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识海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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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火舌舔舐每一寸识海。土地黑黢黢一片,天空红通通一片。天与地之间无数生魂自火焰中钻出。
他们高亢而尖锐地歌唱着:“鲜美血肉,天赐灵力……破除诅咒,永生不灭——”
他们在火焰中盘旋扭动。烈焰即将淹没浑身浴血的灰狼。
九妤脚下的鞋已化作飞灰,被火焰舔舐的衣衫冒出缕缕灰烟,转眼间火熔肌肤,血肉滴落蒸发。身周满是人肉烧熟的味道。
识海的天空更沉更低了。说明识海的主人已然趋近于死亡,用不了多久将走向彻底的死亡。
大腿、手臂、头发,被兴奋扭动的生魂拉扯,那歌声钻入她的耳朵,尖细高亢,颤抖痛苦。
太疼了!九妤眼角飞出泪滴。沾到面颊便蒸腾出一簇热气。面颊上皮肉被烤制裂开的声音深入骨髓。
“啊——”太疼了!她忍不住嚎啕出声。
刹那间,她的发丝里、烤裂的皮肤里、烧焦的衣裳里倏然间飞出无数炽白荧光,那些荧光外圈吃莹白色,中心裹着一个针眼大的绿点。九妤心中狂喜,那只虫子在助她,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召唤不出灵鹿。荧光离体化作指肚大小的灵鹿,灵鹿托着长长的荧光尾巴环绕在她周身,将火焰隔绝在外。
火海中奔跑的九妤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晴明。那颗眼珠还在前方领路,它左冲右突,将火焰裹挟而来生魂撞飞,企图杀出一条路。
九妤眼前一片血红,额头上、眼皮上滚落的血液糊住了眼珠,透过一片血红,她仿佛瞧见还未倒下的狼抬起高傲的头颅,向她望来。
“我来了,别倒下。”她喊道。
三丈远外,浑身浴火的狼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嗥叫。
“嗷呜——”
所有生魂为之一震,魂体碎裂,再凝结,继而越发疯狂地舞动。
九妤终于攒够力气,伸出破碎的五指朝前一抓。原本环绕她的灵鹿,尽数收归她手中,她张开只剩白骨的手掌,命令道:“去,找族长,找主事人,兽人大军已过巫莲山,快!”
拇指肚大的灵鹿摇晃着头,晶莹如冰晶的眼眸中滴下一滴泪。极小的一颗泪掉在九妤掌心,原本破碎的手掌,刹那生出血肉,眨眼便长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
灵鹿化作虚无,飞出识海。九妤攥紧五指,闭上眼,将深入血脉的泪逼出来。最后,手掌重归于破碎,那滴泪完好无损地躺在她手中。
“我来了。”她看着前方喃喃道。
生魂嗅到了生的气息,那磅礴的灵力仿佛太初之初孕育万灵的圣山所蕴含的灵力。只要一点,只要那么一点,他们都可化生成灵,何必做五根的游魂。
“嘶啊——”所有生魂齐齐奔向九妤。
九妤不惧反笑,原本俏丽的脸满是鲜红的血,她勾起唇角,她嘶哑着大笑道:“生是本能,来呀——”
成千上百的生魂兴奋地朝她嘶吼,无数张贪婪的口大张着,无数只狰狞的手向抓向那颗泪珠。
“万物有灵,生既是灭,灭而复生,生而复灭,灭——”
灵力穿体而出,灵光升起似穹庐,笼盖火海与狂欢的生魂。九妤仰天长号,决眦欲裂,仿若化兽一般,承受着断骨剜心之痛。下一刻,血肉模糊的脊背上霎时长出一对羽翅,但转瞬即碎。
灵力似银河里无尽的繁星,刹那间,繁星坠落,化作无数锋利的剑,穿破生魂的喉咙,穿破空瘪的肚腹,削掉碎肉零落的头颅,削断白骨四肢。原本就残破的魂,此时具具七零八落。
九妤趁机一跃而起。
三丈远,放在从前,不过是山中一颗树梢跃到另一颗树梢的距离,她独自一人时可连跃六七颗树,如果骑着落樱,则可三棵同时跃过。
可这里不是九山,这里没有随风摇曳的松树,没有树下啃草的兔子,没有山间奔跑的老蘑菇,没有淙淙泠泠的溪水,没有满山刨药草的药师。
她想家了,想回那座九峰相连的山里。
再睁开眼,只见浴火的狼近在咫尺,九妤攀爬着坐起身,掰开狼嘴,将手中的泪珠填进去。
灰狼拿舌头推拒,九妤道:“吃下去。你是我炼的兽,我不许你平白死了,否则回去他们又会笑我无用。”
身形巨大的狼僵如磐石,两只血红的眼死死盯住身下已无人形的女娃娃。她娇俏的脸蛋呢?她蓬松的雪衣呢?她如瀑的黑发呢?
