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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她23岁这年十一,被调离了秘书部,去了综合部。集团里暗潮涌动,疯传她失宠。他的父亲为了杜绝祸起萧墙,姐弟内斗,不遗余力地把她压在最低层。

        父亲不会让她在五星得到权利。她不得不考虑另一条出路-仕途。经过了十数年寒窗之苦,踏上仕途考公是捷径。长公主也想通过仕途之路而出人头地,期望中举,从而堂而皇之地加入搢绅之列。

        这一年,她备考公务员。

        她的死对头在备考研究生,考研和考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数学和英语。她也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仗着自己研究生毕业,看着他在那做题总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长公主:“你最喜欢哪个数字”。

        死对头:“71”

        长公主给他胳膊上用眉笔画上大大的71,笑着说:“考试靠的是三分努力,七分运气。姐姐给你把幸运数字画你身上,让老天爷保佑你。”

        谁知结果出来,考研的考上了,考公的名落孙山。

        长公主喜滋滋地拉着死对头,道“恭喜呀!一把过”。

        晚上回家躲在被窝偷偷哭了好几次。

        这一年年底,虢国大坝修成,开始黄河截流。高坝筑至340米,11月开始拦洪。12月关闸蓄水拦沙,淹毁良田80万亩,一个个小城被迫撤离。库内的水位在涨,库区的农民一批批挥泪踏上离乡背井之路。

        第二年,她继续备考。

        她弟弟的发小死党,她的死对头此刻就趴在她柔软的大床上,拨动了珠帘百无聊赖地问她“有把握吗?”

        这个正在读研一的死对头还没有来得及接受社会毒打,他正用他惯用的伎俩、言语羞辱、行为浮夸、眼神轻视,一点点的挑起长公主的怒火。

        长公主暴躁的说“问问问,问个屁。再问,把你毛剪了”。死对头立刻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冲了出去。

        一力降十会,长公主在跟心眼子死对头数十年如一日的交锋中,屡屡靠这一招制敌。那时候他们姐弟还是真正的骨肉亲情,死对头也不是死对头,她们是御园三剑客,一起上下学,一起逃课,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一起到黑影视厅看毛片,一起校园旁边打群架,一起学抽烟学喝酒,一起偷偷逛酒吧,她们都是雄辩症患者,常常争吵,却又形影不离。

        她们会为了杨过到底爱郭芙还是爱小龙女,大晚上挤在图书馆把《神雕侠侣》翻来倒去,吵得不可开交。长公主大他们三岁,从会跑会跳到青春期之前,身高一直占绝对优势,说不过就动手,手插着腰,拿书啪啪的敲桌子,把两小只吓得跟鹌鹑似的,最后总能逼他们亲口承认杨过爱郭芙才肯罢战回家。

        青春期之后,俩小只跟偷吃了生长激素一样长个,长公主时常为自己大姐大的位置终将不保而忧心。好在她很快掌握了孙子兵法,明的斗不过暗的,怂的逗不过狠的。

        一战生辰礼。女儿家的心事总是复杂多变的。她一直感觉父母越来越重视弟弟。直到15岁生辰礼,她期待已久的礼物只是一条徒有其表的宝石项链,远远没有弟弟的手表意义非凡价值昂贵。男孩子的12岁总是很特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长公主偷偷的潜入弟弟的卧室,把那块手表的表盘偷偷拆开卸掉了分针和秒针。

        二战酒吧间。男儿家的心思也是波谲云诡。豆蔻梢头二月初,长公主那一年正春心懵懂,曾偷穿高跟鞋、洛丽塔、撒香水、烫卷发,正对着镜子描眉化眼修剪刘海打算偷偷幽会的时候,被死对头无意间告发了。没多久,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死对头被长公主哄到酒吧灌醉拔了精光,把下面的毛给剃了。从此三剑客散伙,她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死对头。

