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廷的人

但我转念一想，我们都到这份上了，可能都不用亲自动手了，当下就坦然了。

        想到不师傅说：“我教你们一门呼吸吐纳的法子，也许可以稍减饥饿感。”

        我感觉有点可笑：“师傅，早就让你给我传点东西，可这时候你看看我俩，谁有力气学啊。”

        “你们坐到我边上来，尽量跟上我的呼吸。”师傅淡淡地说。

        “有枣没枣打一杆吧，”我想。

        在我的搀扶下，我和杨书生一起坐到了师傅的左右两侧，真不知道有人看见我我们是怎样的反应。

        我慢慢静下心来，感受师傅的呼吸。

        也许是师傅在旁边的原因，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渐渐地下沉，所有附驻在我身上的束缚，正在慢慢的从我的身体抽离，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欢喜得让自己感动，然后就想这样一直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心生欢喜。

        但这种欢喜却可以让人永远沉沦。

        直到我听到一声震人心魄的叫声，才醒了过来。杨书生一脸着急的样子，师傅舒了一口气，“怎么了？”我有点奇怪。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见到了很多吃的不愿意醒来了，”杨书生调侃道。

        “你走火入魔了，”师傅道。

        “走火入魔？我？怎么可能？”

        “也怪我，没有跟你们提前说明，如果没有人在场，你恐怕就醒不来了。”

        接着，师傅就跟我们讲了一下他教我们的东西。

        这套呼吸法门相传出自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并无文字流传，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祖，在远游的时候从一个头陀学来，对入定者有加持效果，可也有十分严重的弊端，佛学不厚定力不强者，极容易陷入欢喜境而不能自拔，以为是入定，其实已然走火入魔，可能到最后身散魂销而不自知。

        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师傅的东西在学之前一定要问清楚。

        说的好像我们能活一样，还是饿啊。

        “师傅，你能不能教我们一下在地里面活个几百年的法门，也许到那个时候就是太平盛世了，我们就能吃饱肚子了。”我说道。

        “对，对，这个好，”杨书生附和我道。

        “只要什么都不要想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恩。”

        “师傅，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有多难。

        雨停了，我瞧瞧我们三位，还是赶紧找点吃的吧，就道：“出喽，找吃的去喽。”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可惜填不饱肚子。

        “听，什么声音？”杨书生突然道。

        我循着最近的声音来源，看着土地上的突起，应该是虫子。我用手指顺着虫道一直扣，抓到了一只虫子，呆钳子的小虫子，“这是肉吧”，我喃喃道。

        我们的锄头派上了用场，可惜竞争的人太多了，不然可以吃饱。

        我允了允手指，感受着身体渐渐传来的力量感，很是满足。

        “师傅，出家人不是不能吃肉吗？”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切，我以为你有更高明的说法。”

        就这样，我们一直往西走，然后跟着师傅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饥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渐渐的，队伍中传来了易子相食这种惨绝人寰的传闻。

        每天都有人倒下，到后来人们连悲伤地情绪都没有力气表达，夜晚的时候，有人在偷尸体，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师傅也只是叹叹气，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某一天清晨，我们远远的听见了马蹄声，尘土落下，我看见了大队的士兵正在严正以待。

        一个骑马的人走出来了，看着盔甲的华丽程度，我想应该是个将军。

        “这货是要干嘛？”杨书生头也转的说道。

        “你能否讲点符合你身份的话。”

        “我只是个流民。”

        我看见那个将军嘴皮子在动，但就是听不见，因为我们离的太远，因为我们的前面有太多的人。

        “你能不能大声一点，”杨书生喊道。

        但我估计杨书生也是徒劳，幸好前面的人一直在传话，原来将军来劝我们回去，说并州城里已经安排了大批的粮食，朝廷准备开仓赈灾了。

        真的假的？这恐怕是所有人心里所想的东西，那么久了，朝廷对难民毫无动作，这里的大部分人恐怕已经对朝廷失望透顶了。

        思量间，又有话传过来，说并州根本没有这么多粮食，有人在那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朝廷想甩掉我们这些包袱，不要上当受骗。

        “怎么可能？”我惊呼道。

        传言像风一样散开来，我看着这一阵风逐渐消散开来，渐渐的变成了飓风。

        这股飓风将会冲散一切敢于挡在它面前的东西，损失的，只是当下不怎么值钱的生命。

        正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之时，我师父开始往前走。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很危险啊，”我喊道。

        想不到他边走边说：“并州并无大坑，而是运了很多粮食，我亲眼所见……”

        他边走边重复着这句话，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越来越多的人眼光朝着我们这边看来，衬着云层里透出来的光亮，有那么一刹那，“这就是神仙吧，”我想。

        “大家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朝廷的走狗，那个人我见过他”，说着朝我指了指。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就比较多，我什么时候成了朝廷的人了？

        还没等我反驳，那个跳出来的人继续道：“不信去摸摸他的怀里。”

        接着旁边的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直接将手伸到我的怀里，我本能的去阻挡，但没有成功，也许，当时我也很想知道我的怀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看着一块很精致的牌子被孩子从我的怀里拿了出来，然后被他举了起来，我很想看清楚那到底是块怎样的牌子，但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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