“嗷——”灰狼满眼悲恸,下一刻它道:“我带你离开。”
灵鹿的泪比之这世间任何可人肉白骨的神药都要灵验百倍,那是兽灵穷极一生只有一颗的魂。
狼牙的意识恢复的堪比流星划过苍穹那般快。他眺望被生魂占领的识海,冷漠地扫过那些侵略者,最后顶在殷红苍穹上若隐若现的一点星子。禁制破了。他垂下狼头,屏住呼吸碰碰呼吸微弱的人。巫魂阵中,他救她,本不图她偿还,概因她在寒潭救下他,用百药炼就他,否则他不可能在被图塔尔大巫巴萨尔激发出两重血脉的情况之下苟活下来。
可如今,她再救他。
狼牙只觉得,他的一生倘或有万年,他兴许能还她这命。如没有,那他只能拼死护她周全。
从前,他所求一项不多,开疆拓土是一,便没有二;如今开疆拓土只能退居其二,护她一生无虞才是第一。
巨狼张开大口,收起利齿,将身下的女娃娃含入口中。下一刻,如劈裂夜空的闪电一般撕裂茫茫生魂,劈开一条血路路,而后朝着识海上空如星子的那一点猛地撞去!
灰狼身后,四翼金瞳拖曳着流萤短尾紧随其后。
轰——
识海禁地轰然打开,笼罩其上的禁制溃散崩塌,这是巫人丧心病狂的阴险手段。让九山族人好找的那一千俘虏并没在人间,而是藏在识海中豢养。
狼牙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在他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灵兽被侵蚀识海豢养生魂。
——
九山古墓。
一身月白广袖长袍的九琮静立于墓室中,身姿挺拔如松,白发迤逦曳地,腰间挂着飞龙纹的图腾木牌。此时,他目光凝重地望着整间颤抖的墓室。寄生于石壁上的各色灵石不停地闪烁,接着失去灵力变成一块石头;地上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枯萎、腐烂。
驼家长老与主事人九迢俱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惊色。
大长老颤抖着声音道:“难道是,是,共生的灵出事了?”
“四万年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如现下一般,神明墓室内所有灵物都失去了灵力。”九迢不停地翻着手中的古书。翻至倒数第二页方停手,兽皮上只写了寥寥几行古怪的字,他小声念道:“龙灵历三千二百八十八年,神明共生之灵葬于古鱼之口,神明神格受损,沉眠海墓,于八千五百一十一年岁末苏醒。”
眼下是龙灵历四万三千二百八十八年。
一名长老立即打开手中《妖物志》,翻阅速度极快,稍后疑惑道:“妖物志中不曾有“古鱼”的记载。”
“古鱼其音玄妙,可抚慰神明,赐名塔拉,意为神的歌者。”九琮缓缓道,“塔拉族亦是古鱼族,歌声妙不可言。”
“难道又有古鱼出没?”大长老道。
九琮抬手,众人静默,齐齐看向族长伸向虚空的手。下一刻,手指尖上飘落一只奄奄一息的灵鹿。灵鹿喘息着化出一帧帧画面
——图塔尔族王城仿佛一块平铺于茫茫北疆大地上的云锦,其色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高雅雍容;王城南大门訇然而开,一队大军浩浩荡荡而出,队伍的最前方并肩而行的是一袭金甲的将军与一袭黑袍的大巫;大军跨过图撒河,穿过巫莲山,朝岳北进发。军队一半是已经失去神志的巫魂军,一半是由古蜥族与猎鸟母族组成的强悍兽人军。
画面消失前,身穿黑袍的大巫倏然偏头,一阵旋风自他身旁向后刮去,卷走了一只试图靠近他的凤头百灵鸟,而后他直直看向画面外的人,干瘪褶皱的薄唇轻启,无声吐出三个字“我回来了”。
九琮与那双不甚清晰的眼睛对视一瞬,抬手打散画面。
“那凤头百灵……”大长老犹豫地说道,“有些熟悉。”
“是本族人。”九琮道。
“领头的巫人又是谁?”九迢问。
“沙门。”九琮道。“寿不知几何的老巫。如今巫族巫术最高者。”
“怎会是他?”大长老恼怒非常,“天煞的贼子!上次大战,我记得他活不久了。”
“不死不灭,只要活着,总会来的。”九琮叹息道,“他可随意抓出每一个历史瞬间中的自己。”
驼家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沙门”的可怕能力,可还是每听一次就会遍体生寒。
“难道这便是神的代行者的厚遇。”九迢喃喃道。
巫族大巫被神明赋予代行者的职责,北疆大大小小几百部族,尊称大巫为行走于地上的半神。不知何时,代行者悟出了此等巫术——可将历史中的自己拉回现实——不死不灭,令人又敬又惧。
“兽人族为何也在其中?”大长老冷厉道,“领军的可是征战者的王。”图塔尔族曾是神的征战者,可号令北疆所有兽人部族。驼家长老百年不曾下山,开口依旧是老称呼。
“并非图塔尔王。”九迢笃定道,“倘或图塔尔王出征,蜃家和鹰家定会早早传信。”
“是巫魂军。”修长的五指将灵鹿拢入手心,轻柔拂过,灵鹿慢慢闭上了晶莹的眸子。九琮道:“与上回攻占九山的天狼军有异曲同工之妙。”
“丧心病狂!”一位长老骂道。
“传主事人来见。”权杖凭空出现在九琮手中,他面色沉凝,眸色渐深,权杖顶端的黑色兽石蓦地发出光芒,如暴雨夜爬满夜空的闪电,外泄的灵力如游蛇一般,在墓室里找寻着失去灵力的灵物。
“万物有灵,灭既是生,生而复灭,灭而复生,生——”
枯草与灵石绝处逢生,墓室终于不再瑟瑟发抖。
三息后,八道灵力幻化的虚影依次落于九琮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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