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筹谋

功德金光的出现，让瑟缩成一团的鬼宫女鬼太监瞬间忘记恐惧大喊出声。

        要知道，功德金光越多投的胎就越好，身负大功德的鬼，不仅可以选择当鬼差，而且冥王也会礼让三分。

        能在宫里当宫女太监的人就没一个是命好的，所以他们对功德金光这种东西比别人更渴望。

        叶白苏也惊讶于毓宁的大方，毕竟功德金光对鬼修的修行十分重要，而且极为难得。

        她是皇宫里魂体最凝实的鬼，实力比其他鬼魂还要高一些，所以即便这个报酬让宫女太监们蠢蠢欲动，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是习惯性地等着叶白苏表态。

        无视众鬼投来的视线，叶白苏上前一步，请求道：“大人，我不要功德金光，只想您帮我找一个人。”

        “谁？”毓宁平静地瞧了她一眼，想来这就是叶白苏不愿轮回的原因了。

        “十五年前，我儿子被人贩子拐走，如今也有二十岁了，您若能帮我找到人，从此以后，您就是白苏的主子。”

        毓宁眼睑上扬，直言道：“本座可以用血缘牵引术帮你找人，但这个方法只能找到大概位置，所以无法保证寻到的时间，”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反之，若你儿子已经不在人世……”牵引术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后面的话没有讲叶白苏也知道，可是她等了太多年，无论好坏，这件事总要有一个结果。

        “他叫白扬，小名安安，胸口有一个类似锦鲤的青色胎记。”

        “本座如今怀着孕，不宜启动血缘牵引术，或许你需要等一段时间。”毓宁现在的躯壳只是肉体凡胎，与强大的灵魂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上，一旦动用阴阳立体圆球里的魂力，很容易就会失控，万一破坏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事关孩子，她不能冒险。

        作为一个母亲，叶白苏理解毓宁的顾虑，况且，一个明明可以直接命令他们的超级强者，却偏偏与他们好生商量，还主动给予报酬，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好人，也绝不是坏人，在她手下做事，不亏。

        想到这，她干脆的下跪认主，“属下叶白苏，参见主子。”

        看到叶白苏的动作，众鬼不约而同的跟在后面跪下，“奴才清风/清月/小福子…参见主子。”

        毓宁抬眸扫了他们一眼，“以后在本座面前无须自称奴才，自称属下便是。”

        “是。”

        话落，毓宁抬手将功德金光凝聚指尖，然后将其当弹珠弹到他们身上，只见一缕金光没入灵魂与其融为一体后，众鬼的魂体肉眼可见的凝实了不少。

        叶白苏发现自己魂体不仅凝实了一些，而且还拥有了一丝温度，这种感觉特别像冬天晒太阳，让冰冷的身体染上一些懒洋洋的暖意，舒适得让鬼忍不住沉醉。

        她想，无怪乎那么多人想尽办法也想要得到功德金光，一缕功德着实胜过多年苦修。

        给完报酬，毓宁用魂力烧掉了放在书桌上的毛笔、墨水和纸张，只见被魂力裹挟的东西飘向空中，无风自燃，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这些烧掉的东西出现在叶白苏手中，毓宁看向新收的鬼下属，道：“从今往后，你们由叶白苏直接统管，各宫若有异常便直接报给叶白苏，然后由她汇报给本座。”

        叶白苏带着众鬼齐声应道：“是。”

        话音刚落，毓宁挥手让他们退下。

        鬼下属已经有了，接下来就该想想如何提升位分了。

        只有成为一宫主位，才有养育皇子皇女的资格。

        毓宁轻轻摸了摸肚子，用极低的音量承诺道：“承瑞，这一次，额娘不会再让人把你抱走了。”

        上辈子发生的事，绝不能再重演。

        毓宁躺回床上，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随手给自己盖了下被子，不多时，便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初春的早上寒冷依旧，枝头上的树叶满满当当的挂了许多白霜，天气冻的在外洒扫的宫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钟粹宫偏殿，早已起床的问书双手搓了搓呼出一口热气，转头看向已经准备好的问香，道：“我先去拿早膳，你去服侍小主起床。”

        “好。”说完，问香把打来的热水端好，直接走到毓宁的寝宫外等候。

        等到卧室有了动静，皇帝的赏赐也到了。

        来送赏赐的太监十分机灵，知道毓宁还未起床，赶忙道：“怪奴才来的太早，皇上说让马佳小主多睡会儿，不必急着出来谢恩。”这位身上还怀着皇宫第一位小主子，金贵着呢，可不敢得罪。

