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同事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相欠的过程，短短一段旅途，因为相欠让我们谁也不能的潇洒来潇洒去，可还有一种相欠叫心甘情愿，跳脱于这张相欠的人际网中，远远的燃烧自己，甚至不求别人能否看见自己燃烧的光。

        窗外漫天飞雪，半年过去了，清音看着飞雪想到她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在所有人都还在开始阶段把论文肝完了，公务员考试自觉无望，所以开始每天都在奔跑于各大国企、事务所之间。面了几家对清音都非常满意，可清音就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面试几家，选一家自己最满意的企业上班。她这人从不将就，做事永远做到极致，可当她第一次在那间办公室看见吴境时，她心里便下定决心，以后就在这家事务所上班了，人啊，真是很奇怪，有些时候仅用一秒钟便决定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雪越下越大，清音静静盯着漫天飞雪。想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对于北方的孩子，雪不算稀有场景，可在南方看见雪确实会让人觉得惊喜，清音正想的入了迷，抬头看见吴律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瞬间心脏漏了一拍。但她永远惊不失色。

        “想啥呢？想的那么入迷，马上要上法庭了，紧张吗“？

        “还行”。

        “我相信你，你做事一向细致靠谱，上法庭就当着是一场案件陈述，只是听众会反驳，但你只要熟悉案件的每一个点。即使反驳你也有相应的思路去辩，所以没啥大不了的，相信你自己，你真的比你想象中要优秀的多”。

        清音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眼神婉转温柔，在他眼神回到她身上突然撤回。有些许伤感爬上心头。她不属于那种忸怩的女孩，在与人相处中，会主动表达自己的需求，但是在面对爱情时，她永远做不到像赵默笙那样敢爱敢恨，她的爱永远都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眼神，做的极完美的任务工作。吃饭时默默递纸巾默默关注还有祈祷对方能够看到自己的心。都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总会透露出来，清音每天都想着吴律不要发现她的爱意，又暗暗努力想让吴律喜欢上她。可来了将近一年了，吴律对她的态度几乎都没啥变化，除了相互间更熟悉以外。吴律待人总会保持在那个度里，偶尔有机会他俩单独出去跑客户吃饭时，吴律总能把跟她的相处把握在不别扭又能让你感受到你们之间只是同事。现在的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到惊艳他，所以她抓住每一个工作机会尽量做到惊艳。而这次因为跟云天的搭档，也让她获得了很多意外之喜。

        在与云天的相处中，云天的小聪明和跟人打交道的本领很多次都让她惊艳，云天跟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她是一个会把所有工作都准备的近乎完美的人，而且做事计划明确，井井有条。而云天完全就是一个从来都不提前准备，只会临场发挥而脑袋转的极快的人。而且也从来不听信什么成长、吃苦这些pua人的鸡汤。他处世永远有他的睿智在，比起清音他们重专业知识他更看重人情这一块。而刚开始她总觉得云天就是那种不认真学习，关键时候靠嘴来解决问题的人，可经过这起案件之后，清音完全对他改观了，也对他那种生活方式改观了。反而有时候会思考像她这样永远都努力认真备战的人是不是活得太紧绷了。有些时候灵活一点别人一句话能抵得上你几年的努力。

        现在他俩合作的特别默契，彼此都知道对方擅长的点在哪，而大方向上大家都是想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俩已经都把对方当做彼此的后盾了。云天卡着点冲到办事处时，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拿着粥，快步到清音旁边坐下来，气喘吁吁又迫不及待的拉着清音道：“我跟你说，在我一路上非常焦急的想迟到了赶到公司楼下停好车后，快步狂奔到公司门口之后，我看见了在后面狂奔的钟离，那一刻我真的说不出有多开心，所以我决定买个包子再继续狂奔”。然后指着跑的快断了气的我。“看，到了”。

        我一个白眼飞过去快点到我自己的工位上，我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典型，熟悉这份工作之后，没了刚开始的紧绷感，现在又开始每天狂奔卡点的日子，每天起来最大的焦虑就是不要迟到不要迟到，可永远不会早起那么一两分钟。现在事务所因为有了我们俩大神，都开始规定迟到一次扣五十块钱，迟到五次扣这个月的绩效工资。我坐在工位上，喘着气，看着窗外的飘雪，真好！五十块钱保住了。

        因为下雪，吴律下班之后请我们吃火锅。时书永远是那个活跃气氛的有趣灵魂。一片欢声笑语中，透过雾气看见了深情看着吴律的清音，这样的她比平时多了一份清冷，像有一层雾围绕在她身上将她与这凡俗的环境隔离开来。我下意识地去看知远，那个稳重内敛的知远，他看见清音这样看别人的眼神该有多难受呢？知远淡淡的看着清音，默默的喝着眼前的酒，只有我看见了他内心在流血。我不忍直视，我想我一定要改掉这个没事就喜欢盯着人观察的臭习惯。可是脑海中一直在想，清音喜欢吴律什么呢，我知道吴律很优秀也很有他涵养学识、有想法态度、有颜值、有魅力。可照清音的条件，像吴律这样的追求者，她从小到大应该遇到不少吧，吴律的特别处在哪呢？这样想着我情不自禁的盯着吴律观察，一脸认真观察的时候，吴律察觉到我的眼神，突然直视我的眼神。我看着眼神没意识到什么不妥，反而又是他的眼神，面试时候的眼神又出现了，深邃却又空洞，像一个无底洞，越看越害怕。云天突然碰了我一下，你盯着人吴律看干嘛，“想跟他坦白好多次你都是在公司附近打的卡到公司已经迟到的罪行吗”？

