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饥饿营销

蒋明溪想清楚了，自己要想专心研制产品，就必须把手边的琐事都给分出去，由专人管理。

        她没管理过公司，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好歹她从现代穿越而来，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目前她最得力的三个人，让徐师傅把大窑给管起来，让徐义和柴昀作为他的副手。柴昀的能力不错，但她毕竟不打算接受对方的感情，还是不要给他错觉。

        唐元瑶负责客户接待，根据作坊的生产饱和度，来决定是不是要接受订单，以及工期监管和后期的交货。

        这是她原本的工作，现在交给唐元瑶，同时保留预约制。如果遇到决定不了的事情，比如特殊订单等，再找她来决策。

        潘账房管着整个庄子的财务，原材料采买、使用、损耗、运输等等开支，以及订单结算、成品利润、月钱发放、计算分红等事务都交到他手上。

        这样一来，蒋明溪只需要负责大的决策，把精力放在白窑，专注于产品研发。

        说完之后，三个人感激涕零，蒋明溪只笑了笑，道：“相信我，这只是开始。”

        并不是她有野心，而是玻璃的泛用性实在太强，能实实在在的解决人们当下的生活难题。

        就拿玻璃窗来举例，既能充分采光，又不惧风吹日晒雨淋，是经过历史考验的好材料。

        分配完任务，蒋明溪就关了房门，足不出户好几天画出了玻璃坊的店铺图纸，差了范明全给季岚送去。

        季岚和肖氏都是爽快人，拿到图纸，便马不停蹄开工。

        和图纸一起送去的，还有蒋明溪的一个法子。

        因此，在京城最繁盛的兴安大街上，就出现一个奇景：卖古玩的字号外面，用了比人还高的靛蓝色棉布给围住，棉布上面用浅黄色颜料写了一行醒目的大字——蒋氏玻璃坊即将开业，敬请期待！

        蒋氏玻璃坊？

        难道，是烧出玻璃酒瓶、做出的玻璃花瓶被高门竞相追捧的，那位蒋姑娘？

        刚开始时，是路过的行人产生好奇，偏偏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越发让人心里跟猫爪似的痒痒。

        接下来，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不惜掏钱去收买从里面出来的工匠，意图从他们口中套出真相。可这些工匠像被施了哑巴咒，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就连肖氏的母亲都忍不住好奇，特意把女儿唤回去安国公府一趟。

        “你说要入股的玻璃坊，就是这一家吗？神神秘秘的，你们在做什么？”肖母问。

        肖氏神秘一笑，比出两个手指头道：“母亲，再过两日，您就知道了。”

        肖母横了她一眼，道：“果然是女大不由娘，都要对我保密了。”

        “娘，”肖氏滚到她怀里，声音软软地撒着娇，道：“是蒋家大姑娘的主意，您可不能冤枉女儿，她说这是商业机密。”

        从小到大，只要她一撒娇肖母就没辙，眼下也不例外。

        肖母啼笑皆非，道：“行吧，我就不问了。”横竖就算女儿做生意亏了银子，也有自己给兜着底，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她的目光投向案几上摆着的七彩玻璃花樽，觉得女儿的眼光好极了。

        兴安大街上人来人往，凡是经过的，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白老爷打量了半晌，一跺脚回到丰邑坊里找蒋坤。

        “蒋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见蒋坤就忍不住抱怨，“前几日喝酒跟你说的事，你推三阻四没个着落。”

        “倒是瞒着我，要去兴安大街上开店！”白老爷越说越是气愤，但他又指望着蒋坤替他搞定货源，只能压着满肚子邪火，道：“我们这多年的情谊，都被狗吃了是吧！”

        蒋坤被他好一顿数落，却也满肚子委屈。

        蒋明溪要开店的事，他连半丝风声也没收到。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都怪那天他喝酒上头，把话答应得太满。他一连去庄子上找了好几次蒋明溪，却被告知她在画图纸不见客，竟是连面都没见上。

        谁知道，转眼她就弄出一个蒋氏玻璃坊来，这不明晃晃打他的脸嘛！

        但又有什么法子，只得硬着头皮道：“白兄，你是不知道，明溪现在的主意是越来越大了。她要开店，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你放心啊，等她忙完开店这件事，我就去谈。保证不让你失望。”