        而这个时候，被问香服侍起床的毓宁还有些昏昏沉沉，昨日睡得太晚，今早便有些没精神。

        太久没有体验这种肉体困顿的感觉，毓宁有些疲惫，心里也不自觉怀念起当鬼王后淬炼出的新身体，那具躯壳不仅与灵魂强度相当，而且还不需要夜夜安眠养神。

        实在是省心。

        问香把泡进热水里的手帕拧干，然后轻轻擦拭毓宁的脸。

        温热的触感让毓宁清醒了不少，她听着外边的动静，道：“是皇上的赏赐到了吗？”

        “是的，小主。”问香一边加快梳妆的速度，一边回道。

        在问香的服侍下，毓宁很快便穿戴好了。

        领赏谢恩之后，毓宁便吩咐问香和花红、柳绿把赏赐归置好。

        卯时三刻，毓宁的肚子刚刚有些饿意，问书便带着早膳回来了。

        因毓宁怀着孕，所以早膳也都是清淡营养那一类，虽然看着没什么胃口，但为了孩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个七分饱。

        刚用完早膳，各宫的贺礼也陆陆续续到了，其中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皇后的礼物最为贵重，不过这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毓宁来说，并不算新鲜，是以看了一眼便让人收下去了。

        “小主，张庶妃和刘庶妃前来拜访。”毓宁刚休息不到一刻钟，问书便进来禀报。

        她斜靠在榻上，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眼皮未睁，直接道：“你去回下话，就说本小主身体乏累难支，不便见客。”

        自己这个情况，本就该多加注意，毓宁实在不想花费心思搞什么人际关系，不仅毫无用处，反而容易导致胎气不稳。

        上辈子便是如此，以至于后期保胎异常艰难。

        “是。”

        问书出来后，向两位庶妃行了个礼，面带笑容的婉拒道：“还请两位庶妃见谅，我们家小主怀有身孕，实在是乏累难支，等她身子好些之后再请两位过来品茗闲聊。”

        刘氏脸上的笑淡了一些，然后和张氏对视一眼，她实在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

        张氏友好的摇了摇头，道：“是我们思虑不周，那便先不打扰了。”

        话落，拉着刘氏便离开了。

        来到自己的寝宫，张氏挥退宫女。

        刘氏看她一点都不受影响，撇嘴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话说这马佳氏的嘴脸变得也真够快的，怀孕前一副温婉友好的模样，一点满洲贵女的架子都没有，这才诊出脉象，就张狂得没了边了。”

        “珍儿，”张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人家这话也不一定是借故推辞，怀孕本就容易身体乏累，况且，你也说了，人家是满洲贵女出身，傲气点也正常。”

        听到这话，刘氏有些不服气的反驳：“满洲贵女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没名分的庶妃，说起来，她父亲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官，若不是运气好生在大家族，皇上也不一定会这么宠她……”说着说着，后背忽然冒出一股凉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氏看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皱眉制止，“珍儿。”

        “好嘛，我不说就是了。”看张氏生气的样子，刘氏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些，讪讪的缩了缩脖子。

        看她脸上有了些悔意，张氏才长叹一声，道：“珍儿，须知祸从口出。”她们好不容易靠着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翻身当了主子，若是折在嘴上，那可真就悔恨恐迟了。

        “人家是正经选秀进来的，又是满洲八大姓之一，注定是主子，与我们不一样，咱们不能比也没法比……”就算马佳氏如今没有钮祜禄氏和赫舍里氏那般如日中天，但也依旧是显赫的大家族，更何况对方还是嫡系所出的嫡长女，与她们这种出身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张氏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但很快又收拾好负面情绪，“虽然我们都是庶妃，但人家拿的是贵人份例，咱们拿的是常在份例，于情于理，咱们都低一个等级，人家待我们和善，那是人家大气，不代表好欺负，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刘氏看张氏又是老一套碎碎念，连忙捂住耳朵，这些话她都听出茧子了。

        张氏看她这样，好气又好笑，直接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张氏与刘氏的谈话很快就被毓宁知道了，但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嘱咐叶白苏，“继续盯着。”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并不在意，只要这两个人别试图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毓宁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搞事。

        “是。”叶白苏迅速消失。

        因着胎儿脉象偏弱，康熙特地吩咐不用毓宁出门请安，她并没有故作惶恐的拒绝，而是干脆的行礼谢恩。

        是以毓宁这些天十分悠闲的在钟粹宫养胎，只是饭后会走动一下，尽量让身体变得康健些。

        这天，玄烨过来看她，提到已逝生母孝康章皇后。

        毓宁认真地听着玄烨颇为伤感的思念，偶尔低下头喝适合孕妇的奶制饮品，眼眸微垂。

        真是打了瞌睡送来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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