤惠啊，这家伙。为什么不是女人呢？

        禅院甚尔抬眼看着正给咖喱饭加餐的安室透想到。

        要是女人的话，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勾引对方然后天天吃美味的软饭和硬饭了。

        或者不是女人，有姐姐和妹妹也行。大家都是一家出来的，做饭手艺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很抱歉，但是根据已有数据显示，降谷零先生并没有兄弟姐妹。」

        啧，真遗、

        ？

        禅院甚尔打出问号。

        「初次见面，禅院先生，我是来自2333年的人工智能，您可以称呼我为贾■斯。」

        “”禅院甚尔，“我看过《钢■侠》。”

        「……您同样也可以称呼我为凯伦。」

        “不要以为凯伦没有版权要求可以写我就不知道那是《蜘■侠》”

        「或者乔·■尔。」

        “《超■》。”

        话说，他懂这些还是因为在漂亮国陪着什么九九的那个女人的时候。

        安室透从厨房探出头，问他忽然说这些名称是想看电影了吗，被禅院甚尔用“想看两本漫画”的理由打发了回去。

        「我可以听见您的心声，以及您可以自由选择您喜欢的称呼。」人工智能的声音停顿了下，「总之，如果您不介意，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

        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让他继续。

        「鉴于您的耐心在孔时雨先生委托给您的任务上并不出色，所以我将选择首先阐述任务奖励的方法以便吸引您的注意力。」

        「任务的奖励是五十亿现金，而任务的内容是将名为“伏黑惠”的孩子抚养至15岁。您需要在保障孩子正常生存的同时，给予其“家”的感觉，我们将视孩子的感受最后以百分比的方式发放奖金。」

        「只要满足度为百分之百，您将获得全部的五十亿现金。」

        「您是否要接取任务？」

        禅院甚尔昏昏欲睡，『不要。』

        『我可以询问一下原因吗？』

        『行，我今天心情好。』禅院甚尔假笑，撑着脸颊，『先不说你在哪里是一个问题，那可是五十亿现金，除了天地银行和津巴■韦之外，有谁能一下子拿出手？』

        『你要真是什么未来的人工智能，倒不如先拿个几亿出来花花？』

        还五十亿现金。

        禅院甚尔撩开额前略长的头发。

        真要能拿出来，不管有多重，他能拎着就跑。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指正，我将修改我的任务方式，接下来还请您接受一亿円的定金。」

        摆放整齐、如同小樽支行玻璃箱里展示的一亿仿造纸币一样的现金忽然出现在吧台上。

        禅院甚尔愣了下，拿起其中一沓。

        不是同号，也不是连号，抽出其中一张仔细观察，水印也肉眼可见。

        清晰度很高，正背面翻动也有多处用来防伪的微缩文字，和今年刚刚发行的日元真钞完全一样，哪怕以他的眼力也没找出任何不同来。

        或者换句话说，这些钞票全是真钞。

        禅院甚尔观察了下四周，没发现任何咒术师或者异能力者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钞票是凭空出现在的这里。

        当然，不排除这个“人工智能”是个像□□准干部什么兰一样强大的空间异能者。

        可问题是，就算是那家伙，也没法越过他的双眼把这些钱放在他面前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太奇怪了些，就好像什么魔术一样。

        『我怎么保证这些钱不被你们收回？』禅院甚尔在心中问道，『你们魔术师总有些出奇意料的手段。』

        「我并非魔术师，禅院先生。」人工智能说道，「也请您放心，我们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毁约。」

        禅院甚尔“嚯”了一声。

        这是哪里来的狗大户？五十亿都是小事，那什么算得上是大事？

        『这样啊。』

        绿色的虹膜上隐隐浮现出一圈红色。

        禅院甚尔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

        “人工智能”还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就见安室透将加热好了的咖喱饭摆在禅院甚尔面前。

        说是大猫，但从外表上看更像是豹子，一眼瞅过去半点可爱也看不见。

        不过，安室透已经是个自动找补萌点的熟练工了，他现在别说无视禅院甚尔将近一米九一点都不娇小的体型，甚至在对方眼巴巴看着他手里做出来的饭的时候，都能脑补出来黑豹眨巴着绿眼要食的画面。

        明明比起猫更喜欢狗的二十九岁成熟男人拿这只惯会装柔弱的豹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吃完饭之后再回去补上一觉吧。”

        放在白色盘子里的咖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土豆和胡萝卜煮的软烂，到了入口即化的程度，因为禅院甚尔相当喜欢吃肉的缘故，安室透特意放了许多制作便当剩下的、已经炖好的牛肉，最上面的则是两个煎好的金黄的太阳蛋，以及装饰用的西蓝花。

        禅院甚尔敷衍地“哦”了一声，拿起勺子把西蓝花扒拉到一边，准确地避开土豆和胡萝卜舀了一勺肉和饭送进嘴里。

        吃了这第一口，禅院甚尔觉得手里五百万的卡瞬间就不香了。

        干什么要浪费时间去陪富婆？在这儿吃饭他不香吗？

        这把真血亏！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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