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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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宁满眼温柔的看着这个安安静静地‘红皮猴子’,道:“先带去给太医把脉吧。”
“是。”稳婆把孩子抱进怀里,利索地走了出去。
皇后看见她出来,开口问道:“是公主还是阿哥?”
稳婆屈膝行礼,回道:“回各位主子的话,荣嫔生了个小阿哥。”
正巧,说这话时玄烨刚刚踏进正殿的门,他眼睛微亮,大步走了进来。
“快让朕抱抱。”伸手接过襁褓后,玄烨说出早就想好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叫承瑞,知道吗?”
说罢,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梁九功,你快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报喜。”
“喳,奴才这就去。”梁九功顶着一张稚嫩地圆脸,笑起来格外讨喜,听到吩咐,双腿迈得飞快。
皇后垂眸不语,按理说,取名乃是内阁学士的职责,没想到皇上自己便取上了,而且还是出生即取,这第一个孩子果然还是有些不同的。
妍妃握着帕子的手一紧,看到皇上眉眼弯弯地样子,凑趣道:“这下可怎生是好,皇上有了承瑞阿哥便看不见旁人了。”
闻言,玄烨故作老成的咳了一下,把孩子递给稳婆,转向太医道:“快给承瑞看看,怎的这般安静。”他小时候看弟弟出生,那哭得可是比树上的知了还烦人。
太医上前摸了摸脉象,好半晌后才道:“回皇上,承瑞阿哥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那他为何不哭?”玄烨皱眉问道。
太医被他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半垂着脑袋回道:“这人有百样,小阿哥不哭兴许是因为性子比较安静。”
“皇上,荣嫔母子眼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妾身等不宜打扰,便先行告退了。”皇后不露声色地走到玄烨身旁,微微屈膝。
玄烨想起她们今天早早便起床候着,如今也该累了,遂颔首应道:“那你们便先回去休息吧,洗三的事朕晚点再去坤宁宫与你详谈。”
“是。”说完,皇后领着众妃嫔离去。
看完孩子,玄烨站在窗外与毓宁说话,“朕给小阿哥起名承瑞。”
“承瑞,承接祥瑞,是个好名字。”和前世一样,毓宁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玄烨神采奕奕道:“朕也觉得这个名字好。”这可是他想了好几天才选出来的。
毓宁刚生下孩子,身体格外疲劳,不想花心思与他周旋,便柔声劝道:“嫔妾母子均安,皇上事务繁忙,不必在钟粹宫过多逗留。”
玄烨本想多待一会儿,但想起鳌拜的近期动作和自己的计划,便没拒绝,“那你先好好休养,朕忙完再过来。”
听到玄烨的脚步声走远,毓宁让问书把承瑞放到她身旁。
毓宁用食指塞进孩子的小拳头里面,小拳头下意识地握紧,问书看了,惊喜道:“咱们小阿哥可真有劲儿,刚出生就能握住东西了。”
“这是握持反射。”这还是她在现代时学到的知识。
兴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承瑞身子下意识地往毓宁这边靠,闭着眼睛咧开小嘴笑了一下。
毓宁爱得不行,想亲亲他,却又怕引起细菌感染,最后只是用脸颊轻轻蹭了下他的小脸蛋。
这时,问香进来禀报道:“娘娘,奶娘们到了。”
“让她们进来吧。”毓宁收起笑容,让问书垫高枕头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奴才参见荣嫔娘娘,荣嫔娘娘万福金安。”四个奶娘一进产房,便低眉敛目地行礼。
毓宁认真地看了一下,四个奶娘穿着简便利落,右边三个奶娘五官较为平凡,最左边那个也只是清秀,但看着都干干净净的,颇为顺眼。
她暗自点头,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个奶娘从左到右逐一上前,道:“奴才李佳氏。”
“奴才鄂佳氏。”
“奴才完颜氏。”
“奴才乌苏里氏。”
毓宁颔首,语气平静道:“你们在钟粹宫唯一的任务便是照顾好小阿哥,只一点,本宫希望你们记住,做好你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管的就不要多嘴,懂了吗?”
四位奶娘面面相觑,最后一同垂首应道:“是。”
毓宁看她们乖乖应下,眼皮掀了掀,“问香。”
问香把准备好的四个锦囊一一塞给她们,“做好该做的事,娘娘不会亏待你们的。”
四个奶娘捏了捏明显有些分量的锦囊,眉开眼笑地行礼谢恩。
“嗯,退下吧。”毓宁做了个下去的手势。
临走前,李佳氏忽然说道:“娘娘,这会儿小阿哥也该饿了,可否让我们抱下去喂奶?”
话音一落,毓宁的眼神似利剑般射向她,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李佳氏,你可还记得本宫说过什么?”