        第三年,长公主继续奋战。这年十一,她从综合部调离,到了督查室,孙秉是督查室的老人,跟她搭档。两年的日日夜夜,终究是错付了。

        她眼睁睁而又无能为力的看着父亲刻意培养扶植,亲弟弟太子之位日益稳固。跟她要好的几个人,无一提拔。这是一个旗帜鲜明的号角。

        她迅速被排挤,连那几个要好的也开始刻意疏远她,甚至公然踩踏她。职场无朋友,只有利益。

        这天她正在五星大厦里办公,她昔日要好的一个朋友小莹,进来找她借钱还债,开口20万。

        小莹:“反正钱放你手机,你也就是存起来,放支付宝生利息。还不如拿给我还债。”

        长公主:“我最近手头紧,刚买了房,真的没钱。”

        小莹:“你真不够朋友。”一出了门,人远声还在,“什么东西,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真憋。”

        长公主:……

        没几日,这事传遍了单位,成了她自私自利,不近人情的铁证。

        又一日,她的前上司(综合部部长小波)跑来找她借钱还账。她自己刚买房,没钱拒了。

        小波纠结了秘书部、综合部、督查室等几个相熟的同事一起聚餐,意有所指,言道:“今天聚餐,主要是感谢铭文,还是男的有意气,有的人有钱还小气,真是不知感恩。”

        长公主:……

        此后,诸如此类的闷气生了不少,终于有一段她一进大楼就一股火气,甲状腺出了毛病,人也气的住了院。连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出院回了科室,还得一起装着面子情,接着称兄道弟。人说千句,不如领导一句。“我要话语权。话语即是权力。”

        她的百般努力,抵不上父亲的暗示和纵容。敌对她的,步步高升;亲近她的,或贬或远。她要拿一个人杀鸡儆猴。

        尴尬的处境,令她充满了敌意,她自觉父母偏心,打小缺爱,没有安全感,也不爱相信人。都说这世间父母的爱是最无私、最伟大、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如果连父母的爱都如此,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后来更是越发冷心冷面,冷言冷语,觉得钱和权才是真的,情啊爱啊都是虚的。

        终于给她等到了机会。集团吞并了另一家公司六角飞鱼,从那边挖过来十几个管理层,其中有一个88年的女综合部部长周亚男,还有十来个骨干。那周亚男正是集团一位大股东马总的小蜜,跟了那位约摸七八年了。她带了三个骨干并到了综合部内套间。小波和他的三个老下属坐外间。

        为了给她下马威,行政科后勤人员去六角飞鱼,给周亚男搬办公用品的时候,先是足足让她等了一个小时。又以车辆不足,只搬了一部分装车,跑了一趟回了单位就不再去了,把周亚男气的倒仰。

        闻弦歌而知雅意,办公室的人自觉远离了六角飞鱼的人,明目张胆分了两派,这两派人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走路。经常见到六角飞鱼的二三十号人躲在一起开小会,那个房间被戏称为“六角飞鱼驻五星办事处”。很多人走过,私底下嘲笑:“就这么二十来号人,还能反了天,打架都不是个。”

        至于小波为什么和周亚男不对付,还不是为了一个部门只能有一个老大,一山不容二虎。那周亚男到底年轻有干劲,材料写的也好,不是小波那四十多的老滑头能干得过的。年底评优,长公主给他递了好话,得了优秀。他很快在领导层那里冒了头,站稳了脚跟。

        接下来就是谁取代谁的问题。这办事处里,管理层居多,卧虎藏龙,斗心眼子都是行家里手。很快使了一招围点打援,跟小波走的近的,好好收拾了几个,让他有劲使不出。这场战役以少胜多,办公室很快风向就变了,小波成了风头浪尖里的风暴眼,避之唯恐不及。

        长公主的笑容越来越少。她有时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也在不择手段的去追逐钱和权,变成我最不喜欢的样子。”她觉得她要疯了。

        镜子里的美人轻轻皱着眉头:“您知道权利是什么吗?”“权利不是一纸空文就能决定您荣辱升迁的某个职务,权利也不是让你实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快感,权利的实质是绝对领域,也就是您在多大地盘、多宽领域、多深程度去影响绝大多数人乃至这个社会的行为、精神、生活。”

        一次死对头来蹭饭,忽然间问她:“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自说自话?”

