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条比赛就是战争

在并中的操场上，骚乱还久久未能平息。

        bc组别的主将纷纷遭到a组的暗算，普通队员又在有毒料理的加持下人数锐减，以a组主将泽田为眼的暴风彻底爆发，场面一度失控到风纪委都要下场维持秩序。

        ——直到大会公布了bc组合并，a组以一敌二的决定。

        “屉川学长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啊……！”

        泽田恐慌地蹲在天柱上，看着对面摩拳擦掌的人群腿就差点软了下去。

        ——而且！而且对方的主将怎么会是云雀前辈！！！！

        完、完蛋了……果然今天不应该来……

        想到昨天萤夏被架走前说的“明天见”，泽田心底的后悔才减轻一点。

        ——大概也就只有一纳米那么一点……

        “——请各就各位！”

        “等一下！”九条的声音直接盖过了用喇叭播报的裁判组，站在人数差距极大的两群人之中格外醒目，“选手还没有完全入场！裁判！”

        不知何时起，学校大半的女生已经站在九条身后，换上部分防护用具的女生有序地护在人群的外围，正中由同样在运动系社团大放异彩的女生缓缓扶起原本属于c组的天柱。

        除了站在了场上的女子军外，原本分散在操场两侧的各组女子拉拉队此时也放下了手中代表各自组别的旗帜，一致聚集到女子组的正后方，就连属于a组家属的奈奈阿姨和小春、碧洋琪都参与到应援队伍中去。

        只见应援阵最前方的中山振臂一挥，后方以美术社与茶道社为主的女生扬起早就准备好的横幅和旗帜：“女子组——”

        “必！胜！”

        “妈、妈妈？”泽田艰难地在天柱上维持平衡，看着在应援队伍中一脸兴奋地挥着手幅的奈奈不由得一阵恍惚，“小春？京子？碧洋琪也……？！”

        姑且不说这个，为什么碧洋琪怀里穿着女装的reborn也混入了队伍？！

        “说什么呢，蠢纲。”reborn一边撕下刚才伪装成证人老爷爷的白胡子，一边掐着女嗓娇嗔道，“女孩子当然要支持女孩子啊。”

        ——你是个鬼的女孩子啦！！！！

        “喂！你在干什么啊九条！”簇拥在a组天柱下的屉川率先质询出声。

        “哼哼……当然是要参加比赛了。”九条用汗巾把自己的短发束起，“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样子了，热血白痴！”

        拳击部部长屉川了平和女子田径部部长九条千代有仇这件事早就全校皆知了。

        两人在中一一整年都是同班同学，一开始甚至还是关系不错的同桌，因为各自在社团中的表现都格外亮眼，经常有人目击他们在操场共同训练，在校园论坛上还有不少人磕过稳健女x热血男的cp，至于为什么是gb只能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可惜这对cp在中一的第三学期宣告翻脸，有人说是因为九条看上了前途无限的新人后辈（萤夏：……？）而冷落屉川，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因为一个项目谈不拢而彻底闹掰。

        虽然后一个听起来也多少有点荒谬，但萤夏觉得是这两个人能干出来的事。cp？什么cp，batpractice（格斗训练）吗？

        幸领着七海上前与裁判沟通说明以第三组参加比赛的事情，把体育祭执行委员会的审批文件一并上交，待裁判组确认无误后，幸向九条点了点头，场上的女子军随着九条整齐划一地向前一步，气势十足地喝声，一时间把抱怨的男生们都比了下去。

        “哦？”立在bc组上方的云雀饶有兴致地笑了声，“我同意了吗。”

        一时间没人敢应答。

        “对手也不看看就否决了吗，云雀学长？”

        女子军的后方有条不紊地分出一条通道，用红色缎带把金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萤夏一个助跑迅速踏上微微向前倾斜的天柱，用巧劲减轻压力迅速登顶，底下的成员也像演习了千百遍一样适时放正天柱，一手攀着底座的边缘，半蹲在上面的女孩潇洒得似在平地做了个空翻。