        内心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你还真是聪明，打蛇打七寸啊！“他在开玩笑，我每次虽然卡点，但我每次都卡着点到了公司的”。我无比真诚的说道。内心里在想我应该怎么反驳他，组织语句中，“你这么清楚她哪个时间在哪儿，莫非你当时也在那”。小圆，我永远的神。”就他俩这两颗老鼠屎还在这互相甩锅，因为你俩还特定制定了考勤罚款规则，你俩属于是把我们事务所的档次都拉低了的感觉“。时书一脸愤愤的说道。无比生气，但我想不到反驳的语句，在那憋得脸通红，还好有一个盟友：“我们能拉低事务所的档次吗，事物所的档次能拉低吗，任何人都不能拉低我们事务所的档次，只是事务所有专门为我们制定的规则而已，说明事务所因人而异，发挥所长，是个特别照顾员工的事务所”。不愧是混江湖的！我非常夸张的给他竖起我的大拇指。“瞧这两人出息，我觉得他俩没救了，低头笑语中，看见了清音向我看来的眼神。

        下了雪的街道虽比不上万籁俱寂，却也比平常安静了不少，回家之后大家好像都没啥玩闹的心情，各自回屋休息去了，我站在窗外看铺着厚厚的雪，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这些降落在地面的雪花，所以穿上我大学时候买的靴子，带着围巾，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向着楼下出发，来到楼下，一步一步认真的踩雪，真好，这边的院子里还是一块没被人踩过的地方。我绕着一个圆形一步一步认真的印上我的脚印。留到最后一个小圆时，我一口气往后倒躺在那个圆形里，抬头看一切都觉得无比的空旷，心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比的安静，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不用想。

        自从来到事务所，我不像以前那样永远都是丧丧的，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不开心，对待任何事物也没任何兴趣。每天在匆忙中度过每一天，无暇顾及那颗伤春悲秋的心，可偶尔，偶尔独自一个人时，又总会陷入一种孤独无力没有未来的无助感，我躺在雪地上，闭上眼感受这让人心安的安静，上天给我一个指示吧，让我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走进办公室，发现我的工位旁边又来了一位同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浓烈的五官惊艳到了，真真是“艳如桃李，凛若冰霜”。她特别冷的坐在她的工位上，像是要被人伺候的皇上。我默默的瞟了她好久，是真的漂亮啊，一眼就摄人心魄的美，美的张扬，美的轰轰烈烈的。如果清音是那种清风明月的感觉，那她就是开的怒放的牡丹花的感觉。但她没有跟任何人交流的欲望，就特别冷的靠在凳子上刷着手机。

        时书走进来的一瞬间，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圈，他默默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反常态的不去调侃人而是回到工位上。我猜他一定去找他的信息网找人打听新来同事信息了，我也不清楚他的关系网到底有多强，反正每次我们听到的所有八卦都是从他那来的，包括有的客户的八卦，可这次的八卦不是从他嘴里听来的，而是从其他组律师那传来的，说是跟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是那种关系，那个客户把她塞进来的，背地里把所有手续办好了，所以今天一早人就来上班了。我不知道时书听到这些还是不是觉得这女孩还是最初的印象，反正我对她的印象没有啥改变，反而是传这些八卦的律师让我匪夷所思，作为一个律师，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属于侵权行为吗？作为一个律师，传一些道听途说的话，还宣扬着去给别人伸张正义，想想真觉得讽刺。组里的人虽然从不讨论关于她的信息，但也从来没去接触她，也许她也不想跟我们接触吧，至少她散发出的信号就是生人勿扰。我们照常过我们的日子，只是偶尔工作上需要交接的地方会聊几句，下班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各走各的，无形中好像我们集体孤立她一样，但其实更多的是她在孤立我们，她完全没有想融入我们的心情。

        我的工作逐渐重要起来，状态也是越来越繁忙，有些时候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吴律开始把简单的案件交给我让我全权负责，小圆他们的离婚案件正处于激烈状态，清音他们上次出庭取得圆满顺利，为此我们还特意给他们俩定了个蛋糕庆祝，那时候觉得他们特别厉害，我可能还得过上两三年才能开始自己接自己的案子，没想到刚过了两三个月不久，我就迎来了自己的一个案子，一个借钱不还的案子。为了能把代理书写好，我感觉自己差不多是住在办公室了，今天终于把代理书写到让我自己觉得挺全的了。抬头发现窗外一阵狂风暴雨，我无聊的趴在桌上晃着腿，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在点外卖和跑着回去犹豫了好久，为了省点钱再加上不排斥淋雨，我选择狂奔回家。

        到公司楼下，将包裹在衣服里，悠闲的淋着雨踱着步，突然在旁边停下一辆车，心言，我听别人八卦时说的是心言跑出来，给我一把伞：“给你伞”。很傲娇的语气却不顾此时她也在雨中，我看着她的车远离在朦胧的雨中，想起对她的种种感觉，很奇怪，我对她有一股莫名的好感。我还是没有打伞，反正已经淋湿了，拿着伞走在雨中，看见吴律狂奔准备回公司，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他，将伞给他，他不解的看着我：“你有伞为啥不打”？

        “我刚拿到，反正已经淋湿了，你打吧”！

        说完转身就跑，模糊中听到了后面的”我也淋湿了呀“！回家洗完澡裹着毛巾坐在沙发上，觉得特别开心，淋了一场雨，感觉特别畅快。想着想着，突然就开始想吴律，想着他说话的神情，还有伏案于桌前的他。我总会想，他那个位置的人有机会体会到我们这种人的无力感吗，自己没有天赋努力可以发力，别人也无法帮助一二，只靠自己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摸爬滚打，最后只想找到一份工作存活下去的那种无力感。我想，即使他处于这种环境下，他也应该是选择奔跑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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