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划清界限

一旁的江纵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大堂之中因为江纵的这句话陷入了良久的寂静之中，洪永身后的左右刑部郎中都是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些慌乱，连忙将头垂下，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地底下去一般。

江纵目光飘向两人，悠悠的笑了笑：“许大人，王大人，不知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两人闻言被迫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洪永，随即都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许大人轻咳两声道：“江大人，属下自小耳朵就不好，您说的事情属下一个字都没听见。”

一旁的王大人连忙附和：“属下也是。”

江纵垂下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是吗？刑部的人耳朵不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洪大人有没有想过换两个耳朵好用的下属呢？”

还不待洪永说话，两人便连忙扑通一声跪下：“还请江大人高抬贵手。”

他们都很明白，以江纵的身份，想要换下一两个刑部郎中那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江纵掀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收回视线，反而是将目光移向一旁神色复杂的洪永身上：“洪大人考虑得如何？”

洪永笑了一声，语气有几分无奈：“我若说不，今日怕是走不出这个门吧？”

“洪大人多虑了，我江纵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若洪大人不愿，现在便可以离开，我绝不会有半分阻拦，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我又怎敢做出对洪大人不利的事情。”

洪永看着江纵带笑的神情，良久，低低的叹出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便已然褪去所有犹豫与徘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光芒：“能与江大人共事，是在下的荣幸。”

这话让得依旧跪着的王大人与许大人对视一眼，随即都是苦笑一声，无奈叹息摇头，最后躬身而下：“愿为洪大人，江大人效劳。”

江纵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无喜悦，仿若这一切只是在他预料之中一般，他只是掀起淡淡的浅笑，上前两步扶起王大人与许大人：“二位大人请起吧。”

洪永的面上也是逐渐浮现出些笑容，眼见着是副皆大欢喜的局面，一道平静声音传了出来。

“各位大人的宏图大业小女子便不参与了，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

沈知烟微微欠了身，带着竹月就要抬步离去，谁知一旁的云沧上前两步挡在沈知烟的身前。

沈知烟见状秀眉微蹙，回过身：“怎么？江大人难不成也要想想办法让首辅府换一个嫡长女？”

洪永三人闻言面色有些讶异，他们本以为江纵定是与沈知烟商量好了才会与他们说这些，现在看来，这沈姑娘竟也是被诓骗来的。

江纵也不在乎洪永三人的奇怪表情，只是看向沈知烟，笑容儒雅：“沈姑娘生气了？”

“不敢，江大人身份尊贵，小女子怎敢生江大人的气。”

沈知烟神色冷淡，连一丝笑意都没有，江纵觉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看向一旁正歪着脑袋看戏的三人：“三位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便不留各位了。”

洪永连忙收起好奇的神色，嘿嘿的笑了两声，露出一个很懂的眼神：“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刚抬步，又一拍脑袋：“倒是忘了正事，方家之人明日便会送到暗狱去，至于安元之事...”

他说着又瞟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沈知烟，收回目光轻咳两声：“便全仰仗江大人了。”

待江纵点了点头，洪永几人才又笑了起来，冲着沈知烟拱了拱手：“沈姑娘，我们先走了，劳烦沈姑娘代问首辅大人好。”

沈知烟轻轻颔首，洪永三人便不再停留，加快脚步走了。

离开前，洪永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到沈知烟身边的江纵，带着无奈的笑容轻轻弯下腰低声说着些什么。

洪永连忙收回目光，他见惯了江纵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冷漠模样，倒是很少看见那意气飞扬的少年这般无奈却又像毫无办法的样子。

他摇头笑了笑，看来外界传言也不全是假的，至少这位江小世子对这沈姑娘的确是不一样的。

大堂内的江纵并不知道洪永的想法，他只是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少女。

“沈姑娘，这件事对你有利无弊，沈首辅对安元之事想必已经有所怀疑，这份证据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沈知烟退后几步，抬眼：“江大人神机妙算，不用与我解释什么，江大人放心，这份文书我会亲自送到父亲手上。”

江纵张了张嘴，想说句抱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很少与人道歉，几乎没有过。

见他沉默，沈知烟欠了欠身：“江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轩玉居的事情已经了结，接下来轩玉居会恢复正常迎客，便不能随时配合江大人了。”

话落，她也不再看他，抬步离开，竹月接过那份文书快步跟上沈知烟，两人的身影很快的便消失在此处。

云沧扫了眼沈知烟的背影，又看了眼依旧沉默的江纵，他小心翼翼道：“公子，不用与沈姑娘好好解释一下吗？”

“此事是我算计了她，她心中明白。”

顿了顿，他又道：“不碍事，我如何做是我的事，她如何想是她的事。”

说完，他拂袖离开：“明日方家之人送来以后好生看押，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何为那边通知他做好准备，首辅随时会召见他，至于宁佑....先不急着行刑，让大夫无论如何将他的命保住，至少这段时间，他不能死。”

云沧躬身道是，抬眼江纵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沈知烟走到大街上，刚才的气恼模样已经烟消云散，仿若没有存在过一般。

竹月在身后感受到沈知烟的情绪变化，不由也是有些疑惑：“姑娘，您不是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送来这份礼，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与那江纵划清界限罢了，如今轩玉居的事情了结，日后也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与他这样的人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竹月闻言更加疑惑了：“啊？他送了什么礼？”

沈知烟偏头瞥了眼竹月手中的文书：“这份礼足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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