        “看在我逃不掉的份上，同意一下呗。”说完，萤夏还故意做了个wink。

        “萤夏！”如果要说看到自己的亲友团叛离泽田已经收到了惊吓，那么看到昨天还说要做盟友的萤夏一跃变成自己的对手这件事，在他眼里已经完全到达惊恐的程度了，“你你你……”

        萤夏被他的口吃逗笑，俏皮地做了个美式军礼：“哟，あいぼう（搭档）。”

        “要二打一吗。”云雀似乎直接认为刚才的对话是在做同盟宣言，紧盯着数次从自己手底下溜走的萤夏，嘴角勾起一个貌美但是让全场都打了一颤的弧度，“扶稳了。”

        淦，就知道九条不打好主意。

        表面信心满满实际慌得一批的萤夏暗骂道。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

        同理，在战场上也是如此，《三国志》在霓虹大受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如今在并中的操场上，人数众多的bc组及女子军分立两侧，对正中处于劣势的a组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基于bc组对a组的怨念及屉川和九条之间的私人恩怨，无论怎么看a组都是处境最危险的软柿子。

        比赛开始没多久，a组的内线已经被完全攻陷，bc组的先锋以人海攻势侵占下a组天柱的底盘，攀着前方堆叠的人群爬上天柱，有好些速度快的已经开始扯着主将泽田的裤腿衣角，用尽全身力气，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把他拉拽下来——

        “不妙啊。”

        萤夏眼看着a组即将被侵吞，云雀的阵营还因为人数优势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回想起他刚才不咬杀自己决不罢休的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忙对下方联合抵抗bc组小波攻击的九条喊道：“联蜀抗魏！”

        “联你个——头啊！”九条猛地把人撞开回防，“趁现在攻下bc外防，没有东风少演赤壁！”

        ——碰！

        声音极小，被掩盖在混乱之下甚至还不如肢体碰撞发出的声响。

        昨天还因此而遭受死亡威胁的萤夏却怎么也不会忽略掉这个细微的枪声，回首望向被推落天柱的阿纲此刻已经再度爆衣，光着脚直接踩在底下学长的头上。

        “空中复活——！”

        凶狠的喊话声中伴随着多数痛呼，中了死气弹的泽田踩着人群如履平地，最后落在山本、狱寺和光组成的人力轿上，在前方挥拳开路的屉川如同这辆坦克的炮台一般，整个场上的a组以五人为茅，利刃直指台上的云雀，一时风头无两。

        “——拼死也要赢！”

        一声宣告下，九条才如梦方醒地把面前的对手踹到一旁。

        “这不是来了吗，东风。”

        萤夏愉快的声音引得她连连回头。不疑有他，九条迅速调整攻势，分出后防的小部队协助a组，护送主将泽田这一人肉炸弹把bc的内外防线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a组的攻势完全咬下bc的西侧，原本在南边对女子军进行长线骚扰的人数顿时锐减，坐镇前排的九条瞬息转守为攻，连带着整个女子军的阵型欺压上前，女子军的天柱随之逼近云雀，场上唯二还安守于台上的主将都敏锐地随着晃动的天柱调整蹲姿。

        “云雀前辈会觉得无聊吗，玩这种游戏都没人敢接近你。”萤夏干脆踹下一个越过防线开始往上爬的男生，直接坐在台上，“还是说委员长嘴上说着讨厌群聚，实际上是口嫌体正直也想和大家一起玩？”

        相比在下方守阵的队员，在天柱上的主将要无聊得多。如果队员够强势，根本没有人能接近内线，更无法攻击其上的主将，就像此刻的云雀和萤夏；如果队员力薄，天柱的底座都直接被攻陷，主将根本撑不到别人爬上去攻击就已经连同天柱一起倒下，就像刚才孤注一掷的a组。