        他总不能告诉白老爷，他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出了货栈，蒋坤走到兴安大街上，和其他人一起在棉布围挡前驻足。两个眼睛都快把棉布上写的大字给盯穿了，也没看出个名堂。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一定是他家闺女要开的店没错。

        当家天下，除了蒋明溪，还有谁制出的玻璃能在兴安大街开店的？

        在自豪的同时，他又前所未有的低落。

        是啊，是他生养的女儿，她做出的成就名动京城。可是，这一切却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要说后悔，他早就把肠子都悔青了，这会儿更是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若早知如此，他又何至于此啊！

        这可是兴安大街，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的地方，自己的女儿轻轻松松就能把店给开起来。看这棉布围着的地方，显然不小，是一间非常气派的店铺。

        蒋坤一阵失魂落魄，拖着脚步走回到自己的货栈。跟兴安大街一比，对比未免太过强烈。

        能从闽中郡到京城立足，是蒋坤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如今站在门口看去，货栈是那么的平平无奇，因为时间久了还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两个多月前，因为售卖由玻璃酒瓶盛着的红酒而出现的辉煌，如今想起来就跟一场梦似的。

        蒋坤还没缓过神，汪氏就面色不善地从里面出来，道：“人都回来了，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把祝氏给熬死了，想着能扶正做正头娘子。没想到算盘虽好，却被蒋明溪给搅合。

        搅合就搅合了吧，后来蒋明溪把东西都搬走后，她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一心想要蒋坤把他过了明路。

        奈何蒋坤这次却咬死不松口，就怕惹得蒋明溪不快。

        这些天汪氏一口气顺不下来，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道：老娘当年陪你走南闯北做生意，还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都说家和万事兴，蒋家却成了一盘散沙。

        幸好汪氏对蒋坤还存在几分惧怕，才不至于大吵大闹。但回家没个好脸色，蒋坤瞧着也气闷，干脆守在货栈搭了个床，连后院都懒得回了。

        两日后，兴安大街上围着棉布看的人少了许多。再新鲜的事物，时日一长，大家也就视若无睹了。

        但这个时候，却从围挡里走出来几名着一身蓝布短打的伙计，手里都拿着一叠两个成人巴掌大的单子，分发给路人。

        最初的好奇虽然已经过去，但既然是主动发来的单子，就没有人会拒绝。

        单子上的东西也不复杂，正面写着下个月具体开业的时间，背后是玻璃坊售卖的商品目录。还专门标注了一行小字：第一批限量发售，卖完即止。

        很快，京里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竟然还是限量，那说什么也得买上一个，才不会失了体面。这是京中高门大户里的女眷们，共同的想法。

        到了她们所拥有的身份地位，不缺银子，缺的是体现自己尊贵的稀罕物件。限量发售最好不过了，她们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买来的东西，别人家也有。

        目录里并没有对要售卖的玻璃制品进行详细介绍，但就那简单的几个字，也能让人产生购买欲望。

        原因很简单，蒋明溪前期的口碑实在太好，又因为作坊订单太多而放弃了零售，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的产品。

        现在京里人家所拥有的，都是到作坊来找她进行特殊定制的。

        在无意间，成为了一个饥饿营销的最好范例。

        商品目录出来之后，就连安国公府都成了热门。打听到肖氏有股份之后，前来拜访的女眷络绎不绝，都是想走一走肖母的门路，托她给留几个的。

        季岚如今更是连门都不敢出。

        国公府难进，侍郎府却不一样。再加上吴家子嗣兴旺，各路亲朋众多，又不能冷冰冰的拒绝。

        在不甚其扰之下，吴庚廷索性带着季岚出京，借口避暑去庄子里住着，避避风头。

        这番盛况，一直延续到蒋氏玻璃坊开业。

        每当人们的热情稍减，就会有新的东西出来吸引目光，迎来又一波热烈讨论。

        睿王府。

        柏君乐听完下属汇报，把手里拿着一个玻璃弹珠对着阳光看去。在阳光的折射下，弹珠里面的一丝红色越发美丽醉人，还能随着角度的转动呈现出不同的形状。

        看了半晌，他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蒋明溪在这里，就能告诉他这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在玻璃弹珠里内置了一个曲面镜，就能利用不规则光线反射与聚焦，做成散乱的影像。

        让一缕普通的红色，随机生成不同的成像效果。

        其原理，与哈哈镜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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