        长公主从肘子上爬起来,一脸大油嘴,“你怎么知道。”

        死对头:“是跟自己对话,还是跟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对话?”

        长公主:”跟自己呀。”

        死对头:“你这是创伤性反应”。

        长公主:“what”

        死对头:“你跟自己对话是因为在你心里只有自己才是值得相信的对象。”

        也是这时候,孙秉在她俩办公室的墙上挂了个大白板,上面大大的写着“禁止抽烟”。很多人进进出出,觉得他俩耍的挺大。也有人觉得他俩剑指小波。那个烟鬼子就爱去他们屋里唠嗑,每次去都要抽足三只烟才走,搞得俩人不胜其烦。

        那个小波到底是被综合部踢了出来,单独一间办公室。又给他屋里配了个六角飞鱼来的女骨干,据说那女骨干,当天回家抱了个空气净化器放在办公室里,把他臊的,成了办公室的笑话。

        这张大白板挂了足足有七八个月的时候,那个小波被提拔到了下属单位。有人羡慕的说,他是被这张大白板提拔的。

        孙秉也会笑着说,“可不就是,不过这谁能想到,有时候有些招常用他就不灵了,就是常年不用,偶尔一用,劲才大。”

        督查室是个清闲的单位,清闲到可有可无。她和孙秉在渐渐相熟以后,长公主也开始培养他当自己人,更是慢慢的让他参与到了自己挂名的几个项目里去,偶尔带他一起参加会议,应酬,视察,后来给他也挂了个虚衔。

        这边傍晚,死对头来的时候,长公主正跟几个公考失败的伙伴在一起聊天疏解。

        他把长公主这几年做的错题卷子整理出来。横着一行题型、得分情况、知识点,竖着一行按年份排列。最后建议她,更改做题顺序,放弃数学。

        长公主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道“你说的靠谱吗?”

        死对头看着自己整理一上午的表格,自信满满地道“这样得分概率最高。”

        长公主默默地说:“我还是觉得你的幸运数字比较靠谱。你等着,我拿眉笔,你给我画上。”

        死对头一边拿眉笔给她画,一边说:“算法肯定比魔法灵,你那是唯心主义。”

        第四年,长公主继续考公,死对头申博。

        不晓得是搞了题海战术的技巧性胜利,还是佛道释家香火供奉的运气法则,还是绿藤市政府办报名人少考的人菜全赖同行衬托,还是死对头的算法,反正长公主终于考上了。当然,死对头也顺利申博。又是一把过。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一孟郊

        6月26日到市政府办报到后,他们这一批小萌新在“锦鲤”们聚会的时候,赫然发现,里面富二代、官二代、教二代们比其他家庭出身的还多。

        经过四年的一心求学,屡败屡战,对权力的欲望已经消磨很多,平安顺遂就是福,颇有些闲云野鹤,一心为公的味道来。

        然而命中注定她会与仕途为伍——她有两个可以仰仗的力量:

        第一个力量,她有个好的学历。凭学历,他可以走人才引进路线,避过人山人海的公考,轻松地在皇城根下觅个不错的差事,混得人五人六。

        第二个,也是最简便的、最让人无话可说的力量,那就是祖先的力量。也就是说,托老祖宗的福,她的仕途之路早就给铺平了,不再需要头悬梁、锥刺骨地把自己熬成个酸秀才了。

        这四年,她偶尔也会想到那个黄河边的小哥,现在已经成了快四十的大叔,一年比一年位高权重。不知道是不是中年发福,老气横秋?

        这四年,她的身边慢慢多了一个身影,一个复旦大学经管系的高材生-孙秉。他学的是管理企业的招式,却无家族企业可操刀。他急需一个证明自己才华的机会,而家族庞大,毫无经验又一心备考的李娣正是他当下的最优解。她完全放手,毫不掣肘,心无防备,给了这个初出茅庐的经理人一个全力施展的舞台。

        孙秉渐渐地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代她发号施令。他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侵入她的生活。

        当初他父亲操刀她挂名的几个项目慢慢在他父亲的默许下,都被他一一收拢,黄河滩和长江边的几处生意开始由她说了算。这是他父亲对她打压多年后,给她的立身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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