        说到底，基层才是第一战斗力。

        而这完全违背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云雀的战斗美学。

        “劣等的激将法。”

        云雀嗤笑一声，甩手亮出自己的浮萍拐，改蹲为攻守兼备的半蹲，细长的凤眼锁定在萤夏身上，眼中却是和盛着笑意的灰眸截然不同的冷冽：“只要所有人都倒下，我就赢了。”

        “所以我的目标只有——咬杀你。”

        在他手上几乎等同钢铁手臂的浮萍拐一转，长端前伸，足足把攻击范围的半径延长一倍。

        这其实更接近萤夏熟悉的浮萍拐的攻击手法。作为短兵器里最危险的双拐，进可长击短打，退可盾护全身，在发现云雀只作盾护手势时还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不会用浮萍拐而只当做可作击打的全格挡兵器。

        这么说来，他打人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只不过……

        浮萍拐的最前端机关被开启，银色的铁链滑落，最下方挂着的钢坠上尖刺折过过盛的日光，闪过萤夏意料之中的脸，随着主人的甩动的幅度直刺囚于台上的人。

        这不同于在地面的攻击，现在两人的活动范围都完全限制在方砖大小的天柱台上，只要稍微动作就会导致底座需要进行大幅度调整，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倒下，除非主动跳下平台，否则根本没有避过的可能。

        女子军的兀然接近，反而成了溃败的先兆！

        “实心铁棍和有填充物的铁棍果然还是有点区别的。”

        萤夏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忽地一后仰，原本能直接缠上脖颈的铁链直接贴着头顶划过，左手拦截下即将收回的坠链，在缠着绷带的手上绕了一圈，被完全绷直的铁链完全变成了连接两座天柱的梁。

        一记挥空，手中的武器还成了对方手中限制自己行动的道具。云雀当机立断反控夺取主动权，握着浮萍拐的手猛地向后抽，势要把人直接从天柱上拉下去。

        ……但是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浮萍拐的内链并不长，云雀在设计时甚至有意控制在拖拽后自己另一击完全能抽上去的长度，如今只需要一拖拽就能完全把人从台上拽下。

        ——不，不仅距离，高度也不对。

        多次被萤夏从手底下溜走的云雀瞬间就要下令全体退开。

        “激将法果然行不通啊，真是太稳健了。”

        只见她身下的天柱已经半倾向云雀，而本人也配合极佳地抓住边缘起跳，稳稳踩在倾斜的台座边缘半蹲，在略矮于云雀半身的位置抬脚，一脚踹上云雀还没有人能侵入的高台，手上反向拉锯的力道也丝毫不松懈，迫使bc组的整个天柱连带云雀本人都被牵连倾倒。

        一个人的俯视与平视能察觉的信息量是截然不同的，先是把自身的高度降到最低造成水平视线的高度差，再配合天柱的离地净高度起身，俯视角很好地掩盖了途中不稳定的移动过程……就能达成在倒天柱的同时瞒过和自己同一水平面的敌方主将。

        先是借a组的东风吸引走bc组大量的战力，再全阵从薄弱点逼近，在确保平衡的情况下直接以己方的天柱作为攻击手段入敌阵——

        被撞得晃了晃的云雀快速稳住神行，抬头便是萤夏那掩不住的笑颜，挑了挑眉，小得意地问道：

        “那这招你又想到了吗，云雀前辈？”

        不能倒——！

        所有的bc组的成员都憋着气支撑起天柱反向推倒直至两座天柱都完全扣在一起。

        尽管很想直接让女子军的天柱倒下，但是两座天柱此刻就同要倒不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成为生命共同体，而且一旦倒下了，肯定是后面空无一物的bc组率先判出局。

        一想到台上要倒下的是统治整个并盛的云雀……

        ……绝对不能倒啊！！！

        半身的高度差是短兵武器比较尴尬的境地。

        而此刻的萤夏和云雀直接还存在一段长链的距离，两人的姿态不同，无论如何都是半蹲的萤夏更占优势，只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力速双a的怪物，专精速度的萤夏在这种高台上更加被动。

