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桶金

蒋明溪把两人的话听得差不多，也就换了个位置。

        这边是一对具有书香气质的夫妻，男的头戴纶巾，腰上系了个精美的络子，坠着一块玉佩。妻子身材小巧玲珑，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正垫着脚望着前面的人群。

        在他们前面，还排了十七八人。

        妻子噘了噘小嘴，嗔道：“我就想买一瓶回去插花，怎么这么多人！”

        丈夫不禁笑了，逗弄她道：“我的好夫人果然奇思妙想，这五两银子一瓶的酒，买了不喝，却看上了酒瓶。”

        “我就买椟还珠了，怎么啦？”妻子娇嗔。

        “没问题没问题，你喜欢的一定行。”丈夫一脸宠溺，道：“只是这会儿人太多，要不我们先回去，差人来买也就是了。”

        妻子跺了跺脚，道：“不行！你没看见嘛？那里立着的牌子写了，今儿只卖一百瓶，售完即止。”

        “你再看看那边，那些伙计都十瓶十瓶的提着走。”

        “好娘子，今儿卖光了明儿还有，不着急。”

        妻子不依，道：“不行，回头姐妹们都有了，就我一人没有，失了体面。”

        听到这里，蒋明溪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夫人家中定然有花瓶，怎地就看上了这玻璃酒瓶？”

        观两人的穿着打扮，至少是小康之家，怎么着也不会缺了花瓶。说不定，在这个掉块石头都能砸到几个官的京城，两人也来自官宦人家。

        她戴着孝，容颜明朗，又是二八芳龄的少女。

        妻子正等得无聊，乐于和她说说话，便应道：“你有所不知，花瓶当然有，但没有一个是透明的。我想着，这花枝若是透过水折出来，放下阳光下，岂不美妙？”

        丈夫在一旁低笑，道：“其实，你就是陶瓷花瓶看腻了。”

        “你！”妻子佯怒，顾虑在大庭广众，才没有伸手去锤他。

        蒋明溪被秀了一脸恩爱，忍住笑道：“夫人若想要漂亮的玻璃花瓶，其实酒瓶并不合适。开口太小，能容纳的花枝不多。”

        妻子叹了口气，怅然道：“我当然知道。可惜，眼下也只有这个选择。”

        “夫人若是有意，可留下姓氏、家居何处？”蒋明溪道：“待玻璃花瓶生产出来后，我第一个通知夫人。”

        “啊！”

        妻子尖叫一声，激动的掐着丈夫的手臂，随即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问：“你是做玻璃酒瓶的人？我们打听了一圈，这货栈老板鬼精鬼精的，一句老实话都没有。”

        蒋明溪含笑点头，“我是他女儿。”

        蒋坤与她会制玻璃一事其实并无关联，但想要取得信任，最快的方法无疑是借助这个身份。

        这下不止妻子，就是丈夫望向蒋明溪的目光也郑重许多，道：“我们外出访友匆忙，未曾携带名帖。姑娘若是有了玻璃花瓶，差人到通化坊的吴侍郎家中递个贴子就成。”

        蒋明溪应下，心里暗想，这对小夫妻也太低调了，侍郎已是四品京官，两人出行轻车简从毫无排场。

        接下来，双方互通了姓名，才知道这是礼部侍郎吴家二房的长孙吴庚廷，长孙媳季岚。

        季岚是个十分开朗热情的性子，得知她能做出玻璃后，便处于兴奋状态，连队也不排了，一直拉着她嘀嘀咕咕。

        末了还反复叮嘱，“明溪你记得啊，通化坊就只有一个吴侍郎，好找的很，不会找错的。”

        直到走时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蒋明溪目送两人离开后，货栈限量的一百瓶红酒已经售卖到了尾声。蒋坤命伙计看着场面，挂出明日售卖五十瓶的告示，他自己抱着账册上了二楼。

        还有好些人没有买到，见状不由抱怨起来。

        “明天再来啊，咱明儿还有五十瓶！”伙计吆喝着，把门口临时支出来的摊子都挪回去。

        还挺懂得饥饿营销的。

        蒋明溪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她第一批送回来的玻璃酒瓶，也就一百五十瓶这个数。卖完之后，不知道蒋坤是个什么打算。

        蒋坤坐在账房里笑眯眯地清点着账册，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直乐呵。

        仅仅一天，抛去一些微不足道的伙计工钱和破损，净收了五百两银子。而他估算过，除开明天要售卖的五十瓶，剩下仓库里的红酒还能装上五百多瓶。

        赚大发了！

        减去白老爷的货款，和要付给蒋明溪的玻璃酒瓶货款，还能大赚一笔。

        这批红酒，从无人问津的赔钱货，摇身一变成了摇钱树。

        不对，摇钱树不是红酒，而是玻璃酒瓶，或者是做出玻璃酒瓶的那个人。

        蒋坤正想着，一抬头，摇钱树就站在他面前。

        摇钱树这次不是送钱，是来拿昨天说好的三百两银子。

        刚刚到手的银子，瞬间就没了大半。蒋坤在肉痛的同时，不住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今日刚收的都是沉甸甸的银子，还没来得及换成银票。

        幸好从货栈前院到蒋明溪所住的闺房，只需要穿过天井。她叫了两个新买的人，将装满银子的钱箱子搬到自己房间锁好。

        第一桶金。

        虽然是借的，这也是第一桶金。

        很快，这一桶就会呈几何级的增长。

        翌日一早，蒋明溪带着人出了门，再次来到牙行。这一回不是为了买人，是要在京郊寻一个方便她开设玻璃作坊的庄子。

        她在空间里就能做出玻璃，但每次能带进去的原材料有限。做精品和进行科研都可以，批量生产带进带出都极繁琐。

        上次是时间紧张迫于无奈，才找了一个与蒋坤有过合作的玻璃作坊掩人耳目。

        为了不让人起疑，所有搬运原料的体力活都是她自己干，临走时又故意做了些废料堆在窑里。

        如今她有了资本，买一座庄子建立属于自己的玻璃作坊，才是长久之计。

        只是这一回，不如她买人时那般顺利。

        京城寸土寸金，就连京郊也少有闲置土地。

        离京城近的，多是权贵人家圈起来的猎场，或用来收租的庄子。在牙行挂出来的不多，蒋明溪去看了之后发现并不合适建作坊。

        离得远的，运输上极其不便。

        接下来几日，她都没寻到合意的庄子。这一日刚从牙行回来，却有人拿着祝山的欠条，到门口找蒋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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