毓宁的反应出乎李佳氏的意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鄂佳氏低着头不敢往上看,只是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李佳氏回过神,立刻道:“奴才知错,请娘娘恕罪。”
毓宁没说话,一时间,产房内寂静无声,只有承瑞偶尔哼唧的声音。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出去吧。”随着毓宁的一声令下,李佳氏与其他三位奶娘才松了口气。
回到住处,鄂佳氏叹了一声,“你这也太大胆了。”皇宫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主子个顶个的尊贵,哪容得了她们自作主张。
李佳氏有些不服气的低声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小阿哥好,娘娘不让我们喂奶,难不成还要自己喂不成。”
后进门的完颜氏恼怒的喝道:“住嘴,皇宫人多嘴杂,若是被人听见,咱们都得吃挂落。”说的时候还特意压了压嗓子,生怕别人听到。
说完与乌苏里氏对视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你想做什么我们不管,但也别想连累我们。”完颜氏冷眼瞧着,这个李佳氏不像个省心的。
乌苏里氏怕她不知轻重,提醒道:“我们的性命可都在娘娘手里捏着,你既然愿意来这里当奶娘,就说明有所图,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虽然让李佳氏心里不舒坦,却也知道如今不宜与她们交恶,遂紧闭嘴巴发出一声冷哼,倒床便睡。
当几个奶娘短暂休战时,另一边的毓宁正解开衣裳给承瑞喂奶。
问书惊得险些失声,“这……娘娘,这不合规矩。”大清建国以来,可没听说过哪位宫妃是亲自喂养的,
毓宁谨记现代学到的育儿知识,先是保持舒适轻松的体位,然后让宝宝含住整个乳晕,这样才不会被他的牙床咬疼,“本宫只喂七天,期间奶不够的话便让奶娘她们喂,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人知道的。”
初乳对孩子的好处太多,即使会有一些风险,毓宁也不想放弃。
她看着吃得香甜的承瑞,心里难得安宁起来,等他吃饱后,将其竖抱,然后轻轻拍打他的背部,排出胃内空气。
育儿的日子对毓宁来说十分充实,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婴儿通常长得飞快,到了洗三当天,小阿哥已经褪去了‘红皮’,变得白白嫩嫩,四肢和脸颊也开始长肉了。
吉时已到,问书抱着承瑞走出产房,和问香说道:“咱们小阿哥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刚生下来时又瘦又小还满脸皱巴,现在看着俊俏着呢。
问香抿嘴轻笑,“可不是,集了皇上和娘娘的长处,小阿哥将来指定是个俊朗的贵公子。”
洗三仪式上,太皇太后与皇上高坐上首,看到重孙子到来,连忙招手,“快把大皇子抱过来。”
问书抱着大皇子走到他们跟前。
太皇太后细心地把护甲摘下,用指节刮了下他滑嫩的脸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些许,“鼻子、嘴巴和皇上有些像,眉眼和脸型随了荣嫔,是个会长的小子。”
承瑞的出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大清后继有人,是以虽然只是个洗三礼,却办得十分盛大。
原本洗三礼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以及皇后是无需出席的,只需赏些物件便可,但不知怎的,今天却全都来齐了,不仅如此,就连朝中重臣及其福晋也一并请到了现场。
鳌拜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冷哼,只觉得皇帝年纪轻轻没经过事儿,一点小事儿便高兴得没了边,亦或许是最近过得太顺,所以才这般膨胀。
想着,他烦躁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他才不会这般憋屈地妥协退让。
众妃嫔以及宗室近亲等“添盆”后,“恭洗人”把承瑞放进凉水里,因为怕把人冻坏了,“恭洗人”也只是象征性地往他身上泼了一下水,嘴里不停地说着吉祥话,直至说完,才迅速的把人提上来。
承瑞被凉水冻得哇哇大哭,声音响亮得不行。
底下负责维持秩序和安全的尹德赫心疼得不行,嘴里小声嘟囔,“这些人也真是的,都是水,用温水怎么了?”
这可是他嫡亲妹妹生的小皇子,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好家伙,最死板固执的人居然嫌弃别人不知变通。
站在他旁边的索额图闻言忍不住腹诽,然后再一次感叹这个憨货能成为御前侍卫真的是运气使然,若不是皇上对他比较赏识,指定没几天就被搞下去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赏识是因为荣嫔,还是真的看上他一根筋又听话的性子。
洗三礼之后,问书把哭个不停地承瑞抱回产房内。
毓宁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承瑞不哭不哭,额娘在呢。”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怀抱,承瑞从一开始的大哭不止慢慢地变成小声抽噎,最后陷入沉眠。
过了一刻钟,问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娘娘,鳌中堂被抓了。”
因着此次洗三礼没在钟粹宫举办,再加上离得比较远,所以毓宁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康熙为何要在今天动手,这个日子,既能让鳌拜放松警惕,把他诳进自己的地盘,又能趁机下药把人抓住。
难怪皇帝这一世没有找那群布库少年练什么布库,还把承瑞的洗三礼办得这般盛大。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想清楚其中关键,毓宁倒是高兴起来。
只要康熙开始真正意义上的亲政,那么,很多事便可着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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