        ——更不要说她对这种一点都不安全的高台，完全没有办法。

        “哇哦，你的小把戏只有这些吗，齐木萤夏。”

        云雀一眼看出她此刻的吃力，眼中跳跃的兴趣愈发浓烈。

        “哇哦。”萤夏还学着他的语气反讽道，“小把戏才能奇袭你啊，云雀前辈。”

        “……果然还是要先咬杀你。”

        ——咔嚓。

        细微的声响自云雀的盲点传出，萤夏自他吐出“杀”字的瞬间就已经甩出□□自下而上地刺出，划着云雀用作格挡的浮萍拐直切而上——

        ——铛！

        锋利的兵刃被突出的倒刺挡下，在t柄前漆黑的刺不同普通的十手一般无害，短兵交接间就直接划破萤夏的手背。

        “带危险刀具是违反校规的。”

        “哎呀哎呀，那可不行。”萤夏漫不经心地笑到，“这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放我一马吧委员长。”

        这还是第一次推倒天柱比赛演变成双方主将的械斗现场。

        由于两人的距离较远且速度极快，许多人只看到了挥拳的残影就已经进入下一轮格挡，“叮叮铛铛”的声响一下下锻打着所有人的神经，底座队员感受着倾斜天柱上骇人的颤动，已经在心底把上面完全不顾自己处境的两个人骂了个遍。

        当然内外围的队员也不例外，尤其是本来人数上占优势的bc组成员更加心累。

        ——a组的泽田在四个超强战力的保护下，已经完全攻入人群之中。

        “云雀——！！！”

        泽田一跃踩在狱寺的肩上，凭借着超强弹跳力直接越过所有人的头顶，跳上bc组天柱的半腰，顶着凶神恶煞的表情边爬边吼：“拼死也要打败你！”

        早在云雀避免右手被牵制而放弃双拐的瞬间，抽出长链的浮萍拐就已经落到萤夏的手里，得益于主攻武器为长矛，萤夏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在云雀的接连猛攻下武器脱手，甚至还得空把坠链当做流星锤地辅以攻击，只是虎口发麻的现况实际上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说不定……不，这次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再度直接挡下云雀的抽击，萤夏被猛地推到了台座的最边缘，蹬着利用反作用力才勉强留在上面。

        在短短一分钟内这种会导致天柱松动的状况已经发生了不下六次，萤夏估算着只要再来两次逐渐下沉的天柱就会彻底倒下。

        「没有东风就少演赤壁。」

        东风已经来了，但是胜负还未决。

        萤夏突然松了一口气般，面对云雀的再次强攻缓缓放下了提着浮萍拐的手。

        因为赤壁，是三个国的战场啊——

        在所有人都以为萤夏已经放弃的瞬间，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在狭小的空间不惜半个身子都探出界外地错身闪避，以自身为武器用力把人同自己一起撞出去。

        ——这是！！！同归于尽！？！泽田要检漏了？？

        两人一同从天柱上摔落，所向的方向，正是突入战场的第三方——泽田的所在！

        ——不对，这是三个主将都要倒的节奏啊？！

        咔。

        萤夏手里的坠链再一次同流星锤一般抛出，其上的倒刺在木制台座上掀起一道道木刺，精准地卡在两台座之间的夹角，手握t柄的萤夏以此为缓冲在空中顿了顿，校准了方向直接踹下泽田给利用倒刺同样卡在天柱上还没完全落地的云雀第二轮撞击。

        从中枪到突入阵内正好过了五分钟的泽田刚从死气模式回复过来就猛地被踹下天柱，完成最后的工具人使命一波带走还没稳住的云雀——

        “最后——一次！”

        一举拿下双杀的人此刻已经重新回到摇摇欲坠的天柱上，在坍塌的边缘稳稳落座。

        “胜者是……”